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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朋友真挺好哄的

2024-08-26 07:49:15 作者: 佘垚
  陸泊年晃著手中的酒杯,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陸泊年是這間餐廳的老闆,也是謝謹言的高中同學。

  「關你什麼事兒。」謝謹言斜了他一眼。

  「嘿,我又沒招你,火氣這麼大幹什麼,跟兄弟說說唄,」陸泊年吊兒郎當的搭上謝謹言的肩膀,「是哪個啊,值得你這大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謝謹言一進來,領班就通知他了。

  他聽領班說謝謹言今天穿得可帥了時,就隱約猜到了。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是不知是這兩人中的誰。

  但他覺得,應該是......

  陸泊年身上的菸酒味,跟在酒吧里醃了幾十天似的,謝謹言蹙眉嫌棄的聳肩甩下他的手,往旁挪了兩步。

  「嘖,德行,」陸泊年一踉蹌,差點沒站穩,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慣謝謹言這矜貴樣了,但他現在最好奇的還是謝謹言的終身大事兒,「誒到底是誰啊,你不說我可自己猜了啊!」

  謝謹言懶得搭理他,抬步跟上路允。

  陸泊年也不在意,搖晃著酒杯,慢悠悠地跟在謝謹言身後。

  「那我猜了啊,我剛看兩人從車上下來,你的眼神就一直......」陸泊年嗓門很大。

  餐廳里這會兒人不少,有幾桌客人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陸泊年就是故意的。

  他見謝謹言還沒有要回頭捂他嘴的意思,放肆了皮癢了,繼續嚷嚷:「是那個有點高冷,但看著又特別乖的那......唔!」

  陸泊年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後面沒說完的話,盡數被一隻大手堵了回去。

  謝謹言動作快的他甚至都沒看清,只感覺一陣風迎面刮來,然後,一隻手就捂上了他的嘴,他整個人也慣性向後,被拖走了。

  「就是她吧,」陸泊年被捂著嘴也還不老實,聲音含糊不清的繼續說道:「你看你都急眼了,這麼怕被她聽見啊?」

  「來你嚷,你最好大聲的嚷,」謝謹言拖著陸泊年走到一處人相對較少的地方,鬆開他,然後,從包里掏出手機,解鎖點開通訊錄,「你現在最好有多大聲,就嚷多大聲,我怕你等下就沒勁兒了。」

  陸泊年看著謝謹言手上的動作,眉心一跳,直覺不對,上手就要去搶他的手機,但被謝謹言閃身避開了。

  「你......你又要給他打電話。」陸泊年臉「唰」的一下就變了,瞪著謝謹言咬牙切齒道。

  謝謹言挑眉,不置可否。

  「行......算你狠!」陸泊年舉手投降,「我不說了成吧,你別打。」

  謝謹言沒說話,微眯著眼眸睨著他,臉上表情顯然是沒聽到滿意的答案。

  「......」陸泊年在心中咬牙默念了數遍『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跟狗東西計較』,才忍辱負重的開口:「......求,求你。」

  「管好你的嘴,」謝謹言拿手機指了指他,和後面趴在牆角上的幾顆腦袋,「還有你店裡這些人的。」

  「腦袋」們聞言,默默縮了回去。

  謝謹言朝陸泊年又晃了晃手機,才慢條斯理的收起來。

  威脅意味明顯。

  王八蛋!

  陸泊年牙都要咬碎了,「知道了,滾吧你,有異性沒人性,你他媽下次別來勞資這兒了,勞資明兒就讓人在門口掛個牌子,上面就寫『狗和謝謹言禁止入內』。」

  真是艹了狗了!

  謝家就他媽沒一個好東西。

  陸泊年沒從謝謹言那占到半點便宜,反倒還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氣不過,咬牙切齒的放了幾句狠。

