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無功而返,王老太爺心裡嘆氣,連最後的辦法都用上了,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真要放棄?
不行,再等等。
陛下是肯定要攻打水匪的,但短時間,除了世家,還有誰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軍餉。
抱著美好期望,王老太爺又不急了,開始每日去駱老王爺府上喝茶,偶爾還帶著孫女出門拜見老友。
對於他這幅我就等著你上門求我的態度,駱淮只當沒看到。
他又不是真的沒銀子,只是不想一直伸手找家裡要錢罷了。
若是……
二人的博弈很快就讓祝明卿和駱庭山二人知道了。
「王老太爺,利慾薰心!」
駱庭山皺眉,以前那個俠義豪爽的好友,真的變了。
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湊出足夠銀兩和軍餉。
大不了,他親去南方,正好將今年的稅收提前收上來。
祝明卿看著父子倆愁眉不展,就想笑。
還是真從來沒想過和她開口。
但事實上,駱淮不是沒考慮過。
他知道明家有糧,但根基都在關城,也勉強支撐當地百姓存活,就算有多餘的,也根本不夠上萬士兵長時間的消耗。
可祝明卿知道啊,現在的仙府,一天產生的糧食,幾乎都夠整個南夏吃半年的。
皇宮內。駱淮正在考慮父親的提議,總領太監河事喜笑著突然走了過來。
「陛下,大喜!」
「喜從何來?」駱淮看他笑得眉不見眼,興致倒是被吊了起來。
「明家來人,說自願捐助此次南征路上一半軍餉,現在明家人就在宮外候著,陛下可要召見?」
駱淮立即起身讓人傳召,等看到溫寶祿的身影逐漸出現,臉色不禁緩和下來。
揮手讓宮女太監下去,他笑著走到溫寶祿面前:「你怎麼來了?比應該在幽州商會處理事情嗎。」
溫寶祿喜悅行禮:「草民參見陛下!」
知道這一天肯定會到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果然沒跟錯主公。
駱淮笑著道:「必不見外,快快請起,可是母親有話要說?」
不都在京城住著,母親若真要捐糧,為何沒有現身,還要溫寶祿跑這一趟。
溫寶祿解釋道:「正好要去越國送糧,順便來京城看看,聽聞陛下有難事,特來相助。此事夫人也是贊成的。」
駱淮:「千真萬確?」
母親手中竟然有這些糧食?
到底從何而來?
「陛下不用擔心,太后娘娘說了,糧食來路沒有任何問題,便是他們去查,查不到異常。」
溫寶祿心裡倒是有幾分猜測,但事關天機,他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駱淮點點頭,母親向來不打沒準備的仗,算了,他還是將心思放在南方水匪上吧,糧草解決了,派誰出戰呢?
喬將軍不善水戰,倒是徐國公,早年在廣州府統領過水軍,但已然不能用。
忙忙碌碌五日時間,王老太爺正和駱老王爺悠閒喝茶的時候,聽到大軍即將出發的消息。
「什麼大軍?哪裡又要打仗?」
駱老王爺輕咳:「廣州府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不是糧草一直沒有湊齊。」王老太爺猛然起身,反應過來這老匹夫天天和自己遛彎卻瞞得死死的,肯定是怕他壞事。
現在臨到頭瞞不下去了,才肯吐露。
氣憤地瞪了對方一眼,王老太爺急匆匆走出駱王府大門,就發現百姓們都向著城外走去。
緊跟這些人步伐,發現距離大軍離開,只差不到一刻鐘了。
可他竟然被瞞得死死的。
行啊,都在防著他。
想到這幾日一直往外躥的孫女兒,他臉色漆黑回府,下了馬車冷聲道:「將小姐帶過來!」
王檀此時正在一處小院外,和守著院子的侍衛們說著好話,還想拿銀錢賄賂對方讓自己進去,但侍衛們皆不為所動。
無可奈何,王檀跺腳想找個牆面矮一點的地方,身後的小丫鬟突然跑過來低語幾句。
王檀臉色微變,也顧不上小院裡面的人,立即坐上馬車回府。
看著前面院落中明明端坐十分君子風範,但卻散發著一身黑氣的祖父。
王檀心肝顫了顫,自我安慰祖父不知道,沒關係,一定不是重要事情。
看到孫女兒怯生生的臉,王老太爺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掌拍向石面,震得手疼也生生忍著。
「這幾日接連出府,為何從不與祖父說陛下準備派兵攻打水匪一事!我知道你肯定能發現,別扯沒用的理由,若你覺得配駱家委屈了自己,那祖父就直接給你定下另一門親事!」
王老太爺實在對這個沒心沒肺的孫女兒失望了。
明明知道他有多在意這次大軍南下,卻聯合外人一起隱瞞自己,吃裡扒外之人,王家不需要。
王檀被嚇到了,連忙跪下道:「祖父,我錯了。」
王老太爺心生疲憊:「現在駱家今夕不比往日,你當真對皇后的位置無意?」
王檀沉默了。
怎會無意,只是知道希望渺茫罷了。
更何況,桓玉哥哥正在受苦,她不放心留在那小院中,沒有僕人,作甚都要親自動手,想想就心生絕望。
王老太爺心中冷哼,他還能不了解檀兒,皇后肯定是想要的,就是拉不下臉罷了。
「行了,今日去哪裡了。」
王檀頓時又不說話了。
王老太爺察覺什麼,臉色頓時暗沉:「你連祖父的話都不聽了,不讓你去梁家小院附近,竟還敢再三前去,還有這些下人,竟隨你胡來。」
「老太爺饒命。」下人們頓時跪了一地。
王老太爺氣急,直接將孫女兒身邊的所有僕人打了二十個板子,聲音冷酷:「再有下次,連你一起打!」
看著祖父身影逐漸消失,王檀才鬆口氣。
但不讓她去探望桓玉哥哥,絕無可能。
剛踏出孫女兒院落的王老太爺深深嘆氣,也不知梁家給檀兒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都到了必死結局,還讓檀兒依依不捨。
「今日起,無論小姐去哪裡,必須得到本老爺的允許!」
這就是變相的軟禁了。
不說王檀知道後如何苦惱,此時的王老太爺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