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開車去了三城中學,沒有進學校,只在校門口的車裡坐著。
他等了幾個小時才等到學校放學。
隔著遠遠的距離,他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可西,看見她被同學們圍在中間,有說有笑的樣子。
這五年時間裡,可西只拍了兩部電影,最近一部是去年拍的,飾演懸疑片裡一個能看見鬼怪的小女孩。
肖澈反反覆覆看了好幾十遍,目光定格在可西身上,看著她笑,看著她哭,看著她從膽小懦弱的女孩變得勇敢堅強……
他很清楚,這只是可西演的一個角色,並不是真實的可西。
真實的可西變成什麼樣了?還是那個暖心的小女孩嗎?嘴裡總是掛著「糯米小糰子」,對誰都是笑嘻嘻的。
肖澈見可西和她的同學們揮手再見,然後往停車位的方向走來。
可西如今已經是十二歲的少女,不再是當年粉糰子一樣的小丫頭了。
俏麗靈動的小臉上,五官生得極為精緻漂亮,尤其是黛眉下那雙水潤的大眼睛,仿佛藏著皎潔的月亮,清清亮亮的,能直直撞進人的心裡去。
和小時候的杏仁眼相比,可西的臉稍微長開後,眼尾稍稍揚起,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媚意。
喜歡可西的粉絲都說,若是她再長大一些,這樣又清純、可愛又魅惑的氣質交織在一起,絕對是令人驚心動魄的美。
肖澈目光牢牢定格在可西身上,感覺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
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之前和地產開發商簽下上億的合作項目,他心跳也沒有半點波動,可是現在……
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緊張得仿佛隨時都會窒息過去。
可西穿著藍色格子的校服短外套,一條及膝的裙子,沒穿絲襪,裸著腿。
在這初春的季節里,其他人都瑟瑟發抖,她卻好像一點也不冷。
經過肖澈的汽車,她走到隔壁車位,沒見到人,打了一通電話,「餵?我下課啦,你人呢?」
司機在附近抽菸,接了電話急忙往自己身上噴了幾下香水,然後回到車邊和可西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突然菸癮犯了。」
可西笑道:「沒關係。」
肖澈皺了皺眉,剛打開車門,準備讓可西坐自己的車,不遠處傳來一聲,「這什麼怪味道?」
走到可西面前的少年五官俊美,鳳眼修長迷人,眼尾上挑,妖異邪魅,皮膚要比女子還更白皙細膩。
「姚燁?」可西疑惑,「你怎麼在這裡?」
「遠遠就聞到你司機身上的臭味了,所以過來吐槽兩句。」
這麼說著,姚燁朝司機問:「豬糞身上噴香水,是想熏死誰啊?」
「你這嘴……」小女孩顰著眉,氣道,「你前幾天把你自己的司機氣走了,現在還想把我的也氣走。」
姚燁笑著說:「是他有問題,我生氣罵他兩句怎麼了?難不成還得哄著啊,什麼時候花錢的倒成孫子了?」
「我懶得和你說,我要回家了。」
可西說著就要做進車裡,手腕被姚燁一拽,「這味道你聞著不嗆?你別坐這車了,和我去玩。」
旁邊司機漲紅著臉,忙說:「老爺讓我今天接小姐早點回家的。」
姚燁當做沒聽見司機的話,朝可西說:「可西,我得和你爸爸好好說說,怎麼什麼菸鬼都請到家裡做事?」
「你別說了……」
「你就是太慣著他了,越是新來的,越是得立規矩,要不把煙戒了,要不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說完,姚燁拉著可西的手往大馬路上走了,留下司機站在原地干著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肖澈看著可西和姚燁手拉著手的背影,心像被緊緊勒著,握在方向盤上的指節泛白。
他這些年總想著自己要超過普通人,要成為配得上可西的人,起早貪黑,比其他人用功努力了十倍。
別人三年才修完的學分,他不到一年時間就修完了。
十八歲完成了博士論文,其他人只當他是天才,但只有肖澈自己知道,他付出的汗水只多不少。
他抓緊每分每秒學習,毫不鬆懈,只是為了快點回國,趁著可西年紀還小,還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可當他如願讀完博士,回國了,甚至直接被慕斯年指派為公司總經理,他又害怕見到可西了。
見到可西該說什麼呢?
可西不再是那個一提到糯米小糰子就能開心得蹦蹦跳的小女孩了。
她是一個初中生了,現在喜歡什麼,玩什麼,平時和朋友在一起會聊一些什麼,他一無所知。
如果說些他在國外考研讀博的事,可西一定會覺得他很無聊吧?
肖澈越是在意可西,便越是不知所措,回國幾個月都不敢去見可西,直接今天慕斯年主動提到……
然而見到了可西,卻也同時見到了姚燁。
看得出來姚燁和可西關係很好,這些年他們肯定經常在一起玩。
兩個人都是學生,在同一個學校,刷微博或者玩遊戲,去特色的奶茶店,逛街看電影,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除了姚燁,夏寺井應該和可西更好,可西小時候就很喜歡他,總是把「小柿子」掛在嘴邊。
肖澈眼眸低垂,眼底溢滿了落寞,原來無論他怎麼努力,心裡的這團自卑都趕不走。
就在他要把車門關上離開時,一隻纖纖小手拉住了門把。
「那個,」女孩清脆的聲音猶豫著問,「請問,你是澈哥哥嗎?」
可西被姚燁拉走時,下意識往旁邊的車上看了一眼。
是錯覺嗎?她感覺坐在車裡的人長得好像好像澈哥哥啊!
該不會就是澈哥哥吧?
她看了新聞,澈哥哥拿到了劍橋大學的博士學位,是最年輕的經濟學博士,現在任職三城建設的總經理。
看完新聞後,可西便經常纏著小年糕問關於澈哥哥的事情。
「澈哥哥既然回國了,怎麼沒有回來住呀?小年糕,你去告訴澈哥哥好不好?說他的房間沒有住其他人。」
慕斯年笑道:「肖澈那時候在我們家做幫傭,所以才住那兒。如今他有自己的房子,怎麼還會再住我們家呢?」
可西撇撇嘴,傷心道:「我還以為他讀完書後就會繼續和我們住了。」
「肖澈雖然只比可西你大六歲,但現在已經是一個有工作的大人了,沒空再陪可西玩了。」
「我不要澈哥哥陪我玩,我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