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又回到了系統空間裡。記住本站域名
這裡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的臉卻有點發燙。
畫皮鬼依然坐在鏡子裡,調侃道:「小相公這是去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沈憐舔了舔嘴邊的血,眯著眼睛道:「要你管。」
色氣到讓畫皮鬼也舔了一下唇角。
「你又去哪裡了?」
「我一直在鏡子裡呀。」
畫皮鬼的表情藏不住事兒,沈憐能判斷出她這句話是真的。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畫皮鬼問。
「你猜。」沈憐沒理她。
他摸著自己的唇出神。
畢竟他對醫生的吻是猝不及防突然呆愣的,然而,憑他永不吃虧的性子,他當然得咬回去,就算狗咬了他一口,他也是要咬回去,咬一嘴毛的。
當然,狗嘴就算了。
「該和醫生保持距離了。」沈憐想。
畢竟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複雜化,他那一刻也是精蟲上腦,覺得醫生那張臉在星星下面該死得好看,於是他揪住人家的頭髮啃回去了。
「吻技不錯,」沈憐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又想歪了……」
「嘀――親愛的玩家,恭喜您成功通過童話副本任務,您有機會在系統商場挑選在新世界的身份,待挑選的三個身份正在隨機生成……」
新玩法?沈憐想。
「嘀――系統隨機生成程序,最新副本啟動――請玩家完成系統指定任務,若未能完成,系統判定玩家死亡。」
「嘀――最新副本,娛樂至死。」
「嘀――系統任務――隨機時間,隨機地點,隨機派發。」
'
這個圈子總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
在這一點上它像極了畫皮鬼,披著華美誘人的皮妝飾那些黑暗裡的腌臢與青面獠牙。
在這裡人的欲望得到無限的拉伸,蟄伏在眾人皆知的皮囊下,扭曲著、蠕動著,偶爾露出猙獰醜陋的一角,又慢慢的被上它光鮮亮麗的外衣。
沈憐覺得這是個好地方,有色彩斑斕的染缸醃出的畸形的人心,畫皮鬼應該會喜歡。
「我為什麼要想起那個死女人。」沈憐想。
他現在是某個娛樂公司里的練習生,正想削尖腦袋擠進這個圈子。
他的經紀人正站在辦公室里,滔滔不絕地發表著他的演講,用演員的基本素養指點江山,睥睨著他面前的小可憐兒――雖然他並沒有沈憐高。
演員的基本素養在這位經紀人的嘴裡,就是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中心是爬床陪/睡,基本點是艹人設加蹭熱度。
低著頭的沈憐又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兒。
經紀人說累了,喝了一口熱茶,語重心長、耳提面命道:「沈憐啊,俊男美女那麼多,想陪都沒那個門路啊,明天王總那邊有個飯局,你好好準備一下啊。」
於是沈憐說經紀人好好好,經紀人棒棒棒。
他出了辦公室的門,想著自己的抑鬱已經好久沒發作了,控制得不錯,是個好兆頭。
今天是個陰雨天,外面的風吹得緊,他緊了緊風衣的領子,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是個看起來有點文藝的中年大叔,車裡放著慢悠悠的歌。
「誰唱的歌呀,好聽。」沈憐揉了揉太陽穴。
然後這一問卻問糟了,沈憐直接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讓大多數沉默寡言又不善拒絕的人都無比恐懼的東西――計程車司機的話匣子。
大叔的音調猛然高了一個度:「影后你都不知道!」
沈憐被嚇了一個哆嗦,一臉懵逼的看著司機。
「影后啊……那可是影后啊……影后可漂亮了……影后什麼都好……影后永遠是對的……」
沈憐:「嗯嗯……啊……啊……嗯……對對……你說得對……」
車終於到了家,沈憐付了錢,在司機熱情的目光中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下了車。
「嘖嘖。」娛樂至死的年代。
他上樓,開門換鞋,去衛生間洗他的妝。
他對著鏡子嫌棄的皺了皺眉,理解不了為什麼男人要化妝。
鏡子裡的人在笑,畫皮鬼也沒有出現在鏡子裡,她既然跟著鏡子來到了系統空間,那麼她能跟著鏡子來到另一個世界嗎?
而沈憐已經開始懷疑了。
他看著鏡子裡的人,拿出他第一次給他拍的照片對比。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為什麼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為什麼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
感覺……自己……忘了什麼?
那麼……他現在的記憶是完整的嗎?甚至……他現在的記憶是真實的嗎?記憶會騙他嗎?
