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2024-08-26 09:57:15 作者: 西樓望雪
  晚九點,虞澤一個人在臥室里準備行李。閱讀他打開衣櫥,取出了白襯衫和西裝,疊得整整齊齊,然後放進行李箱。

  十分鐘後,行李收拾完了。他拿起床頭柜上放的手機,回了幾條工作上的信息,又接了喬一凡的電話,聊了將近二十分鐘。

  九點半,臥室里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他嘆息一聲,認命般地走出了臥室,走向書房的方向。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仿佛是特意給他留門似的,吱呀一聲就推開了。

  祁源正腰背筆挺地端坐在書桌前,面無表情地盯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修長骨感的手指在鍵盤上起舞翻飛。

  這人分明有一種百米開外就能感知他的本事,這回卻偏偏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明知道他進來了,竟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男孩完全長成一個男人,他的五官褪去了少年時最後一點青澀,顯得愈發英俊深邃,英氣逼人,尤其是面無表情不說話時,周身散發的氣勢能讓人腿軟。

  「快十點了,睡不睡?」虞澤站定在書桌前,平靜地問了一句。

  祁源目不斜視地繼續盯著電腦,手指敲擊鍵盤的頻率更快了。

  虞澤耐著性子敲了敲桌面,好聲好氣地勸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處理,你還記得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吧?」

  男人卻完全將他當作了空氣,嚴肅認真的姿態就跟發現了什麼重大人類研究成果似的。

  「祁源,你能不能別亂敲了?」虞澤忍無可忍地擰了擰眉心,「鍵盤要被敲壞了。」

  男人還是沒看他,也沒說話,只不過敲擊鍵盤的手速慢了下來。

  虞澤冷冷淡淡地站在原地,盯著他敲了一會兒鍵盤,突然輕聲罵了一句:「慣的你。」說完轉身就要走。

  「操!你去哪兒?」裝死了老半天的男人登時就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趕在他離開前堵住了他的路。

  「不是把我當成空氣嗎?你管我去哪兒。」漂亮的小臉上神色很冷,「讓開。」

  「我不管你,你管管我行不行?」祁源伸手握住了他的腰,輕而易舉地把他抱到了書桌上,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小魚兒,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老公,嗯?老公在生氣呢!」

  「哄你幹什麼?」虞澤飛了他一個白眼,「誰叫你自己亂生氣的?」

  祁源剛壓下去的火瞬間又冒了出來,提高了嗓音嚷嚷道:「是我自己亂生氣的嗎?一周,我要出差整整一周!一周都見不到你,我會死的!」

  「好好說話,嚷什麼嚷。」虞澤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臉上冷冰冰的表情化開,微微彎了彎唇角,「出差的是你,又不是我,你這叫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英挺的眉毛亂飛了一陣,祁源握住了冰冰涼涼的小手,理直氣壯地回道:「對,要出差的是我,可你為什麼要拒絕跟我一起去?我機票都買好了,就當作旅行度假不行嗎!」

  虞澤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抬起嫩生生的細胳膊,圈上他的脖頸,將他拉到自己身前來。

  額頭抵著額頭,鼻息親密地交融,虞澤放輕了嗓音,軟軟糯糯地哄他,「最近事務所真的太忙了,實在是走不開,強行請假會丟掉工作的……好哥哥,體諒一下小魚兒,好不好?」


  「哼!」祁源幼稚地哼了一大聲,「丟了就丟了唄,寶貝兒,老公又不是養不起你!」

  祁源大學時期就在玩兒一些投資基金,賺了第一桶金後,和同班一個富二代一起創立了一家金融科技公司。

  經過幾年間不斷的融資和發展,到今天,在江城也算是數得上名號的公司了。

  最近他的公司進入了新一輪的融資,祁源也因此要前往鄰市出差一整周。

  從上個星期開始,他就開始跟虞澤一直磨一直磨,想要虞澤陪他一起出差,卻一直沒得到鬆口。

  「你好煩啊……」虞澤被他逗得笑了出來,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是是是,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了,能養的起我。但是想要我做家庭煮夫,你想得美。」

  事實上,話一說出口,祁源瞬間就後悔了。雖然他心裡想的就是把媳婦兒藏在家裡,鎖在床上,讓任何人都無法覬覦。但——他可從來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

  小魚兒生起氣來可是很可怕的。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一周見不到你,一周沒辦法和你做,我會死的!我活不成了!」祁源就像一隻腦子不太好使的二哈,抱著主人就不管不顧地發起狂來。

  漂亮的小臉紅了紅,虞澤親了親滾燙的下唇,貼著他用氣聲斷斷續續地說話,「那你……可以先把一周的補回來……從現在開始到明天上午十點,我們還有一整夜……」

  儘管兩人已經同居了好幾年,該做的不該做的事通通做了個遍,但一提到這些事,虞澤還是忍不住害羞。話還沒說完,先把自己羞得耳垂滴血,乾脆將整張紅紅的小臉埋進了他的懷抱。

  正撒著潑的祁源,聞言呼吸一窒,嗓音霎時低啞下去,「小心肝,你確定嗎?一整周,七天,你要全補給我?」

  虞澤被他的語氣嚇得抖了抖,腦海里回想起以往每一次慘痛的經歷,忍不住抬起了小臉,「那個……我能反悔嗎?」

  「不!能!」祁源惡狠狠地拒絕了他,然後一把抱起他,像抱一個小孩子那樣,腳下虎虎生風,一道旋風似的卷向了臥室。

  漫漫長夜,他要把一整周的份兒,連本帶利地先討過來!

