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佛倫斯基曾經說過,『連環謀殺是種無藥可醫的疾病,無論是時間,還是藥物,都無法緩解連環殺手對謀殺的渴望——只有殺人可以緩解。』」蘇回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其實,從最初起,那些人就不應給自己開始的機會。我聽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個男人,已經三十多歲,他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對自己的侄子有不好的想法。他當時震驚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隨後他去了醫院,對自己進行了化學閹割。」
連續和兩位兇手過招,蘇回現在的感覺有點疲憊和無力,但是他忽然想起了這個故事,深有感觸。
陸俊遲聽到這裡愣了幾秒,隨後用手托著下巴道:「他的做法讓我覺得敬佩。」
蘇回低頭繼續說:「這個例子我舉得有點極端了,但是我接觸過那些怪物以後,就會發現,他們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普通人。至少他們在犯罪殺戮之前,只能算是有些怪異的普通人。」
飯店裡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人們笑著,聊著天,交談著,外窗是燈紅酒綠,夜色繁華,桌子上是各種的美食。
艷麗的衣著,美麗的外表,精美的食物,這就是都市人的日常,所嚮往的生活。
聽著蘇回的話,陸俊遲有片刻恍惚,他能夠體會出來,正常人和那些怪物之間是有一道線的,大家站在彼此的範圍之內,互不相擾。
只有蘇回是不同的,他像是站在那條線上的,似乎往前再邁一步就可以進入黑暗的世界。
正常人只會覺得他有點奇怪,怪物也對他並不討厭,他好像可以輕易走進那些人的內心……
陸俊遲道:「我覺得,如果那些人克制住了,也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成為一名變態殺人狂。」
蘇回點頭:「大部分人的性格深處都埋藏著獸性,我們活在世界上,就要學會馴化自己的獸性,與之和平相處。我們需要學習適應人類的法律,這就是身處人類社會的代價。反之,一旦平衡被打破,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不是每個人都有魄力斬斷自己獸性的一面。
說到這裡,蘇回忽然想起了連環殺手BTK寄給警方的一封信:「有時候我會被迫按照惡魔的想法進行遊戲,也許你們可以阻止他,但我不能……祝你們狩獵快樂。」
陸俊遲安靜了一會,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一頓飯吃飯,陸俊遲去買了單,蘇回站起身,卻覺得腰部又是一陣疼,他忍不住抿唇,用手扶在了桌子上。
看著蘇回的臉色變得越發慘白沒有血色,陸俊遲問他:「蘇老師你是不舒服嗎?」今天下午他們一直在一起,他早就發覺蘇回有些異常。
蘇回道:「我沒事,可能是下午扭到腰了,回家睡一覺就好了,不用再麻煩你了。」
陸俊遲好心說:「還是拍個片子看看吧,市人醫就在前面一個路口,我還是帶你去看看吧。」
蘇回本想拒絕,但是他覺得腰裡的疼痛在逐漸加劇,幾乎到了站立都有些困難的地步,從下午到現在,他的腰裡疼了幾次,那種疼就像是骨頭的縫隙里鑲嵌了一枚子彈。
他忍到這時,冷汗肉眼可見地遍布了額頭。
看他這個樣子,陸俊遲的心裡滿是心疼,更是做不到坐視不管。
上車時,陸俊遲伸出手扶了蘇回一下,他無意之中觸碰到了蘇回的手,現在是盛夏,蘇回的手卻是依然很冰。
一路折騰到了醫院,陸俊遲跑前跑後的掛了急診,拍片子,整個流程走完,急診的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一晚。
陸俊遲特別幫蘇回要了個特需的單人病房,是骨科23床。
有位骨科的值班女醫生過來,看到陸俊遲問:「病人家屬?」
陸俊遲糾正道:「朋友。」
醫生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蘇回:「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就是扭傷,先輸液把炎症消了再觀察一下,如果明天沒事就可以回去了。對了我回頭給你開一副醫用腰托,以後要帶,還有你肌無力以後要注意鍛鍊啊。」
