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請進。」
陳銘推開門,走進袁郎的辦公室。
似乎是在刻意等他,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
「坐吧,喝點什麼?算了,這裡也只有白開水了。」說著,袁郎倒了杯水放在陳銘面前。
「謝謝。」
兩人都沒有說話,袁郎看著陳銘,陳銘低頭看著手裡水杯里晃動的水。
「為什麼不想加入A大隊?」
沉默了一會,袁郎開口問道。
雖然說,集訓隊每一個成員,都是他和鐵大隊挖空心思,耗費心機從各單位挖來的人。但面前這個小子。
從一開始,在軍隊戶籍檔案中發現他,一個即將畢業,卻還未成年的學員引起了袁郎的注意。看過他的訓練成績,學習成績後,打電話要人。
本來想讓這傢伙加入選拔,卻沒想到,一個本科還沒畢業的學員,海軍方面和艦艇學院居然咬死不放。
雖然成績好壞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成績好的人,往往要麼是腦子好使,要麼是有大毅力的肯下苦功的人。而陳銘的年紀無不表露著,這傢伙一路三級跳的學習過程。
海軍方面激烈的反應,讓袁郎越發的好奇。
想到曾經挖吳哲的時候,僅僅是讓陸戰隊的龍百川和武鋼炸毛,說到底也是兩個團級幹部。而挖眼前這小子,卻讓一個正軍級少將院長和一個中將副司令親自打電話過來罵人。
這反常的舉動,袁郎表面唯唯諾諾。掛斷電話,雙眼冒著興奮的光芒重拳出擊。
聽了袁郎的描述,鐵大隊也來了興趣。
最後還是在請動了鐵大隊的老首長,現在正在總部供職的一位老人出面。才勉強將面前這小子借調過來。
選拔也因此錯過,但三個月的集訓下來。這小子的表現,雖然沒有驚天動地,但各科均是優秀的成績,拓永剛退出時對戰友的維護,以及時不時一些略顯跳脫的行為和語言。
都讓袁郎不想放過他。
或許他成不了兵王,但均衡的發展,對戰友的維護,跳脫的思維。這是一個優秀的特戰軍官的苗子。
「或許,志不在此吧。」
陳銘頓了頓,開口道。
「本來,我參軍,只是為了我的父親。」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的父親也是一名海軍。是受他的影響嗎?」袁郎看著陳銘說道,他以為,陳銘只是因為父親的影響對海軍有更深的感情。
「算是吧。你知道,我是學音樂的,不誇張的說,我以後可以創作出很多歌曲什麼的,不說大富大貴,起碼衣食無憂。」陳銘這話說的很有底氣,畢竟前世龐大的作品庫,都是他的依仗。
袁郎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的爸媽,對我很好。小時候想學音樂,他們四處求人找老師。最開始,家裡一個月收入也只有一百多塊錢,他們愣是能拿出60塊錢來讓我一個月上四次課。」陳銘默默的回憶道。
前世在孤兒院裡,陳銘就是那種讓人省心的孩子。不哭不鬧,成績不算特別出類拔萃,但也是優秀。這樣一來,所收穫到的,也僅僅只有公平。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待過他。這麼無條件的支持他。
這不怨老院長,一個七旬老人,獨自撫養著二十來個孩子,他對每個人的愛都是公平的。有限的條件讓陳銘在完成初中學業後就不得不獨自走上社會。
剛出孤兒院時也曾發誓,要混出個人樣,好回報老院長,回報將他養大的孤兒院。但理想的豐滿也慢慢得倒在了現實的骨感面前。
在本科遍地走的社會,初中畢業的陳銘僅僅只能去做著一些代替性特別強,低技術含量的工作。這也意味著,有限的收入。
每個月的工資,百分之80以上用來解決生存的問題。多餘的一點零碎積攢著,想要學習一點技術。
為此,每天打兩份工,多餘的一點時間,在二手的電腦上買了網課,在凌晨狹小的出租屋內默默的看,默默的學。
一直一直沒有時間去看老院長。
那時候,看著大街上的同齡人,陳銘很羨慕他們。
那時候,陳銘也很怕去學校附近。
羨慕他們身上穿著的耐克阿迪,羨慕他們的衣食無憂,羨慕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充實自己的大腦。
但這些話,沒辦法說出口。
「我爸曾經是紅遠號的航海長。在我小時候,出事故了。走了。」
「為了征服一片未知的海域。」陳銘,頓了頓,回想了一下在艦艇學院兩年內學習到的,和自己查閱的資料。
「我該怎麼說呢?那片海域,對海軍東南艦隊的近海防禦來說的意義,就和現在限制住海軍從綠水海軍走向藍水海軍的宗古海峽的意義差不多吧。」
「你繼續說。」
袁郎雖然是陸軍的軍官,但對於現在國家海軍發展,也有一個大體上的了解。也只知道陳銘的父親是海軍的烈士,但具體原因檔案上卻沒有。
「艦上犧牲了不少人。我爸是航海長,航路是他指的。當時我們一家住在基地軍屬房內,周圍的鄰居們也都是軍屬。」陳銘又頓了一下,他平時很少有說這麼多話,尤其是這些回憶,並不算好。
「雖然國家都追認了烈士,但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流言蜚語。」
陳銘儘可能想顯得輕鬆一點,但現實往往比任何文藝作品都要殘酷。他還記得,當時媽媽出去買菜回來後,頭髮中夾雜的菜葉和坐在凳子上無聲的痛哭。
這些都被年少但老成的陳銘躲在門後看在眼裡。孤兒或許會有些自卑,但往往比常人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