  虞澤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癱軟在床上,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哭得紅腫的眼皮子上更像是墜了千斤,怎麼也睜不開。

  一臉饜足的男人躺在他身旁,滾燙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的脊椎,直到定好的鬧鐘響了起來,才俯身親了親汗濕的額發,低低沉沉地笑著問道:「小心肝,餓了嗎?早上想吃什麼,老公給你做。」

  虞澤蓄了一會兒力氣,自以為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輕飄飄地罵了一句,「禽獸,給我滾。」

  哭喊了一夜的嗓子,沙啞無力,軟綿綿的,罵著人也像是撒嬌。

  祁源笑得更開心了,握住柔若無骨的小手,貼在自己的唇邊,「對,我是禽獸,但小魚兒你不喜歡我的禽獸嗎?昨夜是誰一直抱著老公喊再——」

  「祁源!」虞澤氣結,一巴掌朝那張可惡的俊臉糊了過去,當然效果跟輕撫了一下也沒什麼區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祁源起身,拿起床邊疊放好的一套襯衫西裝,一件一件穿上,將一身精壯結實的肌肉裹藏了起來。

  十點的飛機,他掐在了九點出了門。

  臨出門前又巴巴地討了一頓親,親完了還念念不舍地扒著門框回頭死死地盯著虞澤,「怎麼辦,小魚兒,我還沒走,就想你想到心痛得無法呼吸了。」

  自從他們同居以來,從來沒有分開過長達一周之久。

  虞澤一開始還忍著渾身酸疼應付他,這會兒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冷酷無情地問道:「你走不走?我關門了。」

  「我——」祁源一個字還沒吐完,小傢伙就冷著臉推動了門,啪地一聲,門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差點夾斷他的手指頭。

  *

  祁源走的第四天,虞澤回了一趟靳家老宅,陪老爺子吃了一頓晚飯。

  飯後,小一輩的圍成一桌打牌,靳楠和江晨兩人夫唱夫隨,一連贏了好幾把。

  「夫夫同心,齊力斷金。今晚你們就等著把褲子都輸給我和小晨晨吧。」靳楠明著嘚瑟贏牌,實則暗秀恩愛,騷斷腿的眼神頻頻往江小醫生身上黏糊。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虞澤冷笑一聲,替換不服氣的蘇婷玉上了牌桌。

  過了半個小時,靳楠扔了手上的一副爛牌,「不打了。」

  「呦呦呦,輸不起啊靳大少爺!」這下換成蘇婷玉笑開了花兒,「讓你吹牛逼!看看誰把褲子輸給誰!」

  「哼。」靳楠冷笑一聲,腦子裡念頭一轉,硬生生轉移了話題,「對了,祁源出差什麼時候回來啊?」

  虞澤想也不想地回道:「下周二。」

  「不是我說,小美人兒,你也真是放心他啊?」輸了牌面的靳大少開始拐彎抹角地挑撥離間,「男人嘛,你也知道,自制力都很差的,對於投懷送抱的鶯鶯燕燕,很難把持得住——當然了,我並沒有特指祁源的意思。」

  虞澤不動聲色地回敬道:「表哥,那你是男人嗎?聽你的意思,好像經驗很豐富的樣子呢。」

  江小醫生面帶微笑地暼了他一眼。

  「我操!小美人兒你可別誣陷我!」靳楠瞬間撇清關係,求生欲極其旺盛地補充道:「我剛才說的那是普通的男人,但我靳楠是一般的男人嗎?」

  江晨:「……」

  虞澤:「……」

  從靳家老宅出來,再回到家裡,已經過了十點半。

  虞澤洗了個澡,濕漉漉地走出浴室,一邊拿毛巾擦著頭髮,一邊打開了手機。

  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語音消息。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再次確認了一下時間。

  往常這個時間,祁源早就瘋狂地轟炸他了,今天怎麼會這麼安靜?

  他坐在床邊上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率先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嘟嘟嘟地響了好幾聲,刺啦一聲,電話被接通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嬌滴滴的女聲:「餵您好,找哪位?」

  眉心微蹙,虞澤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下一秒,賞心悅目的面容上驀地覆上了一層寒霜。

  「我找祁源。」他的嗓音仿佛結了冰,隔著電流都能把對面的人活生生凍死。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正在……忙,麻煩您稍後再撥過來,好嗎?」

  虞澤面無表情地掐斷了電話,啪地一聲扣到了柜子上。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好半晌後,突地起身,抓起手機就往外跑。

  凌晨五點,鄰市。虞澤剛下了火車,手機鈴聲就響了。

  他猶豫了幾秒,到底還是接通了。

  「虞澤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麼不在家?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跑了!」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驚慌失措的咆哮聲,「我就出差四天,你趁我不在家去哪兒了!」

  虞澤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啊我還能在哪兒!七天的工作我他媽硬生生地壓到了四天,結果你竟然趁我不在跑了?」祁源的聲音既驚又慌且怒,「你在哪兒?別動,我去找你!」

  「你這個……傻逼……」虞澤組織了半天的措辭,最終冒出了一句罵人的話,「算了,我也是傻逼,一起傻吧。」

  「有你在,我還能去哪兒?」他站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看著四周陌生的景物,輕聲細語地說道:「老公,來接我回家。」

  你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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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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