  幼稚。

  謝謹言看他一眼,無所謂道:「那你寫啊!」

  陸泊年這間店裡有一間酒室。

  謝謹言左右望了眼,他記得好像就在這個附近。

  誒找到了。

  陸泊年這間店,地理位置很不錯——沿海,早上能看見晨光熹微,晚上能看見熠熠星河。

  店內的牆面採用的還是全玻璃的款式,不管站在室內哪個角落,都能將外面的景色盡收眼底。


  這會兒海潮上漲,海風揚起窗簾。

  謝謹言轉身迎著風朝他的酒室走。

  陸泊年見他動作,身體下意識跟上,走出沒兩步,他後知後覺發現不太對勁兒。

  「嘿,謝謹言你給我站住,你他媽幹啥去。」陸泊年聲音焦急。

  「......」無人回應。

  「謝謹言,你給勞資滾,勞資這店不歡迎你,你他媽滾行不行啊,咱啥仇啥怨,你要來這麼霍霍我。」

  「......」依舊無回應。

  陸泊年要被氣死了。

  他現在真想穿回幾分鐘前,掐死那個嘴欠的自己。

  他早該知道謝謹言是個不會吃虧的主,自己幹嘛非要去招惹他。

  這不純純的犯賤嘛,哦不,不對,他沒錯。

  是謝家人全都是群王八蛋。

  謝謹言腳下沒停,陸泊年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嘴上也叨叨叨個不停。

  「你真的不能拿我的酒了,你每次來,勞資酒室都要遭殃。」陸泊年崩潰。

  「咔噠」

  這次有回應了。

  但回應他的是門鎖轉動發出的清脆聲。

  門一打開,滿室的酒香便傾瀉而出。

  陸泊年不光喜歡喝酒,還特別喜歡收藏酒,只要是他長呆的地方,他都會弄一個這樣的酒室。

  謝謹言輕車熟路的找到房間開關。

  「啪」

  一室清明。

  屋內三面牆全是透明的玻璃展櫃,櫃內擺放的全是陸泊年那些價值不菲的好酒。

  正中央,是一張玻璃長桌,桌上擺放著醒酒器、高腳杯,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來的工具,可謂是一應俱全。

  謝謹言徑直走到一個展櫃前,拉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一瓶紅酒。

  從後跟上來看清他拿的是哪瓶酒的陸泊年,狠抽一口氣,差點一個沒緩上來厥過去。

  「謝謹言,那他媽是勞資最貴的酒!」

  陸泊年在謝謹言耳邊大喊出聲。

  他伸手想要去搶,但又怕弄壞了他的寶貝,手舉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謝謹言被這聲震得耳朵嗡嗡響,他仰頭和陸泊年拉開距離。

  「這么小氣做什麼,」謝謹言說,「讓那個人再給你買唄。」

  「你......」陸泊年頓時像被戳破了的氣球,蔫了,別開臉小聲嘟囔:「那你咋不讓他給你買啊!」

  謝謹言繞過他,在另一個柜子里選了套杯具,「我又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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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他媽手上拿得這是什麼?」陸泊年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你說這個啊?」謝謹言笑:「這是你送的喜酒,那我不要白不要啊!」

  謝謹言拿著酒和酒具走出門。

  「謝謹言你真不要臉,誰送你了。」陸泊年追在他身後罵。

  「謝謝誇獎,」謝謹言轉身朝他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成了請你吃飯。」

  陸泊年扒著門框,看著謝謹言拿著自己的酒大搖大擺的,還大言不慚,氣笑了,「你他娘還挺自信的。」

  「當然。」

  謝謹言轉過身,幾步消失在視野里。

  陸泊年望著他消失的地方,在原地又站了半天,才轉身走進酒室,從柜子里拿出瓶酒打開。

  —

  路允拽著周偲怡就走,完全沒想謝謹言定的位置在哪。

  等她走到一半猛然想起時,轉頭去找謝謹言,卻沒看見他的身影。

  而是一個服務生走上前,說:「謝先生定的包廂在這邊。」

  路允張了張口,想問謝謹言去哪了,但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沒問出口,說了聲「好」,就拉著周偲怡跟著服務生走。

  「謝先生被我們老闆喊走了。」服務生應該是看出了路允想說什麼,於是說道。

  路允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對服務生笑了下,「謝謝。」


  「不客氣。」服務生轉身走在前面帶路。

  路允和周偲怡跟上。

  周偲怡跟她咬耳朵:「你家的謝導,跟這家店的老闆是什麼關係啊?」

  路允被她那句『你家的謝導』燙到,渾身一熱,看了眼前面帶路的服務生,用手肘拐她。

  「你別胡說。」路允被她弄得臊得慌,小聲嗔怪道。

  「是是是,」周偲怡見路允耳朵又紅了,心道,孩子可真純啊,「不是你家的,是大家的大家的。」

  「你......」路允微擰著細眉瞪她。

  「好好好,」周偲怡抬手在她背上順了順,「我不說了不說了。」

  路允垮著張小臉轉過頭。

  周偲怡看著路允微嘟的嘴巴,失笑。

  她好像找到逗孩子的樂趣了。

  謝謹言定的包廂在三樓。

  這一層跟下面兩層都不一樣,下面兩層是卡座和廳座,而這一層就全是包廂,整體裝潢的主色調還是以泥巴黃和米白為主。

  服務生領著她們走到一間包廂門口停下,他推開門,微曲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謝先生定的包廂就是這裡了。」

