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老爺已經急得請遍城中名醫,卻毫無療效。
當他聽說有位和尚上門時,半信半疑的先讓管家帶著去了偏廳等。
偏廳內無人伺候,何家老爺顯然已經被那些江湖術士矇騙怕了。
實木圓桌上放置著一套空茶具,何家連碗茶都捨不得給。
「和尚,你的手真好看。」好想吃了它哦。可是她不能。
套著苦厄僧袍的朱顏歪著身子坐在實木圓凳上,扶趴著身子,翹著後腰,露出嬌美的身體曲線。
腰肢一晃一晃的引得那守在偏廳門口的管家不停往裡張望。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妖精啊。
蘇白月餓得眼冒金星,目不轉睛地盯著苦厄搭在實木圓桌上的手看。
男人的手確實很好看,指骨分明,白皙修長。透著一股凝脂玉色,氤氳出淡淡佛香。
她吸了吸口水,十分禮貌的詢問道:「我能不能舔一下?」並十分有節操的加了一句,「就一下。」
對於朱顏來說,精氣醇厚的苦厄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就跟十全大補丸一樣。
不管是用來吃還是用來雙修,都是極好的。
「妖女!不知廉恥!」坐在旁邊的白蓮氣急,直接就拔出了劍。
蘇白月朝她瞥眼,「你不想舔哦。」
白蓮:……她想。
苦厄面無表情地收回手起身,轉頭看向偏廳外。
妖氣籠罩,層疊如障。
「啊啊啊啊蛇啊!」突然,蘇白月從實木圓凳上跳起來,直接站到了實木圓桌上。
不知何時,偏廳地面上冒出數條蟒蛇,纏繞著往前攀。
「姐,姐姐,你自己不就是蛇嗎?」小兔子白玉蹦躂著四條腿蹦到蘇白月身邊。
哦,對呀,她也是蛇,她怕什麼呢?
那邊,白蓮也跟著變了臉色,她抽出長劍,小心地退到苦厄身邊。
「師兄,這是幻蛇陣。」
白蓮話音剛落,那邊苦厄突然出手,佛光四溢,整個偏廳里的蟒蛇就都被震了出去。
這個時候,小兔子白玉一臉悲傷的自責道:「糾纏何姑娘的就是一條蛇妖,我打不過他。」
原來已經交過手了。
蛇本來就是兔子的天敵,白玉敢上去打,就已經很厲害了。
「跟上。」解決完那群蟒蛇的苦厄率先跨出偏廳。
蘇白月拎著白玉,緊隨其後。
白蓮手持利劍,惡狠狠地瞪著蘇白月,目光從她那張漂亮妖嬈的麵皮上落到她腕子上掛著的那串無心鈴鐺。
簡直恨不能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苦厄一路領著眾人往內院去。
白玉喚道:「何姑娘就住在裡頭。」
苦厄伸手,推開內院門。
一股甜香從周圍滿溢出來,帶著細膩的粉。
苦厄站在原處未動,慢條斯理地撥弄佛珠。
天色突暗,他的面前出現一片湖。
湖面平靜無波,蓋著一層妖嬈月色。襯得男人周圍都被鍍上了一層迷濛美感。
苦厄上前,湖面上倒映出一個男人模樣。
身著赤色紅衣,長發披散,雙眸血紅,原本清明和平的眸子裡滿是兇狠戾氣。
似乎下一刻便要從湖面猙獰而出。
而這個男人的臉,卻與如今的苦厄一模一樣。
但那氣質卻呈現出天壤之別。
「大膽狂徒。」苦厄驟然出掌,湖面上炸開碩大水花,那個生了一張跟苦厄一模一樣,卻如妖魔邪道一樣的人影霎時消散。
但湖面並沒有平靜多久。
水花中陡然飛出一女子。
半上身為人身,嫵媚仙姿。
下半身為蛇尾,妖嬈纏綿。
她的腕子上掛著一串無心鈴鐺,她的唇殷紅似血,微微張開,露出丁香小舌。
她輕啟粉唇,喚他,「和尚。」
聲音黏膩,如真似幻,還有那份嬌憨的青澀媚態。
苦厄雙眸一窒,眼前呈現出粉白色霧。
