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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因為喜歡啊

2024-08-26 07:49:30 作者: 佘垚
  叮叮噹噹一陣碗筷碰撞聲過,桌上裝得滿滿當當的盤子全空了,鋪了桌布的白色餐桌,沒有被火鍋的油點子污染。

  酒足飯飽、茶餘飯後,那自然就要聊天了。

  「你之前是怎麼想到要去學表演的?」謝謹言仰頭喝完杯中最後一點香檳。

  這個問題,他其實老早就想問了,但介於兩人之前的關係,在沒遇見路允之前,他甚至還嫌棄過她,加之路允又似乎有些怕他,兩人在片場,周圍還有很多外人在,沒有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讓他也沒那個契機問。

  「......」

  路允握著筷子的手指收緊,她就知道自己逃不了。

  她咽下嘴裡的紫薯丸子,揚起抹笑,「那當然是因為喜歡啊!」

  答案中規中矩。

  謝謹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是問了個廢話,話鋒突然一轉,「你是北電畢業的?」

  路允低頭正準備把碗裡剩下的半個紫薯丸子放進嘴裡,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下。

  「是的。」她把丸子放進嘴裡。

  「誒,我出國前也是北電的,」謝謹言眼睛亮了,忽然一下就來了興趣,「你是哪一屆的,我們說不定還在學校里見過。」

  聽到這話,路允心頭不由得顫了下,她下意識的在心裡搖了搖頭。

  沒有,我們沒在學校見過,沒見過。

  她盯著謝謹言的眼睛看了兩秒,垂睫伸長筷子在鍋里撈第二個紫薯丸,她記得她下了三個,剛那是第一個,應該還有兩個。

  「我知道謝導你也是北電的。」路允沒有回答謝謹言的問題。

  她語調輕輕的,語氣沒有驚訝,也沒有意外。

  謝謹言聞言,眉心動了動,心裡正疑惑路允這淡定的反應,就聽見她又開口了:「我們系的老師,每次上課都會提起你。」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沒毛病了,再說......路允好像還是自己的小粉絲呢,不知道才不正常吧。

  謝謹言心中的疑惑瞬間消失殆盡。

  「誒,你還沒跟我說你是哪一屆的。」心中雖然沒了疑惑,但也不是隨便打岔就能糊弄的,謝謹言又把剛才問題重複了一遍。

  所以說啊,跟聰明的人聊天,有時候是真的很煩。

  「一七屆。」

  路允聽見自己說完,對面就傳來一聲嘆息,謝謹言語氣頗為遺憾的道:「那我們應該沒見過,我那一年剛好去國外。」

  路允翻找的動作沒停,握著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那一年就去國外了呢,但凡是跟你有關的消息,我從高中起就一個不落,全都知道。

  一百多平,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空氣忽然變得有些逼仄稀薄。

  路允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難受。

  筷子在鍋里撈了半天,都沒撈到紫薯丸子,一個都沒撈到。

  這種一直在鍋里不停翻找的行為,真的很不禮貌。

  要是母親在場,應該會一筷子直接打在她手上,然後讓她滾下桌,站到牆邊面壁思過吧。

  哈哈哈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

  可路允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明明才吃了一個呢。

  或許這紫薯丸子,從最一開始,就不想屬於她吧。

  可是憑什麼呢,難道就因為最後付錢的人是謝謹言嗎。

  是啊,可不就是嗎。

  最近的日子大概是真的過得太好了,和謝謹言的關係也......要不是謝謹言今天忽然提起,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真正想去北電的原因是什麼了。

  狗屁的因為喜歡。

  呵,她才沒有那麼美好的夢想。

  謝謹言從最一開始就不屬於她,她是最近過得太舒坦了,舒服的以至於都忘記了這個事實。

  路允沒接謝謹言的話,她終於不再執著那怎麼也撈不到的紫薯丸子,鬆開眉心,放下筷子,從旁抽出張紙擦乾淨嘴。

  再抬頭時,她剛微微下彎的嘴角,已然掛上了抹嶄新的笑容,臉上剛被紫薯丸子,還是別的什麼搞出來的愁苦,也在此刻消失得無隱無蹤,一絲一毫的痕跡都看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般。


