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月被埋在土裡睡了一晚上,當她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從土裡出來了。
她拉了拉身上的薄紗,莫名覺得有些羞赧。
這衣裳還真是什麼都遮不住啊。
不過幸好,和尚不是那種重色的人。
今天陽光不錯,苦厄在大石上打坐一晚上,他緩慢睜開眼,就看到了那個立在陽光下的女子。
不復昨晚的妖嬈做作,她扭捏地扯著身上的薄衫,微微彎腰,露出半張白皙側臉,纖細的脖頸上貼著幾縷青絲黑髮,遮蓋住優美的後腰曲線。
那雙腿又長又直,紅色的紗蜿蜒覆裹而上,腳上什麼都沒有穿。
「和尚,你瞧瞧我,腳上沒鞋,身上無衣,如此出去,有傷風化,又敗壞你的名聲。你們和尚不都慈悲為懷嘛,不若你將你的僧袍和僧鞋借給我唄。」
一邊說話,蘇白月一邊伸手搭上苦厄的肩。
姿態妖媚,如水蛇般纏人。
苦厄低頭,看到女子踩在自己膝蓋上的那隻玉足,白皙細膩,渾然天成。足尖微粉,纖瘦合宜,勾著腳趾,輕輕扯住他的僧袍。
帶著明顯的曖昧勾引。
空氣中彌散出與昨晚如出一轍的迷人甜香。
男人轉著佛珠的手微微停頓。
掛在蘇白月腕子上的無心鈴鐺突然發出清脆的聲音。
苦厄霍然起身,慢條斯理的伸手,褪下了身上的白色僧袍。然後又將腳上的僧鞋脫了下來。
蘇白月確是沒想到苦厄會將僧袍和僧鞋拖給她。
因為按照原書,這個時候的朱顏早就被拍成蛇扔進河裡去喝水了。
「和尚,你的腳真大。」
蘇白月裹上苦厄的僧袍,踢踏著他的僧鞋跟在後面。
和尚走在前頭,一雙赤足,不急不緩。
蘇白月看著和尚修長挺直的背影,扭著身子走過去,纖纖素手輕扯住和尚的中衣寬袖,「和尚,你的衣裳真暖和。你知道你的衣裳為什麼這麼暖和嗎?」
苦厄面無表情的繼續朝前走。
蘇白月鍥而不捨道:「那是因為,裡面有你對我的綿綿情意呀。」女子刻意壓低了聲音,呈現出一股甜膩酥人的聲線。
說話的時候還用指頭勾著和尚的衣料。
苦厄突然停住腳步。
蘇白月嚇了一跳,趕緊鬆開和尚的袖子,往後倒退三步,保持安全距離,以為他又要把她拍成蛇了。
卻不想和尚只是彎腰,撥開了面前厚實的秋葉。
枯黃的秋葉下是一隻兔子。
渾身是血,沒了生息。
蘇白月認出來,這是昨天她舔了一嘴毛的兔子。
「兔子怎麼了?」蘇白月探頭過去,奇怪道。
「死了。」
「死了?」蘇白月一陣摩拳擦掌,「那,那就不要浪費了?」
說完,她提著兔子耳朵,塞進懷裡,卻不想林中秋風頓起,夾雜著凌厲劍風,裹胸著秋葉,席捲而來。
蘇白月堪堪躲開,就見面前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位白衣女子。
看裝扮,像是所謂的正道人士。
「妖孽,受死吧!」白衣女子手持利劍,直指朱顏。
朱顏裹著身上的僧袍,化出蛇尾,往前猛地掃蕩過去,堪堪化開那白衣女子的劍風。
一人一蛇,在林中打得不相上下。
苦厄站在那裡,沒有動。
白衣女子突然喚道:「師兄,你莫不是被這蛇妖迷惑了!」
苦厄慢條斯理掀開眼帘,赤足騰空而起,看似溫柔實則破壞力極強的掌風直往蘇白月門面打來。
如果說朱顏還能跟這白衣女人打個平手,那對上苦厄就真的是毫無勝算了。
她緊閉上眼,想像中血肉模糊的場面卻並沒有發生,反而是她身後發出一聲嘶啞的虎嘯聲。
原來,不知何時,一隻虎精正躲在遠處,準備偷襲,撿漁翁之利,卻不想被苦厄識破。