而他視線所及之處,是那女子澄澈如水的紅色眸子。
苦厄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捏著佛珠的手暗暗收緊。
女子一如初見,赤著玉足,腳踏蓮花而來。
她微微俯身,湊近男人,身下的蓮花水團緩慢消散,玉足落地,站在男人面前。
冰涼的水珠子落在男人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帶起一股顫慄的真實感。
女子纖細眼尾下垂,勾纏的視線落到男人那隻攥著佛珠的手上。
她晃著自己的蛇尾,纏到男人身上。
然後伸出舌尖,正欲去觸他的手背。
苦厄陡然出手,那隻手握著佛珠,直穿透女人胸口。
佛珠沾了血,滴滴答答的砸入湖面。
女人軟綿綿地倒下,身體沒入湖中,蛇尾消散,血跡氤氳散開,浸透湖面。
「嘩啦」一聲,幻境頓破。
苦厄面前出現一方小院。
清麗溫婉,帶著江南柔意。
再沒有那股曖昧氣氛。
而白蓮與朱顏都不知所蹤。
看來是尚被困在幻境裡,還沒掙脫出來。
苦厄站在原地,慢吞吞地磨著手裡的佛珠,他閉上眼,輕啟薄唇,誦出佛經。
「叮鈴鈴……」突然,空氣中傳來無心鈴鐺的聲音,苦厄霍然睜開眼,轉身朝前走去。
……
蘇白月被困在一處山洞裡。
這個山洞很暗,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雙臂被鐵鏈束縛,掛在山壁上,緊緊纏縛。
她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氣。
不像是她的,反而像是從山洞口飄過來的。
有人從山洞口走了進來。
裹挾著一洞月光,漸漸隱沒。
蘇白月艱難的側頭,卻什麼都看不見。
來人停在她身後。
蘇白月猜測這是個男人。
因為他將他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昏暗的光線中,蘇白月勉強看清楚這種一隻如何漂亮的手。
指骨分明,指尖瑩潤,可惜的是已經被鮮血所覆蓋。那寬大的袖擺搭在她肩膀上,也帶著鮮明的紅。
不知是被血染就的,還是本來顏色。
這隻手抓著一隻兔子,提在她面前,往她嘴裡塞。
「唔唔唔……」發現自己變換不出蛇頭的蘇白月硬生生的被那隻毛絨絨的兔子塞了滿嘴。
就不知道給她拔一下毛的嗎?
顯然,她身後的不知名男士並沒有這樣的紳士風度。
給她塞了滿嘴的生兔子肉後,男人貼著她的後背,將臉埋在她脖頸處,輕輕地嗅。
勁瘦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腰肢,緩慢收緊。
蘇白月能感覺到男人垂落在她肩膀上的長髮,帶著淡淡的佛香。
佛香?
她猛然一怔。
身帶佛香的只有和尚,可和尚怎麼可能有頭髮呢?
「砰!」得一聲響,山洞瞬時倒塌。
蘇白月閉上眼,卻並沒有被砸成肉餅的感覺。
「放開。」頭頂傳來和尚清冷無垢的聲音。
蘇白月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發現自己正摟著苦厄和尚的脖子。一雙大長腿也緊緊的絞在他身上。
她訕笑著遠離這隻和尚,然後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拉了拉身上的僧袍,「我還當是哪根柱子呢。」
苦厄面無表情斜睨她一眼。
表情說不出的平淡。
但在蘇白月看來卻帶著明顯的諷刺。
就像是一個「友好又善良」的微笑臉。
呸,大豬蹄子!
