第207章 人參鹿茸燉大鵝(為麻辣燙小辣條加更②)
待平兒領著丫鬟婆子送菜餚來時,房間裡小圓桌邊鳳奶奶、寶姑娘一左一右坐蓉大爺身邊。奶奶與寶姑娘臉上皆有紅暈,甚至連房間裡的鶯兒也是滿臉羞紅,唯獨小雀兒的立在一邊望不知名處發呆。
各式菜餚上齊,蓉哥兒左右各夾了菜。
「鳳兒懷有身孕喝不得酒,寶兒月事來了也喝不得,今兒夜裡我還有事更喝不得。咱們多吃菜,金陵的菜式,我還沒認真嘗過了。」
平兒見大爺身邊左右兩人神色怪異,不知發生了什麼,悄悄朝鶯兒打聽卻沒得回應。小雀兒則是輕聲冷哼,也根本不搭理平兒。
只聽得蓉大爺道:「鳳兒嘴唇受傷了,葷腥東西可不能再吃了,多嘗嘗蔬菜。寶兒也是,把這些肉全留給我來受罪便好。誰讓我是粗人,還是肉食系的。」
二女皆幽幽瞥了他一眼,卻都不言語。寶釵要夾菜入嘴,想到什麼卻又停下。
蓉哥兒與平兒道:「那去準備一杯,不,兩杯鹽水來。給鳳兒、寶兒漱漱口。鳳兒還好,只傷了嘴唇,寶兒可是傷了舌頭的。唉,你們怎就這麼不小心了。」
二女又同時瞪他。鶯兒腦袋垂得更低,雀兒又是一聲輕哼。平兒也算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急忙找鹽水去了。
房間裡, 二女作陪只看著, 蓉哥兒卻是大快朵頤。讓王熙鳳覺一陣不樂,因平兒未里,她指使雀兒將房裡的奇果全擺上來。
蓉哥兒見了,嘿嘿作笑。「對, 多吃些水果, 不僅對傷口有好處。對月事和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有益的。」
王熙鳳咬著果子,竟像是在咬在蓉哥兒身上, 眼裡還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寶釵卻是個淡然的, 舉手投足間也就端莊優雅,款款而食也無異樣臉色。
蓉哥兒左右瞧了, 卻對王熙鳳神情毫不在意。反同寶釵搭話, 問:「如今那小內衣裳的織造工作如何了?可能推向外面售賣?」
鳳姐兒聽是衣裳經營的事情,臉上表情立變,嘴角含笑腦袋不由朝賈蓉那邊傾斜。
薛寶釵淡淡回道:「新款衣裳的織造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雖然有了幾件樣品,卻還得繼續優化。」
「辛苦寶兒了。」蓉大爺心裡樂的很,沒想剛剛這一下左拿右打,竟還真把兩個妮子給鎮住了。言行上也漸放肆起來,放下筷子,雙手抓寶釵小手輕輕揉搓。
另一邊王熙鳳放果核入盤中, 輕輕擦了嘴角。飽含深意道:「蓉大爺昨兒一夜未歸, 想必是在賈家快活了一個晚上,捨不得回來了吧。」
「賈家路程又遠, 一來一回兩日時間已算極快了。在那裡歇息一夜,有雀兒在身邊,能有什麼擔心的。」
寶釵聽到賈蓉去了金陵族裡反倒頓時來了興趣, 問:「族裡的事情可辦妥了?外房族親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蓉哥兒道:「已經辦妥了。原先想著以我名義在族裡義學中成立獎學金項目,族老們也同意了, 甚至還嫌從神京寄錢麻煩, 計算等金陵窯廠益進後從窯廠里撥款過去。」
寶釵笑道:「他們倒是打著好主意, 神京太遠, 到底寄不寄也尋不到人。如果是從窯里撥銀子過去,我們家窯廠總不能搬走離開。」