「一個困難的哲學問題。」沈憐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醫生現在又在哪裡呢?
嘖,自己用了復活券,醫生在童話副本里到底用了什麼呢?
真傷腦筋啊。
他耷拉著拖鞋回到了臥室,抱著被子吸了一口氣。嗯,陽光的味道。
也可能是蟎蟲屍體的味道。
他閉上眼睛,自從去了古代副本夢到鄭清的腦袋掉下來之後,他就再也沒做過噩夢了,就算有夢,雖然記不清夢境,夢醒後也是甜甜的、軟軟的、像是嗑了棉花糖。
那兩株《山海經》里的草起了作用?
可是那株,明明是「食之人不惑」呀,說好的吃了就不迷惑呢?
他想著有的沒的,慢慢沉入夢鄉。
夢裡騎著玫瑰色雲塊的小人魚公主對他笑,可這個姑娘明明已經忘記他了。夢裡有滿滿一園子薔薇,夢裡有個人風塵僕僕,說他丟了薔薇就送他一朵玫瑰,夢裡的燕子飛去埃及飛過櫥窗,櫥窗里的小熊抱著八音盒,八音盒裡播放著歡快的歌,歌聲中星星升上天幕,天幕灑下銀光,光里有個人眉眼溫柔,被他扯住啃了一嘴血。
好看,想太陽,太陽完又不想負責。
是個綺夢。
童話里的故事,果然都是浪漫的,浪漫得把石頭般的心都捂軟了。
那個小姑娘聽了他十六年的故事,現在想想,自己似乎很老了。
皮囊依舊年輕,內里滄桑成垂垂老矣的獸,一點點光都想抓住。
蛾子的妄想。
浪漫得讓兩個合作關係的傢伙之間變了味兒。
去他媽的王爾德,去他媽的真愛之吻。
王爾德又背了鍋。
睡夢中甩了鍋的沈憐心安理得,便連夢也不做了。
第二天早上他把床單扔到洗衣機里,當自己沒做過這個夢。
該去那個王總的飯局了嘻嘻,戲精之魂燃燒的沈憐鬥志昂揚。
可神奇的娛樂圈總能超出可憐的、腦洞貧瘠的直男沈憐的想像。
他以為王總是一個神奇的老阿姨,卻沒想到王總是一個神奇的老爺爺。
嘖嘖,萬惡的資本主義世界。
老爺爺說小沈你喝呀,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小沈就委委屈屈喝了一杯。
陪客們適時地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老爺爺說小沈你繼續呀,你不繼續就是不給我面子。
小沈就繼續委委屈屈喝了一杯。
老爺爺說小沈你唱個歌唄,你不唱歌就是不給我面子。
小沈謙虛幾句,推拒不得,開口唱了一句。
小沈委委屈屈地唱出了驢叫。
推杯換盞間氣氛好像沉默了。
小沈捂著臉嚶嚶嚶地跑了出去。
小沈跑到了衛生間摳喉嚨。
只要是有點姿色的人,都別讓外面的酒水入喉嚨,這一條男女適用。
但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飯桌上不動聲色眉來眼去,又不想扯掉那冠冕堂皇的遮羞布,那就是不醉也得裝醉了,要醉得潛移默化,醉得好看、醉得優雅,就連睡相也得費盡心機找好姿勢露出半張甚是美好的側顏來。
於是沈憐回到飯桌,醉得好看又優雅,眼神迷離得像蟄伏巨獸的濃霧。
陪客們三三兩兩地告辭,經紀人家裡的煤氣漏了跑去關煤氣,所以善良的王總決定送沈憐回家。
當然,車開到了酒店,而不是沈憐的家。
誰來英雄救美呀,沈憐想著。
沈憐突然耍酒瘋,坐在地上不起來。
大腹便便的王總開始脫衣服了。
沈憐摸索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手銬。
王總面上一喜,想著這小明星還真會玩兒。
沈憐繼續摸索著。
王總饒有性趣地看著他。
沈憐把那東西摸索出來,對著王總笑。
王總一個激靈,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憐對著王總笑,笑得一如既往的精緻:「警察。」
王總臉上千溝萬壑的皺紋擠到了一起,有一種被敗了興致的無力感與荒謬感,看上去還有點生氣。他哆嗦著手指著沈憐說:「你這是……釣魚執法呀。」
沈憐被他逗笑了:「放心吧,不告你迷/奸。」
然後他一個大喘氣:「告你販/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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