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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突然有一道聲音響起,「捨不得?」
他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江寒就站在他身旁。閱讀
江寒將他打量了幾眼,目光中明顯透著嫌棄,「瞧你那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嫁女兒呢。」
衛一陵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眶,順便將眼角的淚擦掉,他道:「你要是目送你妹妹嫁人,你的德行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江寒道:「可惜啊,我妹妹嫁給了我。」
衛一陵:「……」
這話聽著可真是扎心啊。
他的妹妹可以嫁給他,他的君君卻沒法嫁給他。
韓文君和洪祁鎮手牽著手往人群正中央走,接下來還有幾個簡單的儀式。
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正中央了,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事後韓文君想這件事,不禁感嘆到,這大概就是每個人的命吧,雖然不信天命這種東西,但是有些東西真的是一早就註定好了的,不屬於你的緣分再怎麼綁都不可能在一起,哪怕就只差一步之遙,可是就是那一步之遙就註定了命運與結局。
就在兩人快走到會場中央時,只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躥出來一個小女孩,她一把抱住了洪祁鎮的腿大聲說道:「爸爸為什麼不來找我和媽媽?」
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馬上就要訂婚的兩人身上,誰都沒有在意這突然出現的小女孩,直到她在人群中抱著洪祁鎮的腿說了這麼一句。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然而信息量太過巨大了,在訂婚宴上,突然跑出一個小女孩抱著未婚夫的腿叫爸爸。
原本熱鬧的宴會一瞬間安靜下來,顯然眾人都被這突入起來的變故驚到了。
洪祁鎮的媽媽最先回過神來,她急忙叫了保安,斥責他們怎麼隨便將人放進來。
然而在保安帶走小女孩之前,卻見一個穿著服務員制服的女人先一步跑過來一把抱起了小女孩,她目光帶著憤怒,沖洪祁鎮說道:「這麼久沒有聯繫,你告訴我你只是回來處理一些事情,原來是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
韓文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烏龍給驚到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和洪祁鎮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女孩叫洪祁鎮爸爸?
洪祁鎮媽媽著急了,沖保安吼道:「在幹什麼?
還不快將這些閒雜人等清理出去?」
韓文君向洪祁鎮看去,這個羞澀又內向的男孩此刻緊緊皺著眉頭,他對著那個女人,眼中夾雜著怒火,表情中還有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從這表情來看,他跟這個女人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大概意識到韓文君在看他,他立馬回過神來厲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他話音落下,卻見女人懷中的小女孩哇一聲哭了出來,她哭道:「爸爸不要我和媽媽了嗎?
爸爸為什麼要和別的阿姨結婚?」
「保安呢?
還不將這些居心不良的人帶走?」
這話是洪祁鎮媽媽說的,此時保安已經過來了,立馬拉著這母女兩人往門口走。
「等一下。」
韓文君突然開口,她走上前攔在保安跟前,她望著那女人問她:「你和洪祁鎮是什麼關係?」
女人目光冷冷盯著她道:「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你說我跟他是什麼關係。」
「你不要胡說八道。」
洪祁鎮急忙道,他走到韓文君身邊沖她道:「文君,我和她不認識,真的,你相信我。」
韓文君卻沒管他,她問女人:「這孩子真的是你和洪祁鎮的?」
女人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我這裡有照片,我給你看。」
「不用了。」
韓文君道。
其實她沒有興趣,在自己的訂婚宴上,突然冒出一個和她未婚夫關係曖昧的女人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兒,可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都不好奇這個女人和未婚夫究竟什麼關係。
她甚至還鬆了一口氣,她在人群中找到衛一陵,他正一臉焦急向這邊走來,韓文君迎著他走過去。
她提著裙擺,這是她特意為今天的訂婚典禮選的禮服,粉紅色的,上面有落花,行步間仿若踏在花瓣上。
她走衛一陵他身邊停下腳步,裙擺花瓣隨著動作散落下來,她明艷的笑容比花瓣還要燦爛,然而她的話卻透著嘲弄,她說:「原來這就是你幫我找的結婚對象啊。」
她看到衛一陵眉頭緊緊蹙了一下,然而她不等他說話便快步離開。
剩下的事情就不該她處理了。
她不想去責怪洪祁鎮有了女人和孩子還裝作清純接近她,欺騙她,反正她也不喜歡他不是嗎?
她只知道,她現在很愉快,這個男人是因為衛一陵才認識的,而衛一陵成了差點毀了她人生的罪魁禍首,她知道他會內疚,他會痛苦,也知道往後他再也不敢輕易讓她嫁人了。
韓文君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命好還是命不好,說她命好吧,連著兩次差點結婚都在關鍵時刻沒有結成,說她命不好吧,又總能及時止損,總比結了婚再感覺不合適要好吧?
