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選擇

  趙日天與大夫以及幾位熱心路人齊心協力，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子，緩緩朝著女子的家走去。一路上，猴子乖巧地跟在一旁，眼睛不時地望向趙日天，仿佛在驚訝，像趙日天這般看似腹黑之人竟也會熱心地做好事救人。

  女子的家位於一條幽靜的小巷深處，一座破舊的木屋映入眾人眼帘。他們輕輕地將女子放置在床上，大夫隨即開始為女子進行更為詳盡的診斷。

  趙日天站在一旁，神色緊張地凝視著大夫的一舉一動。

  一番仔細檢查後，大夫微微蹙起眉頭，緩緩說道：「此女子落水受驚，又在水中嗆入不少水，身體極為虛弱。

  我開幾副藥，讓她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應能逐漸恢復。」 言罷，大夫寫下藥方，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轉身離去。

  眾人相繼離開後，只剩下住在女子隔壁的一位婦女，大家都稱她為王嬸。王嬸滿是憐惜地看著床上的女子，嘆息道：「桂紅這孩子怎如此苦命呢？竟攤上這麼一個丈夫！」

  趙日天本以為女子是失足落水，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王嬸似乎有著傳說中的分享體質，只要有人傾聽，她便願意滔滔不絕地講述。

  以下便是王嬸的口述內容。

  這孩子四年前嫁過來，起初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雖未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幸福美滿。

  然而，兩年前，她的男人被賭坊之人誘騙去賭博。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贏了些錢。

  可世間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呢？

  之後，她的男人便開始輸錢，而且越輸越多，家中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被典當一空。

  兩年前，她的婆婆就被活活氣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桂紅遇到這麼個喪門星，也只能怪命苦。

  本以為家中已一無所有，她的男人也沒什麼可賭的了，可萬萬沒想到，前幾日他竟然把桂紅抵押了出去，換得二十兩銀子繼續去賭，最終毫無疑問又輸了個精光。

  說到這裡，王嬸也激動起來，顯然對這種畜生行徑連她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趙日天恍然大悟地 「哦」 了一聲：「所以…… 她男人呢？」 王嬸嗤笑一聲：「那個畜牲被人家扣在賭坊呢，只有桂紅去了，那畜牲才能出來。」

  王嬸剛說完，桂紅嚶嚀一聲，逐漸甦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事物，還有些迷茫。

  趙日天聽完故事，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走，可看到蹲在旁邊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猴子，心中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

  差點忘了，要改變猴子的心性得從各方各面潤物細無聲地進行，此時不正是一個教學的好機會嘛！

  趙日天輕咳一聲，瞥了一眼猴子，那神情仿佛在說：「接下來好好看，好好學！」「這位…… 夫人。」

  趙日天一時之間也想不起該如何稱呼桂紅，直呼其名肯定不合適，便暫且如此稱呼。「夫人，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我這個人一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該出手時就出手。」

  說罷，豎起兩根手指。「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我給你三十兩銀子，你拿去贖回你的丈夫，剩下的錢你們好好過日子。

  其二，我一勞永逸地幫你解決掉賭坊的人和你的丈夫，你成了寡婦自可改嫁。」

  桂紅聞言，趕忙從床上爬起，快速地磕了幾個頭。

  「多謝恩公相救，多謝恩公相救！大恩大德，桂紅來世做牛做馬相報！」

  趙日天擺擺手：「不必，我這個人就是有這個小毛病，喜歡助人為樂，這是我的興趣愛好，你無需掛懷，選擇吧！」

  桂紅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她既想一勞永逸，又對丈夫還抱有一絲絲希望。

  旁邊的王嬸看不下去了，在旁邊瘋狂給桂紅使著眼色，見桂紅不為所動，便對著趙日天賠笑道：「那什麼，這位……」

  趙日天並未做過自我介紹，王嬸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稱呼。「叫我帥哥！」

  王嬸愣了一下，接著笑著說道：「您要不先在院子內稍候片刻，我再勸勸她！」 趙日天點點頭，帶著猴子走出門外。

  屋內，王嬸恨鐵不成鋼地狠狠點了點桂紅的腦門，語氣中滿是焦急與惱怒：「你怎如此不懂事呢？你好好想想，你家那男人是個什麼德行？他連自己的親娘都能活活氣死，你怎麼還對他不死心啊？你這傻孩子，到底圖啥呀？」

  桂紅聽著王嬸的責備，心中滿是委屈，兩眼一紅，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她哽咽著說道：「嬸子，我知道他不好，我也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可…… 可他說了，這次要是能被救出來，他就一定改過自新，永訣後患，不再去賭了。我…… 我不想他死啊，畢竟夫妻一場，我總還盼著他能變好。」

  王嬸看著桂紅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呀你，你怎麼就這麼傻呢？他的話你也能信？他都騙了你多少次了？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麼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去典當，輸得一乾二淨的嗎？你忘了他是怎麼狠心把你抵押出去的嗎？這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付出。」

  桂紅抽泣著，用手抹著眼淚。「嬸子，我也不想信他，可我心裡就是放不下。我總是想著，也許他真的能改呢？也許我們還能回到從前的日子呢？」

  王嬸這一刻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她長嘆一口氣，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桂紅啊，你別傻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要是能改，早就改了，還用等到現在？你要是把他贖回來，他肯定還會去賭，到時候你怎麼辦？你這一輩子就這麼毀在他手裡嗎？你還年輕，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何必守著這麼一個喪門星呢？」

  然而，桂紅卻依然固執己見。「嬸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再給他一次機會吧，要是他還不知悔改，我…… 我就死心了。」

  王嬸無奈地搖搖頭，又是一頓苦勸，可桂紅就是不為所動。最後，王嬸嘆了口氣。「哎，你就看著吧，往後的日子可有的你苦的！」 邊說著邊打開門走出去，卻見門外已空空如也，院子裡的石桌上放著三錠銀子，趙日天和猴子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