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傾盆大雨。
昏暗的房間內,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時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他再仔細聽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剛才那聲『救命』他聽得很真切。
周儲這邊情況就不同了,除了房間內清新劑和屋外雨水混雜泥土的氣味之外,他的確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天氣原因,他沒辦法立馬找到氣味的源頭。
時鳶此時擰開了房門,他探出半個頭往外面的走廊看了看。
走廊上沒有人,很安靜。
他旋即輕輕關上了門。
「你幹什麼?還要打?我真喊了啊。」
周儲看見這一幕立馬開口。
時鳶對著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安靜。
時鳶緩緩走向牆邊,貼在牆上仔細聽著什麼。
然後他立即說道:
「我剛剛聽見了一聲救命,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
周儲什麼也沒聽到,雨聲混淆了他的聽覺。
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這代表著肯定有人出事了,而且血正在流的很快。
周儲循著味道來到了陽台,他放眼望去,從左往右一共有五個這樣式的陽台,他現在站的這個陽台排在第二。
他開始屏氣凝神,尋找氣味的來源。
時鳶看著周儲莫名地舉動,一時間也有點摸不清頭腦。他想直接出門去找,但是又怕自己被別人發現。
「噗呲噗呲。」
陽台傳來聲響,時鳶看過去發現是周儲喊他過去。
但是他倆還是保持著一定距離。
周儲示意時鳶把窗戶打開看窗外,時鳶聽話照做。
「信我的話,第四個陽台那個房間裡面可能有人在。」
周儲嘴巴動了動,他沒有發出聲音,但他知道時鳶能看懂。
時鳶走進陽台,周儲立馬躲進房間。他還是不太信任眼前的這個冷面殺手。
時鳶眼睛微眯,看向第四個陽台。
「你在這裡不要動,如果我五分鐘內沒有出現在第四個陽台,你就下去找警察。」
時鳶用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對著周儲說。
周儲乖巧地點點頭。
陽台和陽台間隔了一兩米的距離,正常人翻越不算困難,但是現在是下雨天,陽台欄杆上沾滿了雨水,很滑。
時鳶的右手被周儲打傷,現在確實有點不方便。
可是時間緊迫,時鳶一個助跑踩住欄杆底部的落腳部分,腿部猛然用力,另一隻腳順勢踩上欄杆最頂部,直接飛躍到了第三個陽台,接一個前滾翻,乾淨利落的落地。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給一旁的周儲都看呆了。
時鳶前方就是第四個陽台口,這次他沒有再跳過去,而是輕手翻過了第三個陽台的欄杆,用左手撐向了第四個陽台的欄杆。
周儲就看著時鳶翻進了第四個陽台。
陽台的門是關著的,時鳶向房間內看去,這個房間同樣沒有開燈,很暗。
適應了一下房間內的光線後,他看見有兩個人似乎緊緊抱在一起。他這面能看見一個女人的臉,而另一個人是背對著他的。
時鳶眉頭皺起,以為自己撞破了人家的秘密幽會。
但是很快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個女生的臉上不是開心幸福的模樣,而是充斥著痛苦和恐懼!
而背對著他的男人,似乎死死抱著女人,把頭埋在女人脖子裡,而且還在不斷用力,想把女人揉進自己身體一般。
而地上,布滿了鮮血!
時鳶這下終於確定了,這或許不是什麼幽會現場,而是殺人現場!
時鳶左手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輕輕推開了陽台的門,然後閃身上前,一刀狠狠地扎進了男人的腰間,然後迅速轉動手柄。
而面前的男人吃痛,立馬鬆開了懷裡的女人,轉過身來甩開了時鳶。
時鳶頓時被甩出了好幾米,他這時才看清楚男人的面貌,這是一張無比恐怖的臉。
男人的眼睛是詭異的暗紅色,臉上還有數不清的黑色紋路,嘴邊一片猩紅,嘴裡還在不停的流出血液,很顯然,這是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血。
時鳶一時間也被嚇住了。
男人的嘴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聲,時鳶看見了他嘴裡長著兩顆銳利的尖牙!