蘇回沒聽清問:「什麼?」
女醫生解釋:「腰太細了,沒有肌肉。」
陸俊遲:「……」
蘇回:「……」
「來吧,家屬和我來拿單子。」醫生交代完,又和陸俊遲道。
陸俊遲跟著走出來,糾正道:「是朋友……」
好不容易都折騰完,陸俊遲回了病房,蘇回還在躺著,側著頭沒說話,有小護士過來撩起衣服給他腰裡貼了一塊膏藥,然後紮上針開始輸液,他一直挺配合的,咬著牙默不作聲,似乎早已經習慣獨自承受那些病痛。
陸俊遲在一旁看著,只覺得蘇回的腰細瘦脆弱,好像是易碎的瓷器,此時那白瓷一般的皮膚上有一塊青紫,看起來就讓人心疼。
他想起了醫生之前的話,這才注意到,好像蘇回的腰比女孩子的還要細,然後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蘇回長得也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還要漂亮一些。
藥里加了止疼藥,見效很快,蘇回的臉色終於逐漸好看起來,嘴唇上也有了血色。
陸俊遲看了看時間,問蘇回道:「好點沒?」
蘇回嗯了一聲,他現在就是不太敢動。
病房裡十分安靜,兩個人好像不聊點什麼,就有點尷尬。
為了緩解氣氛,蘇回的眼睫動了動說:「過去我爸很嚴厲,每次我生病,都是批評我……小時候有一次,我去和小孩子一起爬樹,後來手摔脫臼了,還是我媽問我我才承認。我爸發現了,沖我狠狠發了一頓脾氣。」
現在蘇回回想起那次父親發火,還是心有餘悸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發那麼大的脾氣,氣得手都要發抖,好像他闖了什麼天大的禍事。
那時候他手摔脫臼了沒有哭,生生被他爸罵哭了。
他不喜歡來醫院,就算是這一次,也差不多是被陸俊遲拖著來的。
他有點拖延症,以為當鴕鳥事情過去就可以一切變好。
可是大部分時候,事情並非是像他所希望的。
陸俊遲道:「估計你爸也是著急吧,我父母也是,每次孩子生病,都是互相埋怨。」
說到這裡陸俊遲想起了小時候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想要開解蘇回,就給他講了起來:「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弟弟得了急性闌尾炎,一家子三更半夜夜襲兒童醫院,我媽埋怨我爸不該讓我們吃飯完就去踢足球,我爸埋怨我媽寵著弟弟吃了飯後水果才會這樣。那時候我就站在病房門口,床上躺著疼得打滾等著手術的弟弟,爹媽卻在醫院樓道里差點混合雙打。我去勸他們,結果你猜怎樣?」
陸俊遲還是第一次和蘇回說這麼長的話,蘇回眼睫一顫預料到了結果:「不會是遷怒於你了吧?」
「還真差不多,兩個人好像終於抓到了罪魁禍首,合起伙來質問我也去踢球了怎麼沒事,為什麼沒有看好弟弟,把我問得啞口無言。」
現在想起這些,陸俊遲還不免搖頭輕笑。他平時話不多,更是鮮少和別人談到家人,現在的情形下,他卻不由自主把故事講了出來。
然後陸俊遲想起什麼問:「對了,雖然現在看下來問題不大,但是還是得住一晚醫院,你家裡有什麼人需要通知一下嗎?」
「不必了。」蘇回輕聲合上了雙眼,「我父母在前年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
事到如今,他就算拖得再久,爸爸也不會說他了。
陸俊遲微微一愣:「對不起。」
蘇回面色一片淡然,聲音也很平靜:「沒什麼要對不起的,我現在,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了。」
他時常感覺他們就想是出差了一樣,或者是出了遠門,還會回來,打開門對他笑著說:「蘇回,我們買了你最愛吃的蛋糕。」
自從兩年前,他在鬼門關外繞了一圈,醒來就得到這樣的消息,好像就是從那時起,他的世界就封閉了,那些記憶支離破碎,很多事情記不起來,喜怒哀樂,那些情感也不復存在。
整個世界的顏色都褪去了。
正說到這裡,小護士探過頭來:「23床的陪床,來拿一下藥。」
陸俊遲走到外面去,小護士把開的藥遞給他,然後上下打量了一圈陸俊遲,似乎是覺得他挺帥的,有些羞澀地八卦道:「你是患者朋友嗎?還是同事啊?」
陸俊遲猶豫了一下說:「陪床家屬。」
於是,當天晚上陸俊遲就在醫院裡陪了蘇回一晚。
蘇回提過讓他回去,陸俊遲說自己單身,晚上回去也是沒事,不如在這裡還能有人聊會天。
蘇回的傷算不上太嚴重,只是扭傷引起了神經性疼痛,止疼藥和消炎的藥物見效以後,很快就轉好了起來。第二天他就好了大半,只是走路需要小心翼翼的,腰只能直著,不能彎,更不能承重。
