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農夫與蛇

  趙日天正悠然地坐在一個石墩子上，大有指點江山之態。

  「毛梳輕一點兒，別弄疼我的猴了。對對對，就這麼梳，順著毛梳。」 趙日天緊緊盯著剃頭匠的動作，神色專注且認真。

  那猴子起初很不安分，在剃頭匠手下扭來扭去，可在趙日天幾聲輕喝後，便漸漸安靜下來。

  「哎，這邊的毛再修短一點，要有層次感。」 趙日天微微皺起眉頭，伸出手指向猴子的一側。剃頭匠趕忙依著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修剪著猴子的毛髮。

  隨著剪刀的咔嚓聲，一撮撮毛髮飄落而下。趙日天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宛如一位嚴苛的藝術家在審視自己的傑作。

  「注意尾巴部分，要修得精緻些。」 趙日天的目光落在猴子的尾巴上，「可不能馬虎，這可是整體造型的關鍵之處。」

  剃頭匠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手中動作更加謹慎。這位主可是給了大價錢的，要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錯，那潑天的富貴可就飛了。

  一番精心修剪後，猴子的造型漸漸成型。趙日天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猴子的腦袋，誇讚道：「不錯，不錯，這才像話。」

  剃頭匠連忙點頭哈腰：「那都是爺指點得好，小的不敢居功。」

  猴子此時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新模樣，興奮地跳來跳去，還不時對著趙日天吱吱叫著，仿佛在表達它的喜悅之情。

  趙日天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

  順手從一旁拿過鏡子放在猴子眼前，猴子看到自己的樣子，瞬間就如至尊寶拿起照妖鏡看到自己是猴子時那般，目瞪口呆。鏡子中，一隻頭頂毛髮高高豎起，兩邊推平，顯得那般桀驁不馴。猴子實在不知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自己目前的尊容。

  「猴弟，怎麼樣？滿意嗎？」 趙日天用手揪了揪猴子頭頂豎起的毛，笑著問道。猴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對著鏡子嘗試著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時，不遠處人群發出陣陣驚叫，眾人紛紛閃到路旁。

  一隊官兵一邊翻找著什麼，一邊朝著趙日天的方向而來。「你，對，就是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帶著一隻猴子在這附近經過？」

  趙日天看了看坐在椅子裡、尾巴被擋住的猴子，又看了看官兵，果斷搖頭：「沒見過！」

  官兵又問向剃頭匠：「你呢？」

  剃頭匠瘋狂擺手：「沒有沒有！」 剃頭匠心裡想著：開什麼玩笑，不管為什麼官兵要抓這一人一猴，錢還沒給呢，那可是十兩銀子！

  官兵找了搜了一會，什麼也沒搜到。至於正在做髮型的猴子，自然被他們忽略了，畢竟誰能想到猴子會理髮呢？

  等官兵走遠一些後，趙日天丟下一小錠銀子，帶著猴子扭頭就跑，直到跑到沒什麼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猴子這時也不用再裝野猴子了，當即問道：「大哥，官兵抓我們作甚？」

  趙日天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陣：「應當是之前的賭坊和官府的人有關係。」 猴子想撓臉，發現臉上的毛都被剃了，就又把手放下，顯然還有些不習慣。「

  我們都跑這麼遠了，官兵怎麼追來的？」 趙日天嗤笑了一聲：「我們一直都在繞路跑，停留久一點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個地方，你說呢？」

  猴子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說是那個桂紅？」 趙日天搖了搖頭：「未必是她，我猜大概率是她男人幹的。」

  趙日天還真就猜對了。他帶著猴子走後，桂紅就拿著錢去贖回她男人李強。

  李強一回來就逼問錢是哪裡來的，桂紅吭哧了半天，最後還是把一人一猴的事告訴了李強。她本意是想讓李強一起感激趙日天，卻沒想到李強在賭坊呆的這些天，得知趙日天帶著猴子騙了賭坊一大筆錢。

  李強眼珠子一轉，就打起了壞主意，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賭坊的人。因此，賭坊的人也就得知了趙日天的行蹤，現在還在和官差一起搜查呢！

  猴子氣得呲牙咧嘴：「大哥，你救了他，他卻這般行事，實在太過分了！」

  趙日天聳了聳肩，一臉淡然：「一個能把老婆拿去抵押當賭本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有啥好品行？」 說完這話，趙日天沒聽到猴子回應，便扭頭看去，只見猴子正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趙日天無奈道：「猴弟，你在想啥呢？拿你做抵押那是因為咱們穩贏，要是你出不來，大哥肯定會去救你。」

  猴子聞言，感動不已：「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趙日天拿出菸葉，撕了片紙裹上遞給猴子：「大哥能騙你嗎？咱啥時候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猴子接過煙，用火石點上，吸了一口，點點頭道：「俺相信大哥！」

  趙日天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改造得完全沒了猴樣的猴子，心中暗自吐槽：這破任務咋還沒完成呢？就這模樣，還能是齊天大聖？還能大鬧天宮？

  趙日天雖然確定眼前的猴子是六耳獼猴，可種種跡象都表明它之前一直沿著孫悟空的人生軌跡在走。儘管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趙日天始終在努力改變猴子的習慣和思想。

  反正要是有人說眼前這個抽菸、喝酒、燙頭，還時不時冒出一句 「臥槽」 的猴子是齊天大聖，將來會大鬧天宮，趙日天絕對第一個不信。

  可這系統就是不提示任務完成可以回歸，趙日天也很是無奈。

  這時，猴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說道：「大哥，我有一些問題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