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舸璧沒有待在家裡,鬼使神差的,他十分想見孟芳薈。閱讀
想要知道孟芳薈的住址並不困難,這也是為什麼杜舸璧並不著急問孟芳薈住址的原因。
杜家是做餐飲業的,在這個年代已經有了大數據的意識,搜羅了不少食客的數據,差人到資料上一查,孟芳薈的住址他很快就定位好了。
雖然他被柳喚嬰癲狂的模樣嚇到了,也說通家裡的長輩取消了和柳喚嬰的婚約,但和孟芳薈的感情似乎還是漫漫征途。
他途徑商店,買了一盒價格不菲的巧克力,精心包裝好,來到了孟芳薈家門口。
心臟難以抑制的跳動起來,就像是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對愛情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奮不顧身的愚勇。
杜舸璧不禁笑了笑自己,從來沒想過,他也有今天,這些年來,由於家裡的高壓教育,讓他無暇考慮自己的情感,也從未對什麼人動過心。
萬萬沒想到,現在竟然一頭栽進去了。
孟芳薈的家不大,甚至有些簡陋,但是從門上手繪的山水來看,即便生活清貧,她也是個極其有志趣的人。
杜舸璧理了理衣襟,摸了摸用髮膠固定好的髮型,然後惴惴不安的敲響了孟芳薈的屋門。
半晌,裡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屋門一打開,杜舸璧首先嗅到的是一股淡雅的茉莉花香。
溫曜披散著長發,髮絲上還帶著濕漉漉的水珠,她用手輕輕的抓柔著,洗髮露的香味兒慢慢溢開,杜舸璧的心砰砰直跳。
溫曜彎起眼睛一笑:「杜先生。」
她似乎沒有怎麼驚訝,就仿佛猜到他要來一樣。
杜舸璧從身後拿出那枚巧克力,雙手遞到了溫曜的面前:「這是給你賠罪的。」
他嗓音微微有些沙啞,手指骨節凸起。
溫曜探出修長的手指,捻起巧克力,不由得輕笑:「又不是什麼大事,杜先生真是太客氣了。」
她溫潤的指肚不著痕跡的擦過杜舸璧的手背,杜舸璧眸色一深。
「你嘗嘗,很好吃的。」杜舸璧小心翼翼道。
從前他覺得送花送巧克力都是小兒把戲,甚至不願效仿,和柳喚嬰有了婚約之後,他也只是恪守禮節,從未主動為柳喚嬰做過什麼。
一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二是沒有動腦筋的想法。
但此時此刻他才知曉,那些所謂的討好手段,是根本不需要經驗的,只要對這個人足夠在乎和喜愛,恨不得絞盡腦汁讓她開心。
巧克力是老式的黑巧克力,看樣子還是從國外進口的,溫曜倒也沒有拘束拒絕,隨手拆開來,給自己一塊,也給杜舸璧掰了一塊。
對於她來說,這樣的巧克力在她做影后的時候,有的是名門望族送給她,所以並沒有很大驚小怪。
至於餵給杜舸璧,實在是因為習慣了,畢竟是相處了幾世的愛人,兩人的生活習慣的偏好都無比契合,溫曜以前也常常餵給他東西吃。
杜舸璧將巧克力含在嘴裡,眼中的迷戀更深了一些。
孟芳薈和他以前接觸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很冷靜,也很瀟灑,擁有著她本不應該有的個性和氣質,讓他深深著迷。
巧克力上帶著她指肚的溫度,嘗起來甜滋滋的。
「我很喜歡芳薈的畫,不如你給我畫一幅吧。」杜舸璧心馳神往道。
溫曜一抬眸,將巧克力放在一邊,頗有些意外道:「畫你麼?」
杜舸璧如夢方醒,或許對於孟芳薈來說,他的要求有些過于越矩了,於是趕緊圓道:「其實......」
「好啊。」
「什麼?」杜舸璧有些錯愕。
溫曜淡淡道:「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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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蕭急匆匆的趕到杜家,又從杜家急匆匆的趕到孟芳薈家,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杜舸璧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背後,給他英俊的側臉投下一縷陰影,他的眼神專注又神情的注視著孟芳薈,就像守護著久違的愛人。
孟芳薈手裡握著畫筆,寂靜無聲的描繪著杜舸璧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頭髮披散在胸前,微微遮擋著她俏麗的臉頰。
杜舸璧眼中滿是孟芳薈的倒影,再也容不下別人。
茉蕭的手死死攥住牆壁,脆弱的牆皮被她摳下來,簌簌的落著粉末。
柳喚嬰啊柳喚嬰。
為什麼你都換了身體了,還能把杜舸璧勾引到手。
你到底有什麼手段?
真的要逼我殺了你麼?