  而她臉上的笑容,卻讓謝謹言微晃了下神,突然間他就只能看見她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孫皓洋的話,也忽然出現在耳邊。

  「路允這個人,還挺不好相處的。」

  「我感覺路允對誰都笑嘻嘻的,好像特別好相處一樣。」

  「但是她那笑吧,我總覺得裡面全是客氣和疏離,你懂嗎?」

  「你懂嗎?」

  「你懂嗎?」

  「......」

  謝謹言走神走得相當嚴重,路允在對面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

  直到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謝謹言的電話,還是串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

  手機鈴聲闖入耳內,將孫皓洋的聲音瞬間打得稀碎,謝謹言倏地回過神。

  「謝導電話。」看見謝謹言的瞳孔聚焦,路允沖桌上的手機,微抬了下下巴,提醒。

  「哦,好。」

  謝謹言應聲,低頭看向手機。

  他視線在上面停頓了半秒,又抬頭看向路允,後者看懂了他眼睛裡的意思,用唇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說完就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謝謹言看著她的動作,眉頭微擰,他其實是想說「我先接個電話」,但似乎好像被人理解成了「我要接個電話,你能走開嗎」的意思。

  但實際其實是,路允並沒誤會,她收拾餐桌,也只是見兩人都吃完了,謝謹言恰好要接電話,她干坐在那會覺得有點尷尬罷了。

  謝謹言下意識就想解釋清楚,但手中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只得先接電話。

  電話那邊是他早上預約的家政,人在進小區的時候,被門衛的保安給攔下了。

  謝謹言讓人把電話交給門衛保安,跟人說明情況後,才掛上電話。

  路允從母親得病起,就學著開始自己照顧自己。

  多年來的獨立,讓她做事兒的動作很利索,謝謹言打電話的功夫,她已經把碗拾掇進了洗碗機,還在水池擰了條弄了洗潔精的熱毛巾出來。

  謝謹言掛了電話就要回去,用家裡的視控屏,給馬上上來的家政開樓下的單元門和電梯。

  他想著自己等下反正都還要回來,跟路允匆匆說了句,就出門了。

  結果沒想到這一走,兩人再見面就是初十回劇組的時候。

  家政進門,謝謹言跟人交代了下哪些要打掃,什麼地方又該怎麼弄後,就準備死皮賴臉的賴在路允家,強行跟人二人世界。

  可是天不遂人願。

  他剛出門,耿風的電話就跟催命似的打了進來。

  耿風今年過年巨忙。

  這話是他自己說的,真實性與否,還有待考究。

  耿風說他今天都是偷摸跑出來的,家裡大人打麻將,七大姨八大姨家的表哥表姐的孩子一股腦的全都丟給他帶,這會兒還是逮到今年剛上大一的侄兒,才擺脫那些小崽子們跑了出來。

  明天初二,他還要陪家裡走親戚,走完親戚初三,今年剛結束的那部旅行綜藝,要開始籌備第二季了,又要開始忙著策劃、招商和邀約,就沒時間再約了。

  耿風在電話里說得可憐,這大過年的,剛在路允家吃過火鍋,心情非常不錯的謝謹言,難得一回菩薩心腸,大發慈悲的憐憫他,讓他把地址發來,就掛上電話倒回去拿了把車鑰匙,打車回之前住的小區提車赴約去了。

  而初二,一大清早,昨晚一群人鬧到凌晨,喝得爛醉到家,新房都沒回,就在老房子這邊湊合了一晚的謝謹言,被二十五就去出發英國外婆家過年的老媽老爸,召喚回家給幾個貓主子尋個可靠的人家暫住幾天。

  謝謹言最後選中的是爺爺家,他把幾隻貓,和它們吃喝拉撒的用具送過去時,賴不住老人好久沒見到孫子,被強行留下來住了一晚。

  大年初三,謝謹言以為自己沒事兒了,結果心大的爸媽,不光放養兒,還放養女,兩大人,大過年的就當真放心讓謝芯言跟同學一起出去旅遊。

  小姑娘大年三十在爺爺家吃完飯,大年初一一早就拖著行李遠航了。

  結果,他們一行三個女生,一個男生,謝謹言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說服自家爸媽的,反正就是他們四個人,遇上一個黑車,把四個人的行李全拉跑了,手機銀行卡錢包,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沒了,那真是丟的精光。


  那個黑車司機,也不知道跟幾人說了啥,讓幾人心甘情願的一起手拉手在加油站下了車,謝芯言反正咬死不開口,謝謹言什麼都沒能從她嘴裡問出來。

  司機把他們丟在加油站後,就拉著他們的行李跑了,真好在那司機只圖財,不然這群小崽子真的......

