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人的目光,王朝傳道:「我估計到明天一早,就能見到結果了,到時候兩位在上去不遲。「
澹臺武強行鎮定心神,冷哼道:「小子,該不會是大師兄知道我這個師弟要來,在正逃跑吧。「
王朝傳啞然失笑道:「老虎會怕兔子示威嗎?「
澹臺武聞言心中大怒,森然道:「好小子,嘴巴倒是厲害,就讓本座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他說完,上前一步便待出手,身後男子道:「師傅,還是讓徒兒為您擒下此人,省得您失了身份。「
老魔一想也對,悶哼一聲,正待點頭,王朝傳已經目光如同冷電掃過黑衣男子。
男子只感覺對方目光如同一記重拳,當頭打來,悶哼一聲,竟然一個後仰,摔倒在地。
老魔聽到後面的聲音,急忙看去,眼看自己的徒兒倒在地上,不由一驚,以為後面有人埋伏,當下凝氣四下觀測,問道:「劍兒,有人偷襲你?「
那男子輕哼一聲,驚惶爬起,低聲道:「師傅,那人有問題,他,他剛剛瞪我一眼,我感覺被人打了一拳一樣,你,你要小心。「
驚惶之下,連用敬語都忘記了。
「沒用的東西!「老魔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悶哼一聲,看向王朝傳。
王朝傳卻詫異看了男子一眼,贊道:「好小子,吃了我一記目擊,竟然還能動,根基倒是紮實,看來貴派在內功修煉上,確實有獨到之處。「
他這倒不是胡亂言語,這一招是在覆雨翻雲世界所學,以他此時的精神力量施展,尋常人吃他一擊,早就昏了過去,這位黑衣人卻能夠很快爬起來,展現出良好的身體素質,令他極為讚嘆。
不過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這個世界的規則對於精神力有非常強的壓制力量。
王朝傳看老魔凝神聚氣,顯然準備出手,他飄身而前笑道:「來,讓我看看,有吞併武林雄心的男人,手底下到底如何。「
老魔冷哼一聲,他何等老辣,看到王朝傳身形飄動,立即出劍,一道青濛濛劍氣沖天而起,化為十數道劍光,將王朝傳飄來的身影捲入劍氣漩渦之中。
身為當代絕頂劍客,老魔劍術之精湛老辣,絕對超出了普通人對於劍法的想像,不但招招連環,式式爭先,狠辣非常,更是每一式都暗藏陷阱,每一個陷阱後面都跟著一招變化,針對敵人的反應進行反制。更有一式多變,似是而非,變幻莫測,誘敵深入的妙處。
所謂技藝精湛,惟妙惟肖,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正是宗師妙境。
即使以王朝傳此時的眼光,也不由心中暗贊。
不過雙方差距太大,無論是眼力、反應、速度、力量、靈巧,老魔無一處占優,是以連續搶攻百招,沒有一招能擊中王朝傳。
有過數招,老魔發現自己變幻莫測的凌厲殺招在對方精妙的身法面前,絲毫作用都不起,不由心中暗自駭然。
不過作為喜歡劍走偏鋒的劍客,老魔眼睛一轉已經想到解決辦法。
他抖擻精神,霎時間如同長出八隻手,手中劍光閃動,三式連環殺招使出,頓時凌厲的劍氣激盪,劍光如潮,四面八方向王朝傳罩下,一時間王朝傳上下左右儘是嗤嗤劍氣呼嘯身影。
然而這種程度的攻擊,比之修士法器攻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凌厲程度,差距太大,王朝傳身影如同閒庭信步,在場內飄動,激烈的劍光竟然沒有半分碰到他的身體。
老魔三劍使完,心中暗嘆,這招已經是他全力出手了,見仍然奈何不得對方,當下布下重重劍氣,飄然退後。
「小子,你的身法倒是不錯,滑溜的很,竟然在老夫的劍下走過百招。不過你只躲避,不還擊,可勝不了老夫。」老魔冷聲道。
王朝傳此時興致已過,習慣了修士之間,勝負分於剎那之間的他,對於一招一式的招式已經不在感興趣,況且此時他經過天地之力改造的肉身,絕不是內功加持的老魔可以比擬,當真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威力生出。