「是極, 是極。雖然晚幾個月,對他們來說卻更能保險。」蓉哥兒笑一聲,又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族裡還挑了不少子弟準備安插進窯廠里。」
王熙鳳的好奇道:「你同意了?」
蓉哥兒點頭道:「同意了。」
「便是同意才好。金陵賈家族裡也等著窯廠撥銀子, 雖然不多, 但也是一份利益。這麼一來賈家在窯廠里做活的子弟, 只能一心為窯廠,若有心害窯廠的反成了族裡的罪人。」
聽寶釵這麼說著, 蓉哥兒不由再次側目。寶釵小妮子果然經營的好手,把利益人性看得透徹。賈蓉的做法其實也簡單, 無非就是分一點利益出去,拉更多的人站同一戰線,讓戰線里的所有人都去維護這份利益。
蓉哥兒嘿笑一聲,裝傻充愣道:「還有一事可得請教我們的好寶兒, 按說那些族裡的子弟到了窯上,該安排什麼樣的職務才是好的。」
房間裡眾人聽這肉麻的話, 皆起一聲雞皮疙瘩。就連寶釵也不例外, 被叫上兩聲寶兒, 臉紅得跟剛出窯的郎窯紅釉一般。
她強忍著酥酥麻麻的感覺道:「生料採買運送之類有薛家的幫忙, 熟料研磨有苦又累也不宜安排, 倒是巡查窯廠監察安全可以讓他們去做。」
蓉哥兒笑道:「寶兒果然與我心意相通,竟想得一般無二。」
因為寧國府與薛家的合作,部分生料的採買和熟料的售賣由薛家負責,這兩條是除了寧國府和薛家之外都不能插手的。讓這群人留在窯廠做個安全員、護衛隊是極好的。
原本他是想把這個留個王仁的,可惜王仁貌似瞧不上。
王熙鳳呸一聲,看不慣賈蓉當她的面對寶釵這樣。要以她以往的性子,不把寶釵逼離賈蓉身邊都是大發慈悲了。但一想到薛家與寧國府的經營,還有蓉哥兒的心血,再次全忍了。
只款款道:「所有計算倒全是好的,不過我作為兩方的中間人,自然是要對你們兩家監督的。最近王家大哥閒在家裡, 計劃讓大哥組一個督察隊,專門負責兩家生料、熟料買賣的督察工作。」
薛寶釵輕輕一愣, 頓時明白過來, 鳳丫頭這是對自己和薛家來的。不過她也不怕, 本就沒想著在合作上弄鬼,輕笑道:「可麻煩鳳姐姐和仁大哥了,如此一來倒讓薛家和寧國府都互相少了猜疑。」
王仁去督察,這靠譜嗎?
蓉哥兒暗暗皺眉,只是王熙鳳當著寶釵的面說這話,他也不好拒絕。
鳳姐兒似乎看出賈蓉的顧慮,款款道:「你也不用擔心,讓大哥複雜此事,只是要金陵有個信得過的給我送信。這些關於銀子的事情,怎麼能大意了,買賣的對帳自然要我親自過目。」
王熙鳳的算計更高明啊。把生料熟料的買賣價全掌握在手裡,幾乎等同掌握了窯廠生產和售賣的情況。每月進多少出多少,她心裡也有了底。
這麼一來,誰也別想弄虛作假。薛家不行,賈薔也不行。
倒是個好辦法。
幾人三言兩語便將金陵水泥窯的事情敲定,過後這也薛寶釵倒是留在的王家。不過,她不是陪著王熙鳳同寢,反而是跟著的賈蓉去了王家留的那個院子。
寶釵月事在身,蓉大爺也只能占些手腳便宜。畢竟明兒就要去水泥窯上停住,又與寶釵有一段時間分別。
因為王熙鳳對此也沒說什麼。
這夜裡,蓉哥兒懷著暖軟入睡。
而在遙遠的北遼地區,卻有兩人抱頭痛哭。他們便是當初向賈蓉請了差事的賈珖、賈芹兩叔侄。
此事的賈珖坐在未燒著的炕上,旁邊是賈芹,兩人裹著厚厚被子在忍不住的發抖。因為太冷,眼淚都被他們從眼角抖了出來。
「不應該,委實不應該。」
「太應該了,一定是烏進孝這個老烏龜還有東西沒查出來。」