  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謝謹言一個快三十,走過的路見過的事兒,比吃過的鹽都還多的男人,愣是被驚得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掛上電話一路趕過來,背心直冒冷汗,甚至在警局簽字領人的時候,手都直抖,回想起來更是一陣後怕。

  謝芯言也被他訓慘了,當然,還有另外三個跟她一起的「同夥」,謝謹言暫代人爸媽,提前把幾人訓了個狗血淋頭。

  把這幾個身無分文,兜比臉還乾淨的孩子分別送回家,又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初五的時候,老媽娘家,外公那邊的親戚,輩分混亂又複雜,謝謹言搞不清楚也叫不上來,他聽老媽在電話里說了不下五遍,最後那邊都煩死他了,掛了電話,把親戚關係給他發的微信,謝謹言到最後也還是沒理清。

  反正,老媽微信原話就是:外公妹妹女兒的兒子結婚。

  爸媽不在家,小姑娘沒人盯要上天,謝謹言就直接把謝芯言丟爺爺家了,讓老人盯著她,待爸媽回來收拾,他這兩天也住在這邊。

  收到老媽發來的族譜時,謝謹言正陪老爺子下棋呢,於是他當即就請教了外援。

  老爺子解釋了半天,謝謹言也還沒懂,最後老爺子換了個解釋方法。

  老爺子說:「外公的妹妹,那就是跟外公是一個輩兒的,妹妹的女兒,那就跟你爸媽是一輩兒的,女兒的兒子,那人就跟你是一輩兒的。」

  謝謹言頓時恍然大悟。

  這還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初五那天,謝謹言就包揣老媽讓準備的紅包金額,手拽不服管的叛逆少女謝芯言,踩著點到達不知是該叫表弟還是堂弟,還是什么弟的婚禮現場,蹭了頓酒席。

  這一頓吃下來,後面幾天就跟洪水開閘,一發不可收拾了似的。

  又是滿月酒,又是幾十大壽的,亂七八糟,吃不完的酒席。

  等到總算沒事兒的時候,這假期也走到頭了。

  相比每天都過得兵荒馬亂,從早到晚都跟打仗似的謝謹言,路允這個年就過得特別的枯燥無味。

  要說她這十天最大的娛樂外出活動,大概就初三那天去了趟醫院,去看住在精神病院的母親。

  如果不是大年三十接到醫院的電話,路允這個年連門都不會出。

  大年初一那天跟謝謹言逛超市,兩人買了不少東西,曹雪舒還給她拿了很多,路允這些天就在家裡專心消滅這些菜了。

  每天都換著花樣給自己做吃的,倒也不是很無聊。

  哦對,說來她其實有娛樂活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算,但......她感覺是能的。

  就是跟人視頻。

  周偲怡打,周偲怡打完球球打,這兩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有事兒沒事兒都給她彈個視頻過來。

  周偲怡逛夜市要跟她視頻,看燈會要跟她視頻,去寺廟也要給她視頻,跟家裡人吃個火鍋還要跟她視頻。

  球球也是一樣的。

  路允通過視頻,逛了夜市,看了燈會,還看到了不少稀奇玩意兒,這......也算是變相的出門了吧。

  哦對,差點忘了還有我們謝導。

  謝謹言這幾天忙得跟陀螺一樣,但都不忘給路允發消息、照片,還有視頻。

  路允雖沒跟著他去,但謝謹言的消息卻讓她有種自己也跟著一起經歷了一遍的錯覺。

  今年,這可以算得上是路允過的最熱鬧的一個年了。

  今年的她,也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有老師師母,有謝謹言,周偲怡,還球球。

  她好像,又重新喜歡上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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