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24-08-26 00:10:01 作者: 昔邀曉
  第58章

  聞澤擁抱殷箏時,就分開了兩人的唇。

  殷箏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隨即動作快過大腦,抬手一巴掌糊到了聞澤的腦門上,將聞澤推開的同時,還把自己的腦袋往後撤了一下。

  「咚!」

  「嘶——」

  殷箏的後腦勺磕到了台階稜角上,疼得她直抽氣。

  旖旎曖昧的氣氛也被這一撞給撞沒了,聞澤抓住殷箏推開自己的手,把人往自己懷裡拉:「撞哪了給我看看。」

  他將手探進殷箏的發間,碰到殷箏剛被撞過的地方,疼得殷箏縮了縮脖子。

  「沒流血,但是腫了。」

  聞澤收回手:「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從深情款款瞬間恢復到了日常的互懟模式。

  殷箏求之不得,甚至為了保持這樣的日常氛圍,她護著自己的腦袋回了聞澤一句:「是你先嚇我的。」

  聞澤好氣又好笑:「怕什麼,你要是不願意我難道還會強迫你嗎?」

  殷箏提醒聞澤:「你曾經把我關起來過。」

  聞澤也提醒她:「然後險些就被你殺了。」

  論翻舊帳,殷箏真的翻不過聞澤,畢竟每次殷箏都能在聞澤自以為占據上風後,朝聞澤臉上狠狠甩一巴掌。

  最要命的是,聞澤還就特別喜歡殷箏朝自己打回來那一下。

  聞澤坐到殷箏身旁,還撿起台階上的藤蔓幫忙捆束,一臉正經,仿佛剛剛那個滿口孟浪之語的人不是他一樣:「放心吧,就算你現在就同意了,我也不會拉著你在這裡胡來。」

  聞澤並非是吃不起苦的人,就算是在現下這樣的環境裡,他也不曾說出過半句埋怨的話,可讓他在這裡對殷箏做些什麼,他總覺得委屈了殷箏。

  不過這樹屋倒是挺別致的,鱗光島上好像也有類似這樣的大樹,或許能叫工匠造出差不多的樹屋來。

  到時候不設台階,這樣殷箏上下就都得叫自己抱著她。

  從前的聞澤,和殷箏靠得稍微近些就會覺得不自在,如今卻恨不得能時時把殷箏拉進懷裡,親她抱她。

  聞澤一邊盤算,一邊問殷箏:「喜歡我嗎?」

  殷箏格外想念曾經那個彆扭嘴硬的聞澤,並往台階另一邊挪了挪屁股:「不喜歡。」

  聞澤跟著挪過去:「當真不喜歡?」

  殷箏又一次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喜歡,也不會跟你回雍都。」

  聞澤又湊過去:「那你為什麼肯讓我親你?」

  殷箏還要再挪,被聞澤拉住:「擔心掉下去。」

  說完便像做示範一般,低頭在殷箏唇上啄了一下。

  殷箏:「……」

  許是被聞澤的坦誠所感染,又或者是覺得繼續自欺欺人下去沒意思,殷箏也不再找什麼藉口,決定把話和聞澤說清楚。

  殷箏斟酌了一下,對聞澤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你,也承認你在我心裡和別人不同,但是我不想和誰成婚,也不想嫁給誰。」

  殷箏那句「承認」讓聞澤臉上浮現了格外璀璨的笑顏,他問殷箏:「為何不想嫁人?」

  殷箏一時間答不上來,因為她早就習慣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最後一個不剩。

  最初是幼時欺辱她的塗卻族人,然後是陪著她從域外回到大慶的母親,再後來是對她很好,收養她的臨西老王爺……無論好的壞的,無論是敵人親人還是友人,總會在她習慣之後離她而去。

  所以她能毫不留戀地離開黔北、揮別臨西,也能為了逃出雍都輕易斬斷自己和那些下屬棋子們的聯繫,甚至當初和殷老夫人告別的時候,她雖然難過哭了,卻絲毫沒有萌生為了老夫人而留下來的想法。

  甚至哪天江易離開她,她大概也不會感到意外。

  因為兩人本就沒說好會一直在一塊,也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本該孑然一身,孤獨一人。

  所以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將陪伴她度過餘生的「丈夫」,反而會讓她不安。

  然而越是習以為常根深蒂固的想法,就越是不曾被整理成條理清晰的文字,所以突然被問到,殷箏自己也有些答不上來,她想了想,遲疑著說道:「因為……一個人無拘無束,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聞澤:「嫁給我,你照樣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殷箏搖頭:「不可能。」

  聞澤又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的大少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可是一國儲君,他的妻子是太子妃,也是未來的皇后,怎麼可能想去哪就去哪。

  「怎麼不可能。」

  聞澤理直氣壯道:「只要我比你更荒唐,就沒人會覺得你喜歡外出是件多麼不合禮法的事情。」

  殷箏好奇:「你還能怎麼荒唐?」

  這可難不倒聞澤,他說:「回去我就提議把選秀給廢了,免得日後禍害到我頭上,還有南營八衛,多是些廢物點心,我得好好捯飭捯飭,這些都不行,我就拿麒麟營開刀,麒麟營這次比試可是倒數第一,你說我若把麒麟營給裁撤了,誰還會注意你平時往哪跑?」

