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協道,郎君似乎有些面生啊。」
在武將府中,看到一個文人模樣的人物在那裡認真學習,秦協道還真是感到奇怪。
眼前這名文士,看上去頗為俊朗的樣子,不過年紀應該二三十歲了,混的似乎不是很好啊。
「郎君可是當日兩次救下太子殿下,秦叔寶家的大郎秦協道?」
「正是!」
沒想到自己在長安城居然還有點名氣,秦協道的小尾巴忍不住翹了翹。
「鄙姓馬名周,承蒙常將軍厚愛,將某收留在府中。」
「原來是馬郎君啊,馬……等一下,你說你叫做馬周?」
秦協道原本跟他客套幾句,不過猛地卻是想到了什麼。
唐初叫做馬周的,他就知道一個。
難道這麼巧,就是眼前這個?
如今他寄居在常何家中,應該是人生最落魄的時候。
作為一名玄武門守將,常何身邊似乎也沒有什麼需要用到馬周的時候。
難怪他無聊的只能在那裡讀書了。
這是自己坑蒙拐騙,不對,這是自己招攬名士最好的時機啊。
不管以後自己是想混日子,還是想要有一番作為,身邊肯定都要有幾個得力的屬下。
至於現在把馬周招攬到身邊,會不會讓大唐失去一個宰相,這就不是秦協道想要考慮的問題了。
「是的,難道秦郎君你還認識別的叫做馬周的人物不?」
馬周看到秦協道的反應,有點奇怪。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長安城是完全沒有任何名氣的,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落魄的待在常府混日子,而且一待就是兩年。
「哈哈,沒有,只是之前一直聽常將軍說他府上有一名才子,每次談論的事情,都能引經據典,推敲古今。
而一旦有需要寫文章的時候,都能舉要刪繁,寫出的文章切合情理,一字不可加,一言不可減,聽了使人舒暢,令人不知疲倦。
在常將軍眼中,古時的蘇秦、張儀、終軍、賈誼也只是這樣罷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秦協道現在對馬周的了解非常少,但是往好里誇獎肯定不會錯。
馬周能夠在貞觀年間快速崛起,成為寒門的代表人物,絕對是有幾把刷子的。
自己的這些誇獎,也許是馬周第一次聽說,但是在他心中,應該是覺得理所當然的吧?
「大郎過獎了,我也只是粗通文墨,當不得你如此誇獎。」
馬周嘴上是這麼說,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出賣了他。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
「聽聞大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天竺糖霜耍的團團轉,如今已經成為長安城最大的白糖商家,所有天竺商人都要看你的臉色過日子,實在是讓人感到佩服啊。」
馬周也是聰明人,商業互吹他還是懂的。
兩人就這樣沒營養的來回聊了十來分鐘。
「馬郎君,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不當說?」
在閒聊的過程當中,秦協道一直思索著應該怎麼樣才能說服馬周,讓他跟著自己混。
不過發現以自己現在的情況,似乎還不足以吸引什麼謀士。
不過,馬周現在這麼落魄,秦府正是出於上升期,秦協道並不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但說無妨!」
馬周跟秦協道聊得比較開心。
來長安城這麼多年,終於有第二個看得起他的人了。
「家中有一弟弟妹妹,如今正缺少一名胸中有丘壑,腹中有才華的教諭,不知道是否可以請馬郎君屈尊幫忙教導?」
常何沒有孩子,馬周在常府一天到晚其實沒有什麼事情。
府中一些丫鬟僕人,在常何面前不敢說什麼,但是常何不在家的時候,難免會給馬周一些臉色。
說實在的,對於秦協道的提議,馬周多少還是有點心動的。
常何沒有什麼文化,他的前途基本上就那樣子了。
馬周不大可能在常何身邊有什麼大的發揮舞台。
但是秦瓊剛剛被任命為左武衛大將軍,又有一個救過兩次李世民性命的兒子,前途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以前,秦府很窮,養不起什麼閒人,哪怕是奴僕數量也比較少。
但是現在有了白糖鋪子,秦府的財力立馬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馬周心中開始動搖了起來。
「大郎,常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此事還需要再議。」
「沒問題,等會我跟常將軍聊一聊,一定讓他爽快的同意你去秦府擔任教諭。」
秦協道多聰明一個人,聽到馬周如此回復,立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這就跟女孩子去相親,相中了之後,父母問她怎麼樣,她一般會說,「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女兒沒有意見。」
如果沒有相中,則會說,「女兒還小,還想多陪爹娘幾年」。
看起來似乎沒有給出答案,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聽說大郎在玄武門當值,每天都能見到常將軍,今天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馬周沒有跟秦協道繼續聊剛才的話題,反倒是問起了其他問題。
「喏!這是我親自釀造的美酒,名曰白雲邊,今天特地過來找常將軍品嘗的。馬郎君也一起嘗一嘗?」
馬周早就看到秦協道懷中抱著的美酒了。
只不過他一直覺得奇怪,什麼美酒值得讓秦協道一直抱在懷中,放在客廳之中不就可以了嗎?
沒見過誰去送禮,結果卻是抱著禮物在人家府中轉來轉去的。
「長安城的美酒,我基本上都嘗試過了,其中當以清河崔氏的『清河佳釀』最為美妙;但是這個白雲邊,我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呢。難道真的是大郎你親自釀造的?」
馬周是個好酒之人。
武德初年,馬周補授博州助教,每天都飲酒,不把講授當回事。
博州刺史達奚恕多次斥責,馬周就憤然離職了。
可謂是一言不合就是「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清河佳釀算什麼美酒?一會你嘗試過白雲邊,就知道什麼叫做美酒了。」
「協道,你就抱著一壇美酒過來,還不夠我一個人喝的,你這也太小氣了吧?」
就在此時,常何從亭台樓閣之中穿了過來,頗為好奇的盯著秦協道懷中的酒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