這就如同開慣了高級轎車的人,再去開普通轎車,肯定有些不太習慣。
··聽到老魔的話,王朝傳不禁笑了,這笑容倒是不帶輕蔑,而是有一種俯視的感覺,這是高階面對低階時候的充滿了自信的笑容。
「澹臺武,你恐怕認為我之所以躲過你的劍招,不過是憑藉我的速度和靈巧吧。」
澹臺武淡淡道:「這個自然,久聞這世上有靈猴百變身法、迎風柳步之類奇步,具有不可思議的躲避能力,想必閣下使用的步法就是這種類型吧。」
說到這裡,老魔雙目電光一閃,喝道:「可是這些步法只能保持你不敗,取勝卻難,只要你還手攻擊,在本座面前就會露出破綻,小子,你可敢出手。」
王朝傳面含微笑,點頭道:「好,澹臺武,看招。」
他右手抬起,虛握成爪,隔著雙方三米距離向老魔抓去。
老魔眉頭一跳,這年輕人有些飄了。(王朝傳將法力蘊養肉體後,外表看上去頂多二十七、八歲)
這種隔空以勁力攻擊的招數威力能有多強,以自己宗師程度的修為,除非奇俠慕容子寧那種震古爍今的修為才有可能隔空對自己造成威脅。
不過身為一生不知道與人交鋒多少次的老辣劍客,老魔謹慎的在胸口以劍虛空畫了一個圈,然後一招梅花三弄使出。
虛空畫圈正是以劍氣布下防禦圈,劍尖迅速在空中顫動宛若靈蛇吐信,分別遙遙刺向王朝傳右肩三處穴道。
無論對方是不是虛張聲勢,這一招都是老成應對,他的三劍附上他精純的七十年功力,以點破面,並攻敵之必救,後發先至,實在是劍術境界極為上乘的上佳之作。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已經超越了奇俠慕容子寧的域外來客。
一束巨力順著王朝傳看似緩慢的指爪當胸涌動,在破開空間半米後,攸的化為一面氣牆,鋪天蓋地的向老魔壓下。
劍尖點在氣牆上,老魔只感覺手臂如同觸電一樣,一股巨力順著劍身湧來,手臂不由自主盪開,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老魔便知不妙,向後疾退。
身前布下的劍氣在氣牆碾壓下,根本如同紙糊的一樣四分五裂,下一刻氣牆已經對老魔當頭壓來。
老魔在這一瞬間腦海湧起當年敗在奇俠手中的情景,眼看氣牆以超越他移動的速度當頭罩了下來。
「轟」。
澹臺武狂吼一聲,雙掌閃電推出,做那垂死一擊,然而倉促一擊,即使以他宗師級別的掌控內氣程度,頂多也只能調集六成真氣。
雙掌與氣牆一觸,一股霸道之極的力道生生將掌力壓了回來,老魔一聲慘叫,原本飛退的身形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出五米多,在空中灑下一道淒艷的血雨,狠狠砸在崖邊的一顆大樹上。
幸好他撞在樹上,否則就是直接摔落懸崖的下場。
「師父!」一邊的黑衣人驚惶叫道,向老魔衝去。
王朝傳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不愧是成了精的宗師強者,在關鍵時刻藉助掌力反震的力道逃過了他這招源於少林七十二絕技的韋陀杵。
如果剛剛老魔被他氣牆擊中,此時絕對已經全身骨骼盡碎,直接可以送上一曲涼涼了。
然而這位宗師高手卻在關鍵時刻壯士斷腕,寧願掌力逆流,終究逃過一劫。
作為大宗師,他自然不會再次出手,失了身份,而且過於插手其他位面的事情,也非他所願,當下負手而立,收放之間,宗師氣度盡顯無疑。
黑衣人衝到老魔身前,眼看老魔面色淡金,奄奄一息的樣子,頓時大急,當下從懷中掏出本門療傷聖藥,掰開老魔嘴巴,送了進去。
他伸指一點老魔喉結,總算讓他將丹藥吞了進去,當下雙手在他胸口按去,觸手一片濕滑,因為是黑衣,看不真切,不過男子知道必然是師父噴出的鮮血打濕了衣裳,當下不敢怠慢,將自身純陽之氣渡入老魔體內。
片刻,老魔喉頭滾動一下,猛的抬起頭張口一噴,又是一蓬鮮血噴出,那黑衣人被這口血噴個一頭一臉,他也顧不得擦拭,疾呼:「師父,師父,你挺住啊。」