陸俊遲開車把蘇回送回家,他看蘇回似乎心情不錯,趁熱打鐵問,「對了蘇老師,我們重案組還缺一個顧問,你有沒有興趣……」
蘇回垂頭坐在副駕上,他的劉海有點長了,低垂下來遮了雙眼,讓陸俊遲有瞬間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猶豫了一下,有那麼一瞬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這樣也就能時時見到陸俊遲了,可是隨後他冷靜了下來,還是回絕了:「謝謝,不過還是算了。」
之前譚局和他說,等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會和他再聊一下工作的事。
蘇回覺得,還是聽譚局的安排比較好。
陸俊遲覺得有點遺憾,還是紳士地笑了一下,「不管怎樣,謝謝蘇老師。」
蘇回嗯了一聲,低頭拿了東西下車,揚了一下手:「再見。」
陸俊遲也道:「再見。」
看著蘇回獨自離開的背影,陸俊遲還是覺得有點遺憾,他欣賞蘇回的能力,還有一點心疼這個人……
蘇迴轉身,除了覺得腰有點疼之外,覺得渾身輕鬆。
剛才譚局發來了信息,他們已經在核桃林挖出了一具女性屍骨,很快就會查驗是否是裴薇薇的。
他昨天還幫著陸俊遲抓到了傅雲初。
這是在那件事之後,他第一次這麼執著那些善惡之事,如今有了結果。
蘇回感覺,似乎有一些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那種宛若新生的感覺,讓他有些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蘇回:譚局,我的工作安排的如何啦?
譚局:重案組缺個顧問……
蘇回:……(!我剛回絕的那一個?)
譚局:而且當顧問送室友哦。
蘇回:……(!為什麼結果和我想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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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出身豪門,身嬌體軟愛撒嬌,家裡千挑萬選,給他找了一個英俊多金的准未婚夫,但是准未婚夫喜歡獨立自強的O,對這場商業聯姻十分排斥。
有一天,唐白腦子瓦特了,認為他在一本小說的世界裡,他是炮灰受,准未婚夫是主角攻,主角受謝如珩是一個裝A的新時代獨立自強O,日後會成為元帥,是omega之光。
難怪他辛辛苦苦做的愛心便當,准未婚夫連看都不看就拒絕,唐白紅了眼眶轉過身,看到謝如珩在吃難吃的訓練餐。
未來的omega之光,怎麼能吃這種餵豬的魔鬼料理呢?
唐白羞怯怯道:「這是我親手做的,我們o要注意飲食調理身體哦~」
謝如珩:......?
謝如珩見到唐白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omega哭起來也是他夢中情O的樣子。
雖然唐白賢惠精緻美貌又可愛,但他已經有準未婚夫了!
謝如珩悲痛之下表示:「我不會做第三者的。」
唐白十分感動,認為謝如珩已經和他成了好姐妹,不來撬他的牆角,所謂Alpha如衣服,集美如手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謝如珩:……
很快,謝如珩聽到了一些傳聞。
唐白的准未婚夫討厭唐白,可是偏偏又違抗不了家裡的命令,只能處處折騰唐白。
謝如珩:老子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夢中情O你竟然還不好好珍惜?垃圾!
謝如珩:不就是挖牆角嗎?真香。
唐白驚悚地發現:主角攻受怎麼為我打起來了?!
唐白:哦!他們一定是在相愛相殺!
#小劇場#
唐白低落地垂下頭,跟姐妹訴說情傷。
謝如珩:「他怎麼這樣啊?」
「你那麼溫柔善良體貼可愛,我要是他,我肯定把你捧在手心裡。」
「你的手藝那麼好,我哪裡還吃得下別的東西?」
「你笑起來真好看,怎麼有人會捨得讓你皺眉難過?」
唐白越發覺得自己的准未婚夫是個渣。
謝如珩伺機而動,輕飄飄道:「你看我怎麼樣?」
唐白:???
直到清晨腰酸背痛下不來床,唐白才明白過來——
他姐妹是個A!還是個大猛A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