  聞澤口若懸河,非常清楚如何能將朝中大臣氣到吐血倒地。

  殷箏聽得想笑,也知道聞澤真能幹得出這些事兒,可還是覺得聞澤這藥,並未對症,又或者是她自己找錯了癥結。

  這時的殷箏沒有將聞澤所言放在心上,也並不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聞澤登基之時,下的第一道聖旨就震驚了滿朝文武,甚至讓整個大慶都跟著震了一震。

  ……

  藤蔓捆了三十丈左右,兩人便決定拿去崖壁山洞那試一試,若山洞距離地面超過三十丈,他們可能就要重新考慮是否要從山洞那邊下去了,畢竟超過這個高度,即便有藤蔓相佐,也還是有些過於危險。

  從世外桃源到崖壁山洞,中間的暗道還得走上大半天,兩人一大早就出發,抵達崖壁山洞已是下午。

  他們在藤蔓一頭系上有一定重量的石頭,順著山洞延伸向外的平台往下放。

  結果他們運氣不錯,大約二十丈左右,藤蔓再往下放就沒了拉墜的感覺。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把藤蔓拉上來,換了個方向接著往下放,結果同樣是二十丈左右石頭便觸底了。

  「比我想像的要低一些。」

  聞澤說。

  主要還是山間的霧太大了,總給人一眼望去深不見底的感覺,誰知才二十餘丈。

  之後他們便把還未放完的藤蔓繫到了暗道里,並用暗道口的大石頭壓住,確定穩當了,聞澤才抱著殷箏拉著藤蔓,往下跳。

  墜落的感覺並不好,殷箏抱緊了聞澤,期間能感覺到聞澤拉緊藤蔓導致的停頓。

  他們穿過白霧後就看到了地面,正想鬆一口氣,被他們拉拽的藤蔓突然往下鬆了一段。

  於是聞澤便不再停頓,直到快落地才最後拽了一下藤蔓,果不其然將藤蔓給拽斷了,兩人也安穩落地。

  落地的瞬間,他們兩個都有些恍惚,因為懸崖下面也是一片枯木林,讓他們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處世外桃源,直到發現遠處升起裊裊炊煙,兩人這才放下心來,確定自己又回到了塵世。

  他們朝著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出了枯木林,找到了一條不算平坦的鄉間小路。

  他們還在小路上遇見了農家的小孩。

  小孩們見著殷箏聞澤也是一臉的驚疑,不懂遮掩地盯著他們兩個人看。

  殷箏招來那幾個小孩子,蹲下問他們這附近可有城鎮,個子最高的那個搶著回答道:「有!我坐大牛叔叔家的車去過!不過好遠,要繞過那座山!」

  聽說很遠,殷箏可不想就這麼徒步過去,於是她又問小孩,能不能帶他們回村,她想雇村裡的人趕車載他們去鎮上。

  小孩們積極地帶他們回了村里,去了據說家裡有車的伯伯家。

  因著聞澤的相貌與兩人的衣著,才一進村就有村人迎了上來。

  殷箏隨口編造身份,說他們兩人是從幽州來的,不幸遇上劫匪,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便想去附近的城鎮上找人給家裡送信報平安。

  小村子偏僻,見來客不凡,連村長的出面了。

  只是天色不早,即便是一路趕車,恐怕也沒辦法在天黑之前趕到鎮上,兩人只能先在村子裡住上一晚。

  殷箏拿出隨身帶著的銀錢做酬謝,還說自家是做生意的,村里這樣幫她,等聯繫上了家人,她定好好報答他們。

  鄉人淳樸,被殷箏幾句話恭維得面色漲紅,村長更是把自己家的一間房讓出來給他們二人過夜。

  先前村長問過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

  一直沒說話由著殷箏撒謊騙人的聞澤突然開口,說他們二人是夫妻。

  殷箏不好反口,到了晚上也不得不和聞澤在一間屋子睡。

  床只有一張,被褥也只有一套,殷箏姑且信了聞澤之前說的不會強迫她的話,讓聞澤和自己睡到了一張床上。

  而聞澤也還算守諾,不曾對她做什麼,就是抱著她,時不時親她一下。

  殷箏被擾得無法安眠,惱火道:「聞霈之你沒完了是吧?」

  聞澤竟還和殷箏委屈:「我睡不著。」

  殷箏翻了個身,背對聞澤:「睡不著就出去。」

  聞澤沒出去,還問殷箏:「會討厭我這樣嗎?」

  殷箏閉著眼沒說話:「……」

  被子下,聞澤的腳碰上殷箏的,也不嫌涼,就這麼替她捂著:「討厭我就出去。」

  其實不僅是腳,殷箏氣血不足晚上睡覺本就容易冷,有聞澤在身邊抱著,比蓋沉甸甸壓得她喘不過來氣的被子要舒適多了。

  拜倒在太子牌暖爐下的殷箏往聞澤結實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惡狠狠地凶他:「閉嘴!睡覺!」

  沒被趕出去的聞澤從背後抱緊了殷箏,雖還是沒能睡著,但也乖乖的,沒再打擾殷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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