老魔睜開雙眼,原本冷電四射的雙目已經光芒黯淡,不過眼神仍然銳利,他看了黑衣人一眼,掙扎坐起,又掃了站在一邊的王朝傳,吃力從懷中取出靈藥,吞了一把,直接閉目運轉內功療傷,片刻後一縷縷白氣自他天靈升起,顯然傷勢不輕,否則絕不會在生死大敵之前選擇運功療傷。
那黑衣人見狀,不敢打擾,拔出寶劍,護在老魔身前,擺出一個起手式,對著王朝傳。
王朝傳道:「你,應該是張劍吧,放心吧,以我的身份,一擊之後,絕不會再出一次手,一會你的師傅醒了告訴他,方悟老和尚在天明後必然已經進階大宗師,去不去找他請隨便,本人不會在插手他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情。」
說完不在理會驚疑不定的黑衣人,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原地。
他返回小廟,繼續為方悟護法。
之後再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轉眼間,天光拂曉,王朝傳正自在大門欣賞日出美景,身後傳出嗶嗶啵啵的聲響,回頭一看,卻見老和尚周身上下不住震動,王朝傳知道老和尚即將功行圓滿,即將醒來。
果然,片刻後,大殿內響起一聲佛號,老和尚面色紅潤的大步走出。
他來到王朝傳身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莊重道:「多謝施主成全,老衲始能登頂武學至高境界,當真是萬分感激。」
王朝傳回過頭,托起老和尚,正容道:「老和尚不必客氣,高處美妙的風景需要更多人去觀察,如此才有可能找到更高的道路,王某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後來者加一把力而已。」
他頓一頓沉聲道:「老和尚,不要認為大宗師就是修煉的頂點。大宗師只是超脫的第一步,後面的路還很長,只不過這一界的天地元氣太過稀薄,很難再有突破,不過大宗師壽達百歲總是沒有問題的,希望你保住有用之身,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超脫之路。」
方悟聞言問道:「如此說來,後面果真還有道路?」
王朝傳點頭道:「在這一界,想要再向前一步,已經千難萬難,相信不久之後,你就會感應到天地壁障,到時自然能夠明白本人所言。」
方悟低宣佛號道:「能成大宗師,已經是僥天之幸……咦?」
老和尚側耳聆聽,似乎察覺到什麼,王朝傳微微一笑道:「昨天晚上,你那師弟已經來了,我在半山腰處攔住他,將其強留一晚,他倒是性情果敢,傷勢好了立即又上山來尋你。」
老和尚微微嘆氣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王朝傳道:「你那徒兒是這一代武林的氣運之子,好好活下去,也許可以從他身上分潤一部分氣運,至少可以讓你提升到大宗師頂峰。言盡於此,本人去也。」
老和尚急忙轉身向王朝傳處看來,卻哪裡還有人影。
老和尚不由豎掌胸口:「阿彌陀佛,真乃奇人也!」他轉回身,看向山下,視野中漸漸出現兩道身影,輕輕一嘆:「孽障,孽障!」
王朝傳飄身來到山腳下,向紫竹山莊趕去,無論如何,他都要前往慕容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莫明智和小燕,順便為子寧夫婦上一炷香。
這一次他是沒法對奇俠的饋贈表示感謝了,那麼只能等到下次有機會,才能回來了。
因為預算時間是一年,難得回到低武世界,他倒也不急於趕路,一邊向廣西的紫竹山莊而去,一邊欣賞大好河山的湖光山色。
路途自然也有遇到強人打劫、地痞無賴之類找茬,不過以他此時修為,自然絲毫不懼,也不知道多少強人被他打殺,多少地痞被他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