男人氣勢洶洶地朝著時鳶走來。
男人伸過手來就欲抓住時鳶將他提起來,時鳶反應過來,一個側身躲開魔爪,順勢拔出男人腰間的匕首,又快速刺向了男人的脖子。
這一刀非常狠,時鳶刺進男人左脖間後,又用力劃了一刀,男人的脖子處直接開了個大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他緊接著補了一腳,男人倒下了。
時鳶艱難站起身,長呼一口氣,他的右手暫時無法動彈,剛才用一隻手還是有些吃力。
時鳶立馬去檢查地上女人的傷勢,女人脖子處有明顯的傷口,鮮血還在不停地流出來。
「這東西,是在喝她的血嗎?」
時鳶不解,他立刻給女人止血,但是傷口太大,有些止不住,女人必須馬上送往醫院。
時鳶起身就往陽台走去,想讓周儲去喊人,他走過男人屍體時,並未注意到男人手指動了下。
這邊的周儲還在焦急等待著,他不知道是要聽時鳶的,還是直接去叫人。
不過下一秒,他看見第四個陽台上,時鳶露出了半個身子,時鳶向周儲點點頭,應該是已經搞定的意思。
周儲看見時鳶,放心了下來,準備離開的時候,時鳶突然消失了。
然後他聽見一聲不小的撞擊聲。周儲立馬意識到不對,他模仿時鳶的動作向第三個陽台躍去。
這邊時鳶也確實遇到了麻煩,他在給周儲傳遞眼神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向房間裡狠狠摔去。
地上本來已經死透的男人,不知何時又站了起來,並對時鳶發起了突襲,這個過程中,時鳶甚至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明明中間有好幾米的距離,但時鳶感覺男人是瞬間就到了他身旁。
時鳶被甩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由於沒有反應過來,右臂先著地,傷勢更加嚴重了。
時鳶用左手艱難地撐起了身子,望著逼近的男人,他第一次如此震驚。
男人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道長長的紅印。
死亡的氣息逼近,時鳶腦子裡瘋狂想著對策,他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多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他並不畏懼死亡,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剛才的殺招,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活著。
男人迅速向他逼近著,時鳶也緩緩起身準備殊死一搏。
「喂,大塊頭,看看你背後。」
倆人距離只有三米時,男人背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男人聞聲也沒有再往前,而是轉過身去尋找聲音的主人。
迎接他的是一個碩大的拳頭。
「𠳐!」
只聽見一聲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時鳶聽著,這一拳起碼用了十成力。
周儲翻進陽台時,看見了房間內的全部。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鮮血,還有躺在地上已經不知死活的女人。
女人的脖子上有著猙獰的傷口,周儲一眼認出那是個牙印。
然後就是一個男人向已經身受重傷的時鳶走去的一幕。
他果斷出聲,這次他做好了準備,右手緊握成拳,直接掄在了男人的左臉上。
男人瞬間如遭重擊,向一旁倒去。
周儲則趁著這個空隙,把時鳶拖到了身旁,他們背後是陽台。
「這什麼東西?」
時鳶受的傷有點重,剛才那一摔,差點沒把他五臟六腑摔移位。
「我怎麼知道?」
周儲當然知道,第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男人是和他一樣的吸血鬼。
倒地的男人又站了起來,他似乎已經被激怒了,喪失了理智。
「還能站起來啊,我剛才這一拳可沒收力,打你那一拳收了點。」
周儲半開玩笑道。
時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周儲那一拳,現在他倆又何故會落到如此險象環生的地步。
看著逼近的男人,時鳶又想衝上去攔住他,給周儲爭取逃跑的機會。
但周儲拉住了他。
時鳶回頭不解地看著周儲。
「用這個。」
周儲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根和手臂差不多粗細的木棍,木棍一頭圓滑,另一頭卻是折斷的,看樣子應該是某個椅子的腳。
時鳶這一刻覺得周儲是傻子。
匕首都殺不死的『怪物』,一根折斷的木棍更行不通。
可是周儲沒理會時鳶看傻子似的眼神,直接把木棍塞到了他手裡。
「用這個試試,不行再跑也來得及。」
周儲又說道。
這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時鳶選擇相信周儲,用折斷那邊木棍狠狠地刺向了男人。
男人反應很快,抬手抵擋,但他小瞧了時鳶的力氣。
木棍刺穿了男人的手掌,男人瞬間痛苦的叫出了聲。
「啊….!」那叫聲已經不像人類的聲音了。
時鳶又抽出木棍,這次他刺向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右眼被時鳶用木棍狠狠刺破了。
時鳶還是照例,抓緊木棍狠狠擰了幾下。
然後補了一腳,男人再次倒地。
這次男人沒有了動靜,時鳶不放心,拿著木棍又在男人身上捅了幾個窟窿。直到木棍不再鋒利,時鳶才停了下來。
這次男人的傷口沒有再癒合,時鳶癱坐在地上,他難得這麼狼狽一次。
周儲也被時鳶這兇殘的手法嚇到了,但是時鳶目前已經對他造成不了威脅了。
「還行麼?」周儲走到時鳶身邊,時鳶此時身上也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好在他穿著的黑色西服並不明顯。
「為什麼這木棍有用,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時鳶看著不遠處的一把椅子少了一隻腳,明白了周儲也是就地取材。
「我不知道有用啊,當時你的刀都被踢飛了,只能隨便找個武器用下啊,當然了你的功勞最大,他這下不是死透了。」
周儲隨意糊弄道,但是這確實是他臨時猜到的。
「害怕『木質品』原來是這樣。」
他剛才急中生智,趁倆人不注意掰下來的椅子腳起了關鍵作用。
「這女的死了,也死透了。」
周儲還順勢查看了女人的傷勢。
時鳶看著周儲,他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面對這種場景不僅絲毫不害怕,甚至在他遇見危險之時,還能來救他。
這和在第二個陽台里的房間裡時,完全是兩個人。
周儲看出了時鳶的猜疑。
「大哥,拜託,剛才在那個房間裡,你沒受傷我當然害怕你啊,你是職業殺手,我只是個高中生而已。」
周儲撇撇嘴。
時鳶這時終於緩過來了,他打開窗戶,陽台的門也開著,窗外的暴雨衝進了房間裡。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儲,然後從陽台一躍而下,消失在了暴雨中。
「一句謝謝都沒有,真沒禮貌,好歹還救了你一命。」
周儲覺得時鳶也是個怪人。
「等等,他走了我怎麼辦?!」
周儲這個二愣子,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一個殺人現場,這次還死了兩個人。
而外面的走廊此時也傳來了腳步聲,顯然剛才的動靜,已經被人聽見了。
「綽!」
周儲怒吼,他立馬也從陽台跳了下去…
PS:周儲前期真的很像警犬ᕙ(•̤᷆ ॒ ູ॒•̤᷇)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