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碎銀灑落一地,滾得到處都是。
櫻七七萬萬沒有想到,寧風會有這個反應,一時之間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阿七,回去吧。」
櫻七七的身後,傳來男子清冽森寒的聲音,周圍的氣溫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她回頭,就見身著一身黑袍的俊美男子,冷著臉站在門口。
那血瞳眼底溢滿了不悅,周身所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如同厭世的修羅。
寧風猛的對上男子血色的瞳孔,只覺得渾身寒毛倒豎,仿佛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無端的懼怕,讓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櫻七七第一次見到墨溪黑臉的模樣,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對於不知好歹的人別管他,這世界想要得到別人尊重,除非自己強大起來。
把可笑的自尊心用來傷害幫助你的人,那是廢物才做的事。」
墨溪牽起了愣怔中的櫻七七,直接就往回走。
站在木屋裡的寧風,聽著男子的一番話,此時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半晌才發現,剛剛因為太害怕,連腳步都挪不動了。
…………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小屋裡都油燈在桌上跳動著,映著周圍的影子歪歪斜斜。
「那個…你剛剛是生氣了?」櫻七七望著對面剛剛將她拉回來的男子,眼底的驚訝還沒有散去。
她以為像墨溪這樣溫柔的人,不會有脾氣的。
就算有也不會那麼可怕,剛剛連她都被嚇到了。
墨溪眼神微閃,垂下了眼帘,將眼底翻湧的暗沉掩蓋下去,語氣故作無奈道:
「阿七,我看到別人欺負你,就忍不住……」我的小老鼠,只能我自己欺負。
後面一句心聲,墨溪自然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那削薄的嘴角微微扯了扯,帶著些許惡劣。
櫻七七聞言,不由得撲哧一笑。
她倒是沒有想到墨溪生氣,是為了護她:
「寧風還是小孩子,欺負還算不上。不過…謝謝你。」
墨溪望著少女明媚的笑容,驀然一怔。
這一刻,他竟恍惚的覺得那張帶著些許傷疤的臉,非常順眼。
櫻七七長著一雙水靈靈的貓眼,瞳孔是淡棕色的,水汪汪的顯得特別亮。
每次說話的時候,像蒲扇一般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可愛。
瓊鼻小嘴,嘴角笑起來的弧度很好看。
只是她的右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深深的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這臉上的傷,原主的記憶里記得很清楚。
是原主還在皇城巡撫府時,和她庶妹一起練習騎馬時,馬兒失控發瘋造成的。
但櫻七七很清楚,他們練習騎射的馬,都是千挑萬選的好馬,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瘋失控。
桌上的酒,已經開了半天,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醉人的酒味。
櫻七七喝了好幾碗酒,發現酒壺裡還剩了一大半,想到到了明天早上就沒味了。
不由得倒了一碗酒,直接放在了墨溪的面前:
「來吧,咱們一起把它喝完,免得給浪費了。」
「喝酒?」
墨溪望著眼前金黃透亮的酒水,蹙了蹙眉頭:「我喝不了很濃的酒。」
「這酒不濃,一年的桃花釀而已,我有時候一整天喝一壇都不會醉,喝兩碗吧,這酒我可是花了這五十銅呢!浪費多可惜。」
再三催促下,墨溪喝了一碗,又被勸了喝了好幾碗。
櫻七七打了一個飽嗝,見對面的男子手掌撐著下顎,狹長的桃花眼媚態橫生,一臉的醉態,不由得一愣。
「喂!你該不會喝醉了吧?」
這桃花釀才一年而已,他怎麼就醉了?
