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為了配合閣主的任務,迫不得已傷害了閣主。還請閣主懲罰!」
刺客所說的傷害,正是剛剛故意射中涼音肩膀的那一箭。
那箭頭上只是放一些普通的藥,對身體沒有多大的副的作用。
否則,若真的是毒藥的話,涼音怎麼可能帶著司凌澈還能逃那麼遠?
怕是早就毒發身亡了。
「配合?任務?你們在說什麼?」
涼音緊了緊手中所捏著的長劍,不好的預感,頓時在心頭盤旋。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卻又無法相信。
其實她自己是不想相信心中所想的事實。
難道…她的隱藏身份,真的就是天音閣閣主,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即使不想相信這樣的事實,可又不得不相信。
怪不得這些日子,她按照進程里,去找那個想要害司凌澈的女子。
無論她如何尋找,不論她去那女子去過的任何地方。
都沒有找到那個女子,也沒有察覺到那個女子的任何行蹤。
原來想要害司凌澈的那個女子,竟然是她自己,是原主洛紫幽。
「閣主,您忘記嗎?您不是叫將軍府大公子轉告我們,今日配合大公子來圍剿司凌澈嗎?
剛剛見您突然跑出來,我們以為您是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才故意救司凌澈,所以我們才會故意裝作緊追不捨……」
司墨卿?!
猛的一聽這話,涼音瞳孔驟縮,轉身便飛奔而去。
既然司墨卿跟她是一夥的,那麼自然是不會放過司凌澈的。
此時的涼音才想明白,為什麼那天大喜的日子,司墨卿會對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早就有約定。
司墨卿一直以為她是裝作不想理他。
可司墨卿並不知道,她是真的以為她和他沒感情了。
原主真正身份的記憶和過去的記憶,她根本就沒有。
這一路上,涼音一路飛奔。
即使周圍的樹枝,很多都劃傷了她的臉頰,她依舊沒有停下來。
順著路上殘留的淡淡的血腥味,她終於來到了山頂的懸崖處。
本以為會看到讓她不敢面對的景象。
卻沒有想到,她沒有看到那一身紅衣的男子倒在血泊里。
而是看到司凌澈站在懸崖處,腳下踩著已經受了重傷的墨袍男子。
懸崖上花樹,被風吹起,漫天的桃花落英繽紛,不少落到男子墨色的長髮上。
男子似是察覺到有人來,微微側頭,俊美如天人般的臉上,扯起了一抹森寒的冷笑。
「你來晚了。」
「司凌澈,你還活著?!」涼音不可置信的望著遠處的男子,即驚喜又擔心。
在看到男子腳下血泊當中的司墨卿時,臉色驟然一變。
「是你傷了司墨卿?你不是身受重傷嗎?為什麼…」
司凌澈一聽這話,嘴角的冷笑更重。
他轉過身來,冷冷地望著涼音。
懸崖上的冷風,吹起了他的墨袍和長發,讓他冷冽的神情若隱若現。
「我還活著,讓你很失望吧?天音閣閣主。」
猛的一聽這話,涼音如遭雷擊般愣在了原地,指間發涼。
她沒有想到,司凌澈竟然已經知道了原主的隱藏身份。
「你以為區區一群刺客,真的能傷得了我?」
司凌夜緊緊盯著涼音,狹長的桃花眼底溢滿了恨意,更多的是怨憤。
「我本想利用此次機會,引出一直隱藏在南玄國的天音閣閣主。
想要知道,到底是誰一直在暗處偷偷害我。
我想過很多人,可從來沒想到,想要害我的人竟然是你。」
司凌澈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甚至就連剛剛在樹林裡,你拼盡全力救我的時候,我都沒有絲毫懷疑過你就是天音閣閣主。
只可惜事實還真是讓人失望,原來你和我大哥早就串通好來害我。
我說你們感情那麼深,怎麼可能突然喜歡我?
若不是剛剛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還真無法無意中從大哥嘴裡聽到你的名字,洛紫幽!」
「我沒有…」涼音踉蹌的退後了一步,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想解釋,可完全沒有辦法解釋。
此刻從地上爬起來的司墨卿,還強撐著殘破的身子想要讓她離開。
「幽兒,快走……別管我!」
司凌夜一聽這話,嘴角邊森寒的笑意驟然凝固,他猛然抬手,一劍刺中了司墨卿的手掌。
「如此情深的模樣,可真讓人厭煩啊。」
「唔!」
猩紅的鮮血濺了一地,涼音瞳孔驟縮,望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司墨卿,心中驟然一痛。
原主洛紫幽是真的喜歡過司墨卿,她無法眼睜睜的看到司墨卿死在她的眼前。
「不要傷他!」
「哦,心疼了?」
司凌澈臉上的笑意更濃,可眼底的冷色卻像萬年寒冰。
望著涼音因為司墨卿而緊張的神色,他雖是一臉平靜,可袖下的手早已緊緊攥起。
「這麼深情,那你願不願意為他去死?」
司凌澈撇了一眼一旁的懸崖,冷冷笑道:
「洛紫幽,若你從這裡跳下去,我就留他一命。」
涼音驀然一怔,漫天的桃花迎風飄蕩,混雜著淡淡的血腥氣。
她怔怔的望著遠處傳染而俊美的男子,許久,嘴角才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既然我才是進程里害他慘死的人,那麼是時候該走了。
她走向了懸崖邊,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力氣。
望著遠處的少女已經到了懸崖邊,司凌澈心中驀然一緊,不禁怒道:
「洛紫幽,你對我大哥還真是情深意重,為了他連死都願意!」
此刻焦急的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是因何而緊張。
若他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此刻說出的話,就不是這些了……
涼音微微側頭,懸崖邊冷冽的風,將她的紅裙和長發吹得漫天飛舞,如同迎風飛舞的紅蝶。
她含淚望著他,像是要將他的輪廓刻進心裡:
「司凌澈,從始至終,我只願意……為你而死。」
話音未落,少女已經如同一隻折翼的紅蝶,落下了懸崖。
「洛紫幽——!」
司凌澈瞳孔驟縮,根本就沒想到洛紫幽真的會跳,他猛然跑了過去,只差一點點,他就抓住了她。
懸崖下猶如紅蝶的少女,在他瞳孔中越縮越小,最後完全消失。
心痛欲裂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當失去那一刻,他才明白。
自那夜將軍府花樹下,他在看到樹下蒙面少女的淚眸時,便早已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