「一定是的,怎麼可能才貪墨五千兩銀子。偌大一個烏家莊,怎麼可能才貪墨五千兩銀子。」
賈芹抹了一把淚水,攜著賈珖道:「珖叔,是不是賴升這老匹夫弄鬼,他收了烏進孝的銀子,所以將原來的五萬兩改成了五千兩。」
「一定是的。」賈珖咬牙,心中更悲。「沒天理,實在沒天理了。」
聽著的賈珖悲聲,賈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對啊,太沒天理了,都是咱們賈家的銀子,這些該死的混帳,竟然一個個弄虛作假。該殺,都該殺了去。」
賈珖大悲哭道:「可憐了我們叔侄,從繁華神京一路長途跋涉,穿三過海來到遼北極寒之地。來回一趟,受了多少苦啊,竟然只能分五百兩銀子。五百兩……還要兩人分。一人二百五……你二百五,我也二百五。」
悲切之聲,響徹的天穹。
賈芹又拍了拍自己大腿,哭著道:「珖叔,侄兒腿凍麻了。」
賈珖也哭。「該死的奸商混帳,一件禦寒大襖竟要二三百兩銀子,我辛苦來一趟,竟還買不了一件大襖子。虧啊,大虧啊。」
賈芹見珖叔不理他,無奈用手敲了敲凍僵的腿兒。悲聲道:「珖叔,抱緊一些。那幾個下人已經在燒炕了,馬上就能暖和起來。」
「都是烏進孝搞得鬼,都怪烏進孝。咱們要抄他的家,抄他的銀子,抄他的女……」
「珖叔,烏進孝的女兒都已經嫁人了,府里只有一個烏家老母和他幾個兒媳。」
「那就抄他家的兒媳。」
「啊?」
「一人分他家一個兒媳。」賈珖咬牙切齒,凍了凍腿腳,又罵:「麻了,麻了。我找不知道自己的小東西了,縮進去不見了。我還沒成親啊,嗚……該死的烏進孝。要抄了他們全家,要抄了他們全家。」
「啊?」賈芹聽了珖叔的話,心神一顫。自己也低頭伸手,忽然一愣。大哭:「沒知覺了,珖叔……我的沒知覺了。我廢了,廢了,我還是個孩子啊。」
門外,聽了房間裡哭鬧聲音的賴升極度無語,招呼著小廝快點燒火。同時又不禁感慨,如今的哥兒們身子真的太弱了,不太行喲。
「還沒好嗎?」
烏進孝急匆匆過來,房間裡的兩人聽了動靜立即止住哭聲。他們只見烏進孝身後帶一群小廝抱著大襖子送來,道:「這今兒天氣變化快,突然就冷了。莊上也未曾考慮到這些,珖六爺、小芹四爺先將大襖子穿上,避了寒風保暖要緊。」
賈珖、賈芹對視一眼,連忙從小廝手裡躲過大襖子將自己包成大粽子。
顫顫巍巍長舒一口氣,總算暖和了。
又聽烏進孝道:「遼北的天氣便是這樣,本就冷,有時還突然涼一下打個猝不及防。咱們黑山村的莊民不好過,入秋之後天氣一暖一涼,不知多少人生病受難。」
賈珖賈芹受了委屈遭了罪,哪裡會聽烏進孝這些話。不過他們面上也沒太冷漠,這兩人雖然憨,卻不傻。如今還沒撕破臉皮,可不能把他們來的目標給表露了出來。
賈芹道:「烏莊頭快回罷,這裡咱們自己處理便好。若是莊頭能送些暖身子的補品來,想來是能安全熬過今夜的。」
「暖身子的補品?」
「對啊。人參、鹿茸……還有莊園裡那隻奇怪大鵝,人參鹿茸燉大鵝,一定大補。」
烏進孝差點罵娘。那可是他拿著地租的銀子和北邊厄羅斯做生意時花大價錢買來,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燉了,那都是銀子啊。
烏莊頭說道:「我讓後廚燉了兩隻熊掌,這就讓他們給珖六爺和小芹四爺送來。」
賈珖、賈芹一聽到燉熊掌,頓時來了興致,齊聲連連道:「快送來,快送來。」