蘇白月照著和尚的臉唾棄了一番,然後看著他光溜溜的腦袋,壞心突起。
天色正好,苦厄透過面前青石磚地上印出的影子,看到了身後那個突然伸起來的蛇頭。
「嗷嗚……」那顆漂亮的美人腦袋變成蛇頭,一口把苦厄和尚的腦袋給吞了進去。
只留下那根修長白皙的脖頸。
「啊啊啊啊!」剛剛從幻境裡出來的小兔子白玉看到此情此景,嚇得立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並且四肢抽搐。
蘇白月放開苦厄和尚,然後晃著蛇腦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和尚,你怎麼都不怕?你就不怕我把你一口吞了嗎?」
苦厄和尚抬手擦了擦臉,語氣平靜,「你都不怕變成蛇羹,我怕什麼。」
蘇白月立刻閉嘴,然後把蛇頭收回來,變回人類腦袋。
這隻和尚一定不是純種的。
「那隻白蓮精呢?」她裝模作樣的轉移話題。
苦厄抬手一指,空氣中突然呈現出一層氤氳水霧狀的東西。
就像是隔空的鏡子。
白蓮的身影出現在裡面,她身穿艷紅喜服,正摟著一個男人,摩挲著他的掌心。
男人背對著蘇白月而站,她看不清男人的臉。
但從那隻掌心上的白蓮花可以看出來。
這個莫名其妙生了長發,又身穿喜服的男人應該就是她身邊站著的苦厄和尚。
蘇白月下意識去看和尚的反應。
和尚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單手一收。
「嘩啦」一聲,水霧破碎。
「咳咳咳……」水霧後,白蓮跪在地上,捂著胸口使勁乾咳。
面頰臊紅,可想而知在幻境裡遇見了什麼。
「師兄。」白蓮紅著臉,從地上站起來後正對上苦厄那張禁慾臉,原本就紅的臉立刻就更紅了。
蘇白月正想吐槽,白蓮臉上的緋紅霎時褪去,面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苦厄立刻上前,蹲下查看白蓮狀態,然後蹙眉道:「中了蛇毒。」
蘇白月立刻抬高雙手,「我什麼都沒幹!」然後奇怪道:「蛇毒?她的真身不是能解百毒的白蓮嗎?怎麼還會中蛇毒?」
「這不是普通的蛇毒。是會令人沉溺幻境的蛇毒。」說完,苦厄和尚一頓,似乎是想到了剛才看到的幻覺。
「嘖嘖嘖,」看著白蓮那張又漸漸泛起潮紅的臉,蘇白月一臉嫌棄的搖頭,「我猜她一定是在做春.夢。」
春.夢對象還是這隻和尚。
剛才成婚,那現在一定是要入洞房了。
不過怎麼人家做的是春.夢,她做的就是噩夢呢?
「和尚,你方才在幻境裡瞧見了什麼?」蘇白月突然蹲到苦厄身邊,將那張漂亮的臉湊了過去。
她就不相信這和尚也會做春.夢!
苦厄滑著手裡的佛珠,把白蓮幻化成原型,置於小院正中的池子裡。
蘇白月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顆白菜嗎?
「進去看看何家姑娘。」苦厄自顧自的往屋子裡去。
蘇白月顛顛的跟在後面不放棄。
「和尚,你還沒說你夢到什麼了呢!」
苦厄突然停步。
蘇白月直接就撞到了他後背。
她捂著自己被撞得酸疼的鼻子,聽到前面的苦厄道:「夢見了一碗蛇羹。」
「那,那你還真是沒有追求……」蘇白月立刻就慫了。
慫完後突然感覺不對勁。
「和尚,你不是茹素的嗎?怎麼會夢見蛇羹!好啊,你這個和尚不僅吃肉,還撒謊!」
蘇白月覺得自己抓住了苦厄的小辮子。
她得意洋洋的諷刺道:「和尚,你不會是也做了春.夢吧?」
蘇白月說這話,只不過是為了折辱苦厄和尚,卻不想那和尚猛地轉身,將她拍成了小紅蛇。
然後一手拎住尾巴塞進了寬袖暗袋裡。
惱,惱羞成怒?
作者有話要說:談戀愛嗎?變成蛇頭一口吞的那種。
還有一更放晚上。今天早上去抽血體檢人太多,耽誤了挺久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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