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晚。
顧染跑過去時，顧塵正被幾個惡狠狠的錦衣少年圍在其中推搡辱罵，身上看著倒是沒什麼事，應該是還沒開始動手，正在清算帳呢，算完再動手。
「一個庶子，也敢給我臉色看，今日不教訓你一下，還真以為老子怕你了！」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的小兒子錢承安，一個被寵壞的紈絝，膀大腰粗的，形容猙獰。
瘦弱的顧塵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肉包子，可憐得緊。
看到這錢承安，顧染就稍稍放心了。
心裡確定了這不是永明郡主的人，應該是平日裡跟顧塵不對付的同窗，到了「期末」來堵人想教訓一頓呢。
正想著呢，後面就有人開口印證了顧染的猜測。
「讓你給我們抄作業那是看得上你，你還敢反抗不抄，你還真把自己當顧家大公子了？以為我們不敢動你！」
「一個外邊領回來的庶子，平日裡被顧染用鞭子抽的話都不敢說的孬種，我們今日我們就算收拾你，你看看回去有誰會給你出頭？」
「識相點的就給老子陪個笑臉，跪下叫幾聲爺爺我錯了，說不定老子心情爽了今日就能放過你。」
「……」
聽著這些刺耳的言語，看著顧塵沉默不語的樣子，顧染眉尖蹙了蹙，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開口帶著怒意的叫了一句：「顧塵！」
清泠的聲音一下子把所有目光吸引過去。
顧塵錯愕的看著顧染，嘴唇動了動，半晌無言。
倒是旁邊幾個錦衣公子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好像是顧家大小姐。」
「她怎麼來了？難道是來給這小子出頭的？」
說這話的人被錢承安拍了一巴掌：「屁！怎麼可能？顧染以前不還拿著鞭子當那麼多人面抽他嗎？她恨這小子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為他出頭！」
「她肯定是來加入我們的。」
說罷，錢承安還殷勤的沖顧染討好一笑，笑呵呵的對她說：「原來是顧大小姐啊。」
顧染：「……」
心裡無端起了一股怒火。
她面上冷笑，沒理錢承安的話，也不看周圍其他人，只定定的看著顧塵，從熱乎乎的暖手裡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冷聲對他說：「過來！」
顧塵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就在其他人猜測顧染是不是要打罵他時，顧塵便皺著眉朝她快步走了過去。
顧染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顧塵卻輕微的抽動自己的手，低聲擔憂的道：「我手太冷了，長姐你還是把手捂回暖手裡暖著吧。」
顧染氣惱的低斥：「你不要說話！」
顧塵見她神色不愉，便自覺閉嘴不說話了。
顧染就牽著顧塵，眯眼看著對面幾個公子哥，呵笑一聲：「你們把顧塵圍在這兒是要做什麼？」
錢承安頭腦簡單，也沒看出顧染神色的異樣，就高興的殷勤說：「我們在替你教訓教訓這小子呢顧小姐。」
「你是不知道你這小賤種平日裡在學堂多遭人恨……」
「賤種？」
不等錢承安說完，顧染就冷下眼睛盯著他反問。
錢承安沒覺得哪裡不對，還疑惑的點點頭：「對…對啊，顧小姐平日不都這麼叫他的嗎？」
顧染：「你們往日也是這樣欺負他的？」
問是問錢承安，眼睛卻是看向顧塵。
顧塵似乎不想讓顧染知道這些瑣事，便低著頭沒說話。
錢承安聽她這口氣，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心裡也有些沒底。
這顧染不會真是為顧塵出頭來的吧？
不等錢承安想明白，顧染就彎唇笑了起來。
一下子笑，一下冷臉，這女人怎麼這麼神經？
錢承安一眾公子哥心裡納悶的時候，顧染已經把腦袋上的帽子拉下來，還把暖手塞進顧塵懷裡了。
顧塵驚惶的拉住她：「長姐，下著雪呢，你身體不好，快把帽子戴上，等下受涼了。這個你的暖手…」
顧染推開顧塵，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神情不以為意：「這麼點雪花，我還沒這麼嬌弱。」
說完神情溫和的轉頭看著顧塵，有些不贊同的敲了一下他腦袋，氣惱道：「笨蛋！姐姐就在這裡，被人欺負了怎麼也不知道跟姐姐求助呢？難道我還護不住你不成？」
話落，對面一眾公子哥瞬間譁然的睜大眼睛，下巴都掉了。
顧塵心裡一動，眼睛酸了酸，不知為何有些想落淚，還好最後忍住了，只是緊張的盯著顧染，祈求道：「長姐，我們回家吧。」
顧染搖搖頭，從腰間抽出自己今早帶上的鞭子，這鞭子本來是為了防止永明郡主暗手的，沒想到卻先用在了這兒。
看到顧染抽出鞭子，錢承安幾個公子哥臉都白了，總算明白過來，顧染還真是來為顧塵出頭的。
錢承安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看著顧染：「顧染，你到底想怎樣？」
顧染往前一步，甩著鞭子：「你們如此欺負我弟弟，我還能怎樣，肯定是為他欺負過去啊！」
「你別過來！我們這麼多人，可都帶了護衛來的。」
顧染微笑，步伐依舊不停：「你以為我會怕？」
錢承安看著顧染那根鞭子：「我們不想動你顧染，今日之事就這樣，你看如何？」
「不如何？」
顧染冷冷道。
錢承安看著越發逼近的顧染，又惡狠狠刺激顧塵：「顧塵你就這麼窩囊躲在一個女人後面嗎？」
不等顧塵說話，顧染先笑了：「什么女人，我可是他姐姐，姐姐保護弟弟有什麼窩囊的？你們這麼大一群人欺負一個人，這才叫窩囊好嗎？」
「護衛呢？」錢承安直接喊。
一群護衛嘩啦啦帶著刀湧進來圍住顧染一等人。
顧染哼了一聲，也不甘示弱，勾唇笑道：「錢承安，你是不是忘了我爹可是執掌三軍的太尉，你有護衛，難不成我就沒有了？出來！」
顧染話落，隱藏在暗處的顧家暗衛齊刷刷的冒出來圍住他們。
「小姐！」
這下兩方都有了人，顧染也不再廢話，直接提著鞭子過去每人兩鞭子抽得哇哇叫。
最後收好鞭子時，對面已經涕淚橫流的求饒了。
「顧小姐！我們錯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欺負顧塵了。」
顧染接過來顧塵遞的暖手將冷下來雙手揣進去暖著，最後留下一句：「今日是給你們一個教訓，日後再敢動他就不是這麼好收場了，滾吧。」
說完，錢承安等一干公子哥立刻屁滾尿流的跑了。
顧染這才抬了抬下巴，點顧塵：「走吧，回家了。」
顧塵心裡柔軟的看著她，替她把帽子戴上，便重重點頭，嘴角裂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