茉蕭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意,紅血絲爬滿了整個眼球,她強大的存在感終於引起了杜舸璧的注意。
「喚嬰?」杜舸璧一皺眉。
柳喚嬰能找來,想必已經去過他家了,雖然他已經跟柳喚嬰取消了婚約,但是對柳喚嬰的朋友動心,杜舸璧心中還是有些歉疚。
茉蕭肝膽盡碎,她低著頭,眼睛微微上台,露出大片的眼白,她盯著杜舸璧,咬牙切齒道:「你為什麼要跟我取消婚約,你為什麼要跟這個賤人在一起!」
溫曜手中的畫筆停下了,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沒有說話。
有他在,她不需要出手。
杜舸璧一看她這副充滿戾氣的樣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在柳宅,她要掐死茉莉的樣子。
杜舸璧心中充滿了厭惡,他立刻起身擋在了溫曜面前:「柳喚嬰,我跟你取消婚約的原因你清楚,不要傷及無辜。」
他尚且有些估計孟芳薈和柳喚嬰的感情,如果是因為他而破裂了,他難辭其咎。
茉蕭慘澹的一笑,看著這張她愛了這麼多年的臉,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為了得到杜舸璧,她不惜修煉邪功毀掉自己的容貌,從此在別人的身體裡寄居,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被茉莉扔在了哪裡,她為了杜舸璧已經孤注一擲了,為什麼杜舸璧還是不愛她?
她通紅著眼睛,聲嘶力竭的沖杜舸璧道:「你為什麼不愛我?我對你那麼好,我為你付出了一切,你為什麼就是不愛我!」
杜舸璧皺了皺眉:「喚嬰,抱歉,但是我們已經取消婚約了。」
茉蕭終於有些崩潰了,她冷冷一笑,指著溫曜道:「我早就應該殺了茉莉殺了你,讓你們無法破壞我的婚姻!」
溫曜終於慵懶的站起身來,她輕輕的一勾唇,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茉蕭,不由得嗤笑一聲,幽幽道:「你後悔死了吧,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她的話更加刺激的茉蕭,茉蕭將柳喚嬰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生啖其肉,現在看著柳喚嬰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她終於克制不住行兇的衝動,身體裡的邪功也開始蠢蠢欲動。
「我殺了你!柳喚嬰我殺了你!」茉蕭眼中留著淚,咆哮著撲向溫曜。
溫曜卻絲毫沒有畏懼,茉蕭的邪功在她眼中看來實在是不堪一擊,她滿意的浮起一絲笑意,一字一頓道:「茉蕭,你叫我什麼呢?」
茉蕭的動作霎時間僵住了。
她仿佛被瞬間冰凍了一般,連眼珠都不會轉一下。
她方才怒火攻心,她叫出了柳喚嬰。
她竟然管面前的孟芳薈叫柳喚嬰。
杜舸璧自然也清晰的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他心裡咯噔一下,突然伸手抓住柳喚嬰的手腕:「你說什麼?你們剛才說什麼!」
他手掌的力道之大,攥的茉蕭骨頭髮疼。
茉蕭拼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杜舸璧死死攥著她,手腕處已經有些淤青發紅。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茉蕭眼神躲閃,越是露出破綻便越是心虛。
杜舸璧看她閃爍的神情,心不由得一沉。
他一直覺得柳喚嬰好像變了一個人,原來的她溫柔又善良,像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兔子,不知人世險惡。
但現在的她卻狠毒又無情,仿佛受盡了歲月的捶打,鼓足了勁兒報復所有人。
茉蕭這個原本生澀的名字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已經不記得茉蕭的樣子了,但猶記得茉蕭曾經對他頗有好感,但是行事作風相當偏激。
現在的柳喚嬰,倒是很像茉蕭。
溫曜走上前去,輕輕的掐住茉蕭的下巴,眼中帶著冷意,她漫不經心的問道:「茉蕭,我的身體好用麼?」
茉蕭渾身狠狠一抖,有些驚悚的盯著溫曜。
柳喚嬰比她想像的還要心機深厚,仿佛這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在柳喚嬰的掌控之中,仿佛自從發生魂穿這件事情後,柳喚嬰就沒有絲毫的慌張,她運籌帷幄,就是為了等今天這個時刻。
一切瞬息萬變,實在是太快了,她才得到杜舸璧不過一個月啊!
杜舸璧慌張的看著溫曜,急忙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曜看了他一眼,鬆開茉蕭的下巴,冷冷道:「一覺醒來,我變成了孟芳薈,而在我身體裡面的卻是我父親的私生女,你的忠實追求者,茉蕭。或許茉蕭能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茉蕭慌張的看著杜舸璧,低聲下氣道:「阿璧,你別聽她胡說,我是喚嬰啊,我是你最愛的喚嬰啊!」
可杜舸璧卻清楚,他愛的不是柳喚嬰,是現在在孟芳薈身體裡的這個人。
或許這一切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疏離的倒退兩步,瞳孔緊縮:「茉蕭,如果你真的是茉蕭的話。那天,你是要親手掐死你的生母麼?」
茉蕭頓時臉色蒼白。
杜舸璧失望的搖搖頭,所謂毒如蛇蠍也不過如此,一想到和這樣的人相處過數日,他簡直渾身不自在。
茉蕭不由自主的往前蹭了蹭,祈求道:「你別拋棄我,現在我是柳家的大小姐,我身份高貴,我配的上你,你不可能跟她這樣下賤的人在一起的,阿璧,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