櫻七七的酒量很好,每次喝了很多酒,除了渾身有些燒熱之外,一點醉態都沒有。
不能理解,沾酒就醉的人。
「阿七,在說什麼呢…」
對面的男子望著她,忽然輕笑,那妖治俊美的笑容,好看的不像話。
如蝶翼般的睫毛之下,似乎有水霧一般在氤氳,像星星點點的星光。
櫻七七像是被電觸到了一般,連忙轉過了頭,微微紅著臉忍不住嘟囔道:
「這傢伙長的也太勾人了吧……也不知是哪家走失的公子,也沒見家裡人急一下。」
櫻七七中午去縣衙的時候,還專門去問了問衙門裡最近有沒失蹤的家屬來找人,但完全沒有。
櫻七七以為墨溪可能是其他縣城走失的人口,就沒有多想。
「我說你,起來。」
櫻七七扶起男子,準備將男子的扶到她之前鋪的地鋪之上。
可還沒踏出一步,,酒醉的男子整個向下倒去。
將她壓在了地面上。
砰的一聲,後腦勺磕到了地上,櫻七七疼得淚花都要出來了。
「嘶——你這傢伙,是我的克星嗎?快給我死起…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完全被堵住。
清冽的花香,在唇齒間蔓延,仿佛要將人拉下墮落的深淵。
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眼底溢滿了不可置信。
櫻七七掙扎著,可她的力氣完全沒有人家的大……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抬起了頭。
此刻的櫻七七連將墨溪幾口要死的心都有了。
可惡!這傢伙喝醉之後居然耍酒瘋?!
「快點給我死起來!」櫻七七咬牙切齒,牙齒磨得咯咯響。
剛剛時間太長,她的眼底溢滿了水霧。
唇瓣上紅腫一片,白皙的臉因為羞憤而個紅撲撲的。
「真像個炸毛的貓,叫一聲給本尊聽聽。」
滿臉醉態的墨溪,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你說什麼?」
櫻七七聞言整個人都石化了,大腦當機片刻,臉紅脖子粗地忍不住咆哮道:
「你這傢伙,是變態嗎?!居然還讓我學貓叫?!」
「叫不叫?不叫就不准起來。」墨溪說著還不由得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你…!」
櫻七氣得想吐血,這眼前的男子根本像是感覺不到她的氣憤一般。
「快點叫,叫了就放你起來。」男子很固執。
「你!」頭頂上的手臂都被捏的發麻,怕是再不放開,血液循環一下,就得截肢了。
好小子,你有種,你給我等著!
胳膊擰不過大腿,櫻七七最終向「惡勢力」低下了頭。
「喵……」
猛的一聽這軟綿綿的聲音,墨溪驀然一怔,眼底滿是興趣的的笑意更重:「再來一遍。」
「你!」
「快點,不聽話本尊就要打你屁股了。」墨溪說的,還當真是揚起了手。
「喵……」
「再來叫聲夫君聽聽。」
「你這傢伙!不要太過分了!」櫻七七瞪著墨溪,雙目幾乎噴火,漲紅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叫。」
見墨溪又要低下頭來,櫻七七連忙大叫了一聲:「夫君!」
本以為叫完之後,就會放了她。卻沒想到賴皮的男子,居然直接將她抱到了床上。
擁著入睡。
「你的床在地上?在那裡你看到沒有?!」櫻七七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可還是失敗了。
這一晚上,可能是櫻七七度過的最難熬的日子。
男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這一晚上跟一個大冰塊睡,她的牙齒都凍得打起了顫。
秋日的早晨,非常涼爽。
屋檐草木,都結上了露珠。
熟睡中的櫻七七,被一道聲音給吵醒:「阿七,你昨晚是不是對我…」
迷迷糊糊醒來的櫻七七,睜眼就對上了滿臉錯愕的墨溪。
大腦當機片刻,目光下移,就見她整個人象樹袋熊一樣扒在墨溪身上。
而且二人還是衣衫不整。
「啊!!」櫻七嚇得猛的從床上跌在地下,顧不得疼痛急忙拉住衣服。
「阿七,你昨晚趁我酒醉,是不是對我……」
墨溪蹙著眉頭,神色一言難盡。
墨溪醉酒後的記憶是沒有的。
曾經喝過一次,聽到暗衛說他喝酒像變了一個人,具體變成什麼樣的人,暗衛說不清楚。
他不知道暗衛是求生欲太強,要是看清了他醉酒的模樣,那不得死成渣渣?
所以這會兒墨溪完全以為,是櫻七七趁他酒醉,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