「師兄!」白衣女子跺著腳,顯然極不開心。
而此時,蘇白月終於知道了這名白衣女子的身份,原來是老和尚蓮池裡的那朵化形白蓮。
這朵白蓮可不了得,她最厲害的不是劍術,而是擁有能夠淨化人心的能力。所以才會破格被老和尚收作俗家弟子。
喚一聲苦厄為師兄。
同時也是這本書的女主。
跟朱顏這種妖道妖女,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存在。
「師兄,師傅不是說讓你去尋那身懷魔心的妖孽的嗎?你怎麼還在這裡與這蛇妖糾纏?」白蓮瞪著蘇白月,一臉憤恨。
蘇白月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青絲長發,靠在樹上,擺出一副妖嬈姿態。
「當然是因為你的師兄他喜歡我了。」
「你!」白蓮被氣得不輕,揮舞著手裡的劍,又要砍過來。
朱顏可不怕她,只要苦厄不插手,她稍微使點小手段,這白蓮精立刻就會被她給弄死。
「和尚,你不是說,妖皆惡嗎?這白蓮妖怎麼還正大光明的當你們正道的走狗了?」
白蓮被氣得差點變成紅蓮。
那邊一臉無悲無喜,毫無七情六慾的苦厄朝蘇白月的方向走上兩步,然後抬手一拍。
原本還囂張跋扈的禍國妖女立刻就變成了一條蔫蔫的小紅蛇,被和尚放進了寬袖暗袋裡。
「師兄,你帶這條蛇做什麼呀?要說我,像這樣的妖女,趁早把她殺了才好。」
蜷縮在苦厄寬袖暗袋裡的蘇白月聞著男人身上的蓮花香,舒服的晃了晃尾巴。
殺了多可惜,煲湯才好呢。
小紅蛇滑膩膩的尾巴掃著和尚的胳膊。
苦厄微蹙了蹙眉,自顧自的朝前走。
白蓮跟在苦厄身後,嘰嘰喳喳的說話,「師兄,你找到那個身懷魔心的妖孽了嗎?師傅怕你遭遇不測,特意讓我來幫你。」
苦厄依舊沒有說話,白蓮見狀,也閉了嘴。
兩人行到山下小鎮,尋了一處破廟。
蘇白月終於再次被放出來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僧袍,捂著「咕嚕嚕」叫得肚子望向苦厄。
苦厄坐在稻草堆上,又在打坐。
那邊白蓮氣勢洶洶地瞪著她,就像是要把她砍成一段一段的。
突然,白蓮看到了那個掛在蘇白月腕子上的鈴鐺。
「師兄,你的鈴鐺怎麼在她身上!」
白蓮的聲音霍然拔高,就像是要衝破屋頂。
苦厄緩慢睜開眼,看了一眼白蓮。
白蓮在男人沉靜無波的眼神下,攥緊了拳頭。
「當然是我親愛的送給我噠。」蘇白月扭著身體走到苦厄身邊,卻不想腳上僧鞋太大,路過稻草堆的時候絆了一跤,直直的往男人懷裡撲。
撞得鼻尖生疼的蘇白月仰頭,正對上和尚緊繃的白皙下顎。
呃……她也沒想這樣的……
蘇白月迅速抬起自己的胳膊,表示無辜。
你的小兄弟還好嗎?
掛在蘇白月腕上的鈴鐺突然又開始響,那邊白蓮也站不住了,立刻就要去收拾蘇白月這個小妖精。
破廟裡,朱顏又跟白蓮幹上了。
「你這白蓮精,莫不是歡喜那和尚?」朱顏笑盈盈的說出這話,然後趁著白蓮面紅耳赤分神之際,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白蓮的劍落在地上,蘇白月一隻赤足踩著她的手,挑釁地看向苦厄。
「和尚,你怎麼也不來救她?」
苦厄的表情依舊是那麼沉穩。
他慢吞吞的滑著手裡的佛珠,聲音清冷道:「你確認,要我救她。」
蘇白月立刻就把自己的小腳腳挪開了。
媽耶,你個和尚,這麼可怕真的好嗎?