  包廂里靠海那面跟樓下一樣,用的是全落地的玻璃窗,三樓的視野要比二樓高一些,坐在位置上基本就看不到樓下花圃圍起來的小路了。

  包廂里還有一個陽台,許是考慮到視野,陽台上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只在靠圍欄的地上有一圈花圃,裡面種的是小雛菊,很清新的顏色,跟餐廳整體的色調也很搭。

  服務生給她們倒了兩杯茶水,便關門退了出去。

  「哇塞,這裡的風景也太贊了吧。」

  周偲怡開門竄到包廂外的陽台上,一股帶著縷鹹味的風頓時灌進來,迎面吹得路允渾身一激靈。

  「快來快來。」周偲怡興奮地跑回來拉著路允一起去陽台。

  路允被她這股勁兒感染,也跟著開心起來。

  於是,謝謹言推門進來,看到的場面就是,兩個女生笑吟吟的站在陽台,任海風將她們的髮絲吹得胡亂漂浮。

  在普通人身上會變得混亂的場面,在她們這兒卻變得異常唯美,畫面很是養眼。

  謝謹言看見,其中一個摟著另一個的腰,指著不遠處一棟地標最高的建築說道:「那我能要那棟嗎?」

  另一個女生聞言,大手一揮,語氣相當豪邁:「行啊,一棟夠不夠,一棟不夠我把整個淡水都給你買下來當嫁妝。」

  「哈哈哈哈靠,允允寶貝兒呀,你這餅我真的會信。」

  周偲怡一把抱緊路允,臉頰蹭上她的臉頰,笑得合不攏嘴。

  「嘖,」路允不滿,「這怎麼是餅呢,這明明是我們對未來的規劃。」

  「哈哈哈......」周偲怡迎風笑得快岔氣了,「是是是,你說得......誒謝導,您什麼時候來的?」

  周偲怡笑得眼淚都出來,視線模糊間,忽然瞟見門口立著一個人,定睛仔細一看,原來是謝謹言。

  路允聞聲,腦子「嗡」的一響,她機械的轉過頭,和屋內的謝謹言對上視線,唇邊的笑容緩緩消失,一個名為「尷尬」的東西瞬間席捲全身。

  腦子裡也頓時跟開了彈幕似的,飄過一連串的問題。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動靜兒都沒有呢?他在這兒站多久了?自己剛跟周偲怡缺根筋的傻逼對話,他又聽見了多少?

  他該......該不會全聽見了。

  想到這個可能,路允臉色一白。

  完了完了,臉全沒了呀。

  都怪周偲怡,都怪她,非拉著她胡來。

  謝謹言看見路允略顯侷促的小表情,就知道小朋友不好意思了。

  謝謹言視線不動聲色的從她臉上移開,走到桌前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後,才開口回答周偲怡剛才的問題。

  「剛來,正準備喊你們進來。」謝謹言說。

  路允聽到這樣話,小小的呼了口氣。

  剛來,那就是沒聽見。

  嚇死了嚇死了,下次真的不能跟再跟著周偲怡胡鬧了。

  謝謹言也在悄悄觀察路允的情緒,見她臉上表情放鬆,他低頭輕輕勾了勾唇角。

  小朋友真挺好哄的。

  兩人進屋,陽台門闔上,室內的空調開始聚暖,路允脫下外套掛到旁邊的衣架上。

  正準備轉身回到座位上時,視線里突然出現一件衣服。

  那是謝謹言的外套。

  路允茫然,抬頭看著他。

  謝謹言坐在椅子上,仰頭朝她笑了笑,「路老師,能幫我也掛一下嗎?」

  路允被他笑得心尖一顫,垂首點了點頭,小聲:「可,可以。」

  謝謹言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些,拿著衣服的手往上抬了抬。

  路允趕緊伸手接過,慌亂間,她的指尖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幾乎是同一時間,路允就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碰到謝謹言的手了,她觸電般往後縮了縮,道歉:「不,不好意思。」

  「沒事兒。」謝謹言說。

  怕再碰到謝謹言的手,路允換了個方位,接過衣服轉身掛上。

  餐桌對面,立著菜單擋住半張臉,只露倆眼睛在外面的周偲怡,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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