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猴子的迷茫

  趙日天瞧見猴子那從未有過的認真眼神，心裡頓時 「咯噔」 一下，頭皮一陣發麻。「哎呀呀，不會吧，這猴崽子該不會發現我一直在把它往歪道上引吧！」

  趙日天的腦袋裡瞬間像有一群上躥下跳的猴子，各種念頭紛紛蹦了出來。

  「等會兒咋解釋呢？裝不知道？編個瞎話哄哄？還是乾脆說實話？」 一時間，各種應對之策在他腦子裡瘋狂打轉。

  最後，趙日天咬咬牙，決定說實話，大不了一死嘛。在這危機四伏的陌生世界裡瞎晃悠，指不定啥時候就冒出個妖怪把自己給煮了。

  想定了，趙日天點了點頭，故作鎮定地說：「猴弟，有啥問題你就問，做大哥的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猴子那原本認真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迷茫起來。只見它撓撓腦袋，眨巴著眼睛說：「嘿，大哥，俺發現有時候你可善良咧，明知道幫那個女人沒啥好處，你還幫。」

  聽到猴子夸自己，趙日天立馬挺起胸膛，正準備得瑟兩句呢，猴子又接著說：「可有時候你又挺…… 挺……」 猴子抓耳撓腮，支吾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詞兒來形容。「反正就是為達目的啥招都使，坑蒙拐騙你是一樣不落。那樵夫的老婆都死了，你居然想著把人家辛苦砍的柴禾挑去賣錢！」

  趙日天老臉一紅，心裡直犯嘀咕：這猴崽子想說啥呢？他只能靜靜等著猴子的下文。

  猴子深深吸了一口煙，吧唧吧唧嘴，歪著腦袋說：「俺原本以為人就跟俺們猴子一樣，每天找吃的，生小猴子。

  人比猴子懂得多得多，肯定也比猴子活得快活瀟灑。可跟著大哥你四處闖蕩這些日子，俺是越來越看不懂人到底是啥樣嘍。仙人比人活得久老多倍，那仙人會不會比人更加那個啥呢……」

  趙日天看著猴子那迷茫的小眼神，心裡明白，桂紅那檔子事兒給猴子的三觀衝擊可太大了，畢竟這可是赤裸裸的恩將仇報呀。

  他伸手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說道：「猴弟啊，這人世間的複雜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明白的。咱也別瞎琢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猴子卻不依不饒，把煙一扔，跳起來說：「那可不行，大哥。俺要是不弄明白，心裡就跟有隻小蟲子在爬似的，難受得緊。你就給俺講講，這人到底咋回事兒唄。」

  趙日天無奈地搖搖頭，想了想說道：「這人啊，有好有壞。就像咱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有善良的王嬸，也有那恩將仇報的李強。不能一概而論。」

  猴子撓撓腮幫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為啥人不能都像那善良的王嬸一樣呢？非得有壞人。」

  「這世界要是都那麼簡單就好了。」 趙日天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想法，有時候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會做出不好的事情。」

  猴子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它又問道：「那大哥，咱以後咋辦？遇到能救之人救是不救，遇到該殺之人殺還是不殺？

  趙日天肯定的點點頭道：該救的要救，該殺的也要殺！但是，切忌莽撞行事，遇事三思而後行，無論救人還是殺人，都不要讓自己牽扯進去。

  猴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正當趙日天思索著繼續給猴子深入淺出地灌輸一些現代思想之際，林深處再度傳來了那令他極為厭惡的歌聲。

  「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兩眼是獨相隨，只求他日能雙歸。嬌女我輕扶琴，燕嬉我紫竹林。痴情紅顏心甘情願，千里把君尋。」

  猴子宛如遊戲裡的 NPC 一般，一聽到歌聲便兩眼放光，當下就要衝向林子裡，看看究竟是誰在唱歌。這聲音對於趙日天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前三次此人都被趙日天偷襲致死，沒想到卻如此陰魂不散。

  趙日天一把拽住猴子，說道：「猴弟，你又急躁了。待我前去幫你問問，你在此稍候，莫要嚇壞了人家。」 猴子嘻嘻一笑：「你去你去，俺在此等著便是。」

  趙日天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林子，循著聲音來源，果然沒走兩分鐘就看見了之前的那個樵夫。

  趙日天笑嘻嘻地上前行了一禮：「這位樵夫大哥好生眼熟，不知我們可曾見過？」

  樵夫放下肩膀上的柴禾，爽朗地笑道：「那定是兄弟你記錯了！我可不曾記得見過你。」

  趙日天點點頭，果然與之前一樣，這樵夫就像遊戲裡的 NPC，殺了又刷新，刷新後也毫無記憶。

  趙日天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前方有一口枯井，便笑著走了過去。

  「嘿，這荒山野嶺之中，能有這麼一口井，弄上一口水喝，也算是運氣不錯。」

  趙日天走到井邊朝下望去，不知看見了什麼，發出了一聲驚呼。

  樵夫見他盯著一口井便不動了，走上前也好奇地朝井裡看去。

  「哎？什麼也沒……」 樵夫話說到一半，就感覺後方有人推了自己一下，接著便是 「啊」 的一聲慘叫，整個人摔入了井中。

  趙日天嘲諷地一笑：「一人不入廟，兩人不望井的故事都沒聽過，你不死誰死！」

  看著樵夫在井裡沉沉浮浮還在掙扎，趙日天便想找幾個大石頭砸下去，儘早送他上路。

  剛轉過身，就看見猴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