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今天是你十歲生辰,按照族規今日便是你盤發之日,也是你定親之時。」喻宗大長老面對眼前跪地的女子,莊嚴的說道。
按照祖訓,喻氏宗族弟子,男子十三歲、女子十歲便要行盤發禮,意味著真正成人,可以為家族分擔責任。
同時與世代交好的唐家定下了約定,兩家弟子到了這個年紀便要互結連理定親續誼。
議事堂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堂前跪著的女子身上。
仔細打量,此女子雖眉清目秀,但身材嬌小,一頭枯松的長髮,臉頰上布滿點點雀斑。此女子眼神閃躲似乎有些膽怯。
由於族長閉關,喻言的盤發禮由族內大長老代行。今年族內十歲女子只有喻言一人,整個儀式就像是為她的專場一樣。
只見大長老緩緩將她沒怎麼打理的那枯松長發盤起,插上一根代表喻宗的特有髮簪。
隨著司儀一句拖著尾音的,「禮成。。。」大長老將喻言扶起。
「再過半個時辰,唐家就該到了」
唐家今年共有五名男子到了十三歲符合定親的年紀,但因為喻宗今年直系只有喻言一個女子符合條件,所以有四人需要與外族聯姻。
兩族是世交,且都為黃都王朝北域四大家族,在北域的關係可謂唇亡齒寒,所以兩族對待定親都十分重視,唐家便推選了這屆資質最佳的唐新成來完成聯姻。
「唐家到!」門衛通傳道,時間過得很快。
只見唐家家主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進入議事堂,寒暄之後落座大堂右側預留好的席位。
大長老帶著喻言向唐家家主唐仁雄敬茶。剛端起杯子便聽見有人低語「這就是新成未婚妻啊,如傳聞所言,長相一般還一臉雀斑,十歲了還是鍊氣七層。」
「是啊,我們新成都築基八層了,領先同輩一個大境界」。
「還好定親的不是我,要不我虧死了。」
聲音雖小但還是能被附近的人聽見,喻言的眼神更加閃躲,端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突然一隻手按在喻言的手上,止住了她顫抖的手動作,速度之快一度讓周圍的人沒有察覺。
唐仁雄回頭瞪了那低語弟子一眼,「唐小飛,你現在就滾回唐家,去獅子山面壁,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下山。」
所有人一驚,都認為唐家主有點小題大做了。唐仁雄沒管眾人表情轉回頭對喻言露出微笑,「言兒,從今天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接過茶喝了一口便朝旁邊一個俊朗少年說道,「新成,你們從小就認識,以前關係怎樣我不管,從今天起,你要好好對言兒,用生命去呵護她。」
唐新成記住了唐家主的話,雖然他現在可能不清楚它的意義,但是他記住了。
唐新成從唐仁雄身側走上前,對喻宗長老合手一拜,並端走還僵硬著的喻言手裡的茶盤,抬手扶起她緊張的身體,看著她的眼睛,「喻言,我會用生命去呵護你。」
一縷陽光識趣的從雲中射出,照亮整個議事堂,照在由恐轉驚的喻言的臉上,她的內心也從忐忑慢慢轉變為溫暖。
十年來的種種,五味雜陳的略過眼前,大人口中的野丫頭,眾人眼中的醜八怪,同輩眼中的廢人,讓其從小就多了自卑和膽怯,只有奶奶這個早年加入喻宗的外姓人一直愛護著她。
今天,不論是因為家族利益或者唐家的客套,不管眼前這少年真心還是假意,都無所謂了,她已從少年這句話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
「謝謝你,我也會永遠站在你身邊,支持你所有的決定。」這是喻言今天說的第一句話,雖然聲音很小,沒有宏大的誓言,但是格外的真誠。
唐新成拿出一枚精緻的儲物戒,上面用凸起的陽文刻著一個「成」字,遞到喻言手中。
「這是我出生的時候,我娘用十五年前大地震時火山噴髮帶出的黑玄石製成,我一直隨身帶著,今天臨行前她特意讓我送給你作為定親信物。」
喻言沒有之前的膽怯,直接接過戴在右手中指之上。
定了定眼神,喻言慢慢捲起褲腿,一對銀色腳鏈映入眼帘,在她細小潔白的腳腕上好看得相得益彰。她取下左腳上的那一支,上面刻著沒人看懂的紋路,交到唐新成手中。
「這是我出生後就戴在腳上的,不知道什麼材質,所以不知道是否貴重,但是它是陪伴我十年的貼身之物,奶奶讓我把它交給你。」說罷便主動遞到唐新成手中。
離手的那一剎那,空間震動,那腳鏈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突然微微抖動起來。
從喻言驚訝的表情可知,她也是第一次見此情形。為了不影響氛圍,她急中生智,上前握住唐新成的手,將腳鏈握在中間,少許便沒有了動靜。在旁人看來,這女子有點太主動了。
隨後喻言幫唐新成將腳鏈戴到腳脖子上。有了喻言的幫忙,腳鏈似乎變得聽話,自動調整了大小來適應唐新成的腳腕大小。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
司儀恰合時宜的喊了一聲。大堂間響起了洪水般的掌聲和讚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