白蓮脫離了蘇白月的桎梏,立刻把劍撿起來,一副還要跟她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但在看到蘇白月腕子上的鈴鐺時,臉上又露出一副複雜怨恨的表情。
「怎麼,白蓮精你看中這鈴鐺了?這可是和尚給我的,不能給你。」
天知道蘇白月有多想把這玩意扔到苦厄臉上。
這東西放在現代,就是個二十四小時追蹤器啊。
「師兄,魔界和仙界,一向勢不兩立。正邪怎可同流,你難道忘了師傅臨走前跟你說的話了嗎?」
殺了她,苦厄。
苦厄捏著佛珠的手瞬時收緊。
「是呀,仙魔不兩立,這就是你殺兔子精的理由?」蘇白月從懷裡掏出那隻兔子精。
兔子精還沒死絕,被蘇白月用靈藥溫養了一日,堪堪睜眼。
但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蛇臉時,立刻又被嚇暈了過去。
「這兔子精不是死了嗎?」白蓮一臉震驚。
「尚留一口氣。」蘇白月撫著圓滾滾的小兔子,把臉埋進去狠狠吸了一口。
嚶嚶嚶,好香的肉啊。
「師兄!」白蓮又去喚苦厄。
苦厄閉著眼,坐在那裡,面上表情不變,那捏著佛珠的手卻微微發顫。
與此同時,那串無心鈴鐺又發出細微的顫動聲。
蘇白月被餓得不行,抱著兔子就往外面走。
「去做什麼?」苦厄閉著眼睛,原本清冷無波的聲音居然透出幾分凌厲漣漪。
蘇白月小心翼翼道:「溜,溜兔子。」
那隻即將被溜得兔子立刻從她懷裡掙扎著跳出來,蹦躂到了苦厄身後。
「求求求大師救命……」
呸,蠢兔子,明明是她救得你啊!
「求大師救救我家姑娘吧。」
兔子精已經不能化成人形,毛絨絨一團跪在地上給苦厄磕頭。
「何事。」苦厄心神已靜。
「我家姑娘被一魔物纏上,終日昏沉不醒,已半月有餘。若再長此以往下去,必會危及性命。」
「你說的莫不是何家女?」白蓮突然道。
「是,是的。」兔子掛著眼淚,怔怔轉頭看向白蓮。
「師兄,我昨日路過何府的時候確實看到何家內外籠罩一團魔氣,應當是有妖物作祟。不過我急著追師兄,便也沒停下來仔細相看。」
「求大師救命,只要大師能替我家姑娘化解此劫,白玉必當以性命相報。」
「原來你這隻兔子叫白玉啊。」蘇白月突然湊過去。
小兔子瑟瑟發抖的忍住裝死的衝動,動著三瓣嘴道:「如如如果大師相救,白玉,白玉就給蛇妖大人填肚子……」
「好的,一言為定。」
蘇白月立刻跟白玉擊掌。
「不必如此。」苦厄起身,抬腳穿上從蘇白月腳上掉下來的僧鞋,道:「她,茹素。」
您老沒發現我已經餓得面黃肌瘦了嗎?
而直至到達何府,蘇白月都沒吃上一頓飯。
一路上,小兔子顛顛得跟在三人身後,抽抽噎噎得還在說何家女的事。
「何姑娘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昨日出門便是想去尋那虎精幫忙的。卻不想那虎精二話不說便要吃我。」
白玉嘴裡的虎精應該就是那隻被苦厄打死的偷襲虎了。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苦厄停住了步子。
他伸手,從寬袖暗袋裡抖出幾顆果子,然後又從僧鞋裡取出兩顆乾果。
苦厄轉頭,看向蘇白月,「你是蛇,不是松鼠。」
一條蛇,居然還藏糧。
而且專往別人身上藏。
蘇白月心虛地扭頭。
果然專業不對口就容易露餡。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午作者去醫院檢查身體,更新放在下午哈。感謝小可愛們的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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