好一會兒,底下的炕也熱起來,熊掌也到了。兩人把房門一關,各自吃著熊掌,好個滿足。特別賈芹狼吞虎咽下,吃得滿嘴油光。吃完一個還不盡興,打一個飽嗝,舔了舔嘴唇。
他道:「珖叔,烏進孝這老匹夫一定有很多事情瞞著咱們。熊掌這樣的東西,他們莊園裡竟然也常備著。還有那隻大鳥,可是在神京都沒見過這麼兇猛漂亮的。咱們要深挖老東西的底細,把他貪墨的銀子全挖出來。」
賈珖吸溜一口,點頭道:「這玩意做得真好吃。這樣的東西,咱們寧榮兩府也未能吃上幾回。他一個收租的莊頭竟也如此奢靡,要說他只貪墨了五千兩銀子,打死我也不信。定是賴升那老匹夫也被收買了,咱們今兒就為蓉哥兒除除害,將賴升沉河去。」
賴升就在隔壁,聽著兩人對話冒出一身冷汗。
珖六爺和小芹四爺做事太不規矩了,這麼下去真有被沉河的可能。賴升欲哭無淚,如今賴家的其他人還在寧國府的莊田裡受苦,他要被沉河了,誰以後去照顧賴家。
急忙過來。
「兩位爺,說話小聲些罷。烏莊頭未必不會在附近安插探子,甚至來人被收買了也不一定。六爺和小芹四爺還是謹慎的好,莫要讓消息給烏莊頭知道了。」
賈珖哼一聲,不屑說道:「知道便知道了,他還敢害了咱們不成?只要年底沒回去,蓉哥兒不得直接來抄了他烏進孝的老家?咱們到底是兩府出來賈家人,他一個奴僕敢動咱一根手指頭看看?反了天了。」
賈芹也附和道:「別瞧他在黑山村呼風喚雨,他怎麼也是寧國府的奴僕管事。咱要在這裡出了意外,他便是以下犯上,便是當地官員也不敢包庇。莫說鬧到寧國府,但凡傳到遼北節度使那去,這遼北地方就要有一大片人頭落地。」
這兩人雖不學無術,卻把主僕之間的東西弄得極清楚。奴僕害主,那便等同於謀反,整個黑山村都要一起陪葬。
賴升無奈苦笑一聲,不再言語。他也是寧國府的奴僕,知道兩人說的沒毛病。只要烏進孝還想在大燕生存,就必須恭敬對待這兩位來自神京賈家的菩薩。
有些東西,永遠也難以改變,就是階級地位。
賴家本可以改變的,唉……一切都毀了。
賈珖、賈芹二人也不避嫌,當著賴升的面在商量這如何找到烏進孝貪墨的證據。賈珖瞪了賴升一眼,抱怨道:「賴大總管,麻煩出出主意。你還想不想回神京了,想不想戴罪立功了?說說你們賴家以前貪了銀子後都會怎麼做?」
賴升:「……」
賈芹問:「珖叔,如果是你貪了很多銀子,你會怎麼做?」
「野狗肏的東西,我會貪銀子?」賈珖罵一句,提腳就要踹賈芹。腦袋裡卻靈光一閃,道:「對啊,明兒咱們就去查查烏進孝這幾年置辦的東西。特別是有沒有買女人,我就瞧著他園子裡的丫鬟怎麼就這麼水靈。普通丫鬟能生這麼水靈的?一定是花大價錢買來供這老匹夫玩樂的。」
「珖叔,珖叔。」賈芹拉扯這賈珖衣裳,急切道:「還記得烏進孝園子裡關著的那隻大鵝嗎?像鵝又像鳥的玩意,長得漂亮又兇巴巴的。」
賈珖無奈瞪了他一眼,鬱悶道:「整天就惦記著烏進孝的大鳥,除了鳥兒,你能想點別的事情嗎?」
「有!」
賈珖疑惑看他,問:「什麼?」
賈芹突然一笑,起身手舞足蹈大喜道:「又出來了,又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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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