韓文君在回去的路上給黎雅芙發了條簡訊。
「小雅芙,你的嘴巴是開了光嗎?」
黎雅芙收到這條簡訊一臉懵逼,立馬回了一個,「?」
「我訂婚典禮取消了。」
韓文君這條簡訊剛發過去,黎雅芙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取消?」
韓文君便簡單跟她說了一下婚禮上發生的那場鬧劇,黎雅芙也是被驚到了,當時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韓文君和她一樣,在訂婚宴上就取消了訂婚,黎雅芙急忙安慰她:「沒關係,還好在訂婚前知道了,能及時止損比什麼都好。」
韓文君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韓文君回到衛家就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她現在搬到正房這邊住了,晚飯也不打算出去吃。
她要給衛一陵一種她現在心情很不好,而且這種不好還是因他而起,她要讓他內疚,那麼著急想將她嫁出去,這下好了吧?
看他給她找了個什麼人,哼。
韓文君剛躺下沒一會兒手機就響了,她拿起看了一眼,是洪祁鎮打過來的。
韓文君想了想,接起電話。
「文君?」
他好像走得很急,她能聽到他的喘氣聲。
「說吧。」
她的語氣很冷。
她感覺他好像突然停下腳步,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很抱歉文君。」
這聲音中竟透著一種哭腔,「真的很抱歉。」
「算了,就這樣吧。」
她沒興趣聽他解釋什麼,說完準備掛斷,那邊又道:「文君,等一等。」
「還有事嗎?」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一定認為我是騙子對不對?
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那個女人,我和她……」
他的語氣開始哽咽,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韓文君也沒多問,也沒掛斷電話,等著他繼續。
「真的很抱歉,那是我年少無知犯下的錯誤,那時候我剛高中畢業,我被人灌醉了,後來……後來……那女人生下了孩子,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韓文君又不傻,那女人連他訂婚地點都知道,甚至不惜假扮酒店服務生混進來,這些年他們肯定在聯繫,不過她懶得去問那麼多了。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嫁給一個有孩子的男人的。
所以,就這樣吧。」
那邊許久之後突然重重的抽了一口氣,隨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抱歉,抱歉,文君,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
韓文君掛斷了電話,洪祁鎮的電話也沒有再打過來。
到了飯點有人來敲她的門,敲門聲落下,外面響起衛一陵的聲音,「君君,吃飯了。」
聽到這聲音韓文君心頭一喜,她丟下零食,不慌不忙躺在床上,故意用一種暴躁的語氣回道:「我不吃!」
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門,「我進去和你談一談?」
韓文君沒說話,而他也沒等她同意,直接扭開門進來了,她是故意沒有反鎖的。
衛一陵走到她床邊坐下,韓文君背對著他躺著,他將她罩到臉上的被子拉開,往她臉上一看,她閉著眼睛,不過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
衛一陵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很抱歉,是我沒有調查清楚,洪家那邊故意隱瞞,我沒能查到洪祁鎮在外面還有相好,這件事是我沒有做周到。
你放心,洪家敢這麼騙我們,我會給他們教訓的,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韓文君沒說話,她對衛一陵教不教訓洪家一點都不感興趣。
衛一陵扯了扯她的衣服,叫她:「君君?」
韓文君故意用力將被他拽在手裡的衣服扯開,生怕他不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
她道:「這一次沒好好調查清楚,下一次會好好調查清楚再讓我嫁的對吧?
下一個相親的又是哪戶人家?」
衛一陵被她給堵了一下,她受了委屈,他心裡也不好受,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他就更是內疚了,他道:「以後你的婚事你自己決定,你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我也不會幹涉,我不會再讓人給你張羅對象了,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都支持你好不好?」
韓文君轉頭看著他,面色帶著不快說道:「我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你都支持我?
我倒是有想過的日子,你能支持我嗎?」
「你說說看。」
「你明明知道的。」
韓文君說完又轉身背對著他躺著,衛一陵望著她沉默下來,她想過的日子嗎?
他記得她說過她想和他一起生活。
「和我一起有什麼好?
結過兩次婚,年紀還這麼大,你還那麼年輕。」
「結過兩次婚又怎麼樣?
我不也跟人同居過嗎。」
她回頭看向他,「我不也兩次差點跟人結婚了嗎?
和人同居過和結了婚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你年紀有多大,還沒到四十吧?」
她說完這個她似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絲擔憂,她憂心忡忡問他:「難道說你已經硬不起來了?」
衛一陵:「……」
衛一陵本來挺內疚的,聽到她這話他一張臉頓時就黑了,他語氣沉沉的道:「姑娘家家的,說的是什麼話?」
「這有什麼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就實話告訴我,年紀大究竟有什麼問題?
你要是硬不起來了你就直接說,那我就只當之前要和你過的話沒說過,我這個人還是很實際的。」
「……」
衛一陵面色很不好看,「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這個。」
「那是在哪個?
你克妻?」
她嘲諷的笑了一聲說道:「你有所不知,當年我父母離世,我家那些親戚也說我命硬克了我父母,所以當時沒人敢收養我,我和你誰命更硬還說不準呢!搞不好最後被克的人是你呢?」
「……」
衛一陵感覺胸腔梗著一股氣,可是偏偏又發作不出來,他向來拿她沒有辦法,就這麼沉著臉盯著她,也只能以此發泄了。
她也盯著他,非常倔強的,最終還是他先敗下陣來,他道:「你好好休息,一會兒要是餓了再讓幫傭給你送吃的上來。」
他作勢要走,她卻道:「衛一陵,我能抱著你睡嗎?」
他向她看過去用眼神詢問,她又道:「那隻大貓不在了,我睡不著,你能暫時充當一下那隻大貓嗎?」
不像剛剛懟他之時和他針尖對麥芒的語氣,她聲音變得很柔軟,隱隱透著一種期待,像一隻期待著被揉揉腦袋的小貓一樣。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衛一陵向來縱容她,可是要抱著他睡覺什麼的,實在太過曖昧了,他和她應該保持在一種乾淨的距離,這種乾淨能讓她隨時抽身,這樣她的名聲和她的未來才不會受到影響。
他不該縱容著她胡鬧,然而對上她那期待的眼神他拒絕的話又說不出來。
他也並沒有掙扎多久,他重新在她床邊坐下,靠在床頭,身體半躺著,沖她道:「來吧。」
她果然挪過來抱住了他,衛一陵將手放在她的肩頭,輕輕將她圈在懷裡。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她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衛一陵,你身上好暖。」
她軟軟的身體貼著他,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的,他愛憐的笑了笑說道:「大夫說我火氣比較重,所以暖。」
她突然自他懷中抬頭看向他說道:「你知道嗎,江寒家的小易安長得好可愛,我看著小易安也想生一個那麼可愛的孩子。」
她大概不知道,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也挺可愛,這麼和氣的和他聊天,完全沒有了平日裡和他吵架和他生氣故意氣他那可恨的樣子了,所以他笑起來,滿眼的溫柔,「生啊。」
「和你生好不好?」
她突然說。
衛一陵身體僵了一下,他沉下臉說道:「和我生什麼?
不要老是說這些胡話。」
韓文君一臉憂心忡忡看著他,「怎麼了?
難道你真硬不起來了?」
衛一陵也是不懂了,她怎麼能把這些話用這種像是問「你今天吃什麼」那樣隨意的語氣問出來?
衛一陵也被她這話鬧得不太好意思了,他面色不太好,語氣也是沉的,「胡說八道什麼?」
他沉了臉她也不怕,又問他:「那為什麼不和我生?
你難道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嗎?」
哪個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可是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和她生孩子也是他不敢奢求的。
「怎麼突然要和我生孩子?」
他問。
「爭家產啊。」
「……」
「爭家產」這幾個字被她說得特別理所當然。
原來是這麼不浪漫的理由啊,衛一陵沉著臉說道:「不用給我生孩子,這家產以後也是你的。」
「我拿來幹嘛?
我又不會管公司。」
「我會讓職業經理人幫忙管著,你負責收錢就行了。」
「職業經理人也是外人啊,與其讓別人管著還不如讓自己孩子管著。」
「……」
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當然也想自己的孩子來繼承,她的話讓他一瞬間心癢了,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可還是忍不住期待,如果真和她有個孩子,他會好好撫養,會從小就培養他,越憧憬越覺得美好,如果能和她有個孩子……
可是想終歸只是想。
他回過神來卻見她盯著他的臉看,那表情不像是在等著他回答她要不要和他生孩子的,帶著一種好奇,在他臉上細細的打量,像是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一樣。
他被她這眼神看得不自在,他問:「看我做什麼?」
「我在想,以後你的孩子會不會長得像你。」
他的心在一刻軟得不像話,他不想去斥責她胡言亂語,他笑道:「不一定像我。」
「那像誰?」
他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句,「像你。」
她得逞的笑起來,「你原來也想和我要孩子的啊?」
衛一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