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韋星闌恢復了意識。他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周圍異常陰冷和潮濕,不遠處還有水滴落下的聲音。
「這是......在山中?」想起在山谷中的經歷,韋星闌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險境。
他不動聲色地運轉真氣,卻發現天罡劍氣在靜脈中運行順暢,而且體內還多了一種極為厲害的真氣,正是這種真氣與天罡劍氣互相促進,自己在三才誅心陣中受的傷已然痊癒。
過了片刻,未見異常,韋星闌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石室內,石室裡面黑暗無光,布置得也非常簡單,除了自己所躺的石床,只有一張石桌和兩把石凳。
水珠從四周石壁的縫隙中滲出,似乎是這石室內唯一的聲音。
韋星闌坐起身來,以念力探查四周,並未發現還有其他人。這時候,他才想起隨自己一起下山的七名師弟。韋星闌起身下床,在黑暗中走到石室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走出石室,韋星闌發現自己應該是身處一座巨大的山體之內,他的身前有一條幽深的山道。
他先以念力探查,依舊沒有發現異常,便邁步向前走去。山道非常潮濕,卻很寬敞,也靜的出奇,即便韋星闌儘量放輕腳步,山道內還是迴蕩著清晰的聲響。
走了一陣,韋星闌並未察覺到危險,想到那七名生死未卜的師弟,他索性加快腳步,沿著山道繼續向前行走。也不知在蜿蜒的山道中走了多久,韋星闌忽然感覺到四周的幽冥之力陡然提升,而是快速向前方的某處涌去,山道中的氣流也隨之涌動。
韋星闌意識到前方有魔教中人,可為了師弟的安慰,略作猶豫之後,他還是決心前去探查。此時,韋星闌這才意識到,影淵神劍不在身邊。
韋星闌收斂氣息,沿著氣流涌動的方向走到了一間偌大的石室門前。
石門虛掩,透過石室內的微光,韋星闌發現血魔星與鬼聖君一前一後盤坐在石床之上,鬼聖君運轉真氣將山道中的陣陣幽冥之氣引入體內,再經過雙掌轉換成元陰真氣渡入血魔星體內。
元陰真氣在血魔星經脈遊走,將其經脈中的一股神秘力量逼出體外,一道道黑色的光芒自血魔星的七竅向外散發。
韋星闌深知鬼聖君道行通玄,本要離開,可他感受到被逼出血魔星體外那股力量的強大之後,震驚不已,無法控制的想要冒險留下觀察。
同時,韋星闌也對鬼聖君的道行暗暗欽佩。雖然他們修煉的是魔教道法和功法,可修煉的法門與正道並無差別。而且,相比正道用來修煉的天地靈力,這幽冥鬼氣似乎更加充盈霸道。
與韋星闌同樣震驚的還有石室內的幽冥刀王和蘇九兒。蘇九兒見血魔星體內的神秘力量被全部清除,立刻上前問道:「鬼聖君師叔,傷了血魔星師叔的當真是魔界之力嗎?!」
血魔星面色凝重,自行調息,並不作答。鬼聖君下了石床,淡淡道:「不錯!在暮霞峰,芸逍正是用魔界之力傷了血魔星道兄!否則,以他和婧遙的修為,即便聯手,也未必是血魔星道兄的對手!」
幽冥刀王說道:「師兄,神魔之力乃六界最強大的力量,非神祇和魔神不可駕馭!芸逍雖然天賦異稟,如今也不過化境初期的道行,他怎麼可能駕馭如此強大的魔界之力!」
鬼聖君微微一笑,說道:「師弟,道行到底並不是關鍵!就算你我修煉到化境巔峰,乃至大成的玄境,以我們所修煉的道法也是無法駕馭神魔之力的。可芸逍體內的那神秘真法似乎又超越六界之能,著實神奇。更關鍵的,是他手中的冷焰刀!」
「冷焰刀?」幽冥刀王眼眸一閃,脫口道:「師兄,莫非那冷焰刀當真是五百年前御魔山一戰中——」
鬼聖君擺了擺手,打斷了幽冥刀王,面露欣賞之色,嘆道:「此子機緣不凡,來日成就不可限量啊!」
血魔星也從床上下來,對鬼聖君一拱手,說道:「鬼聖君道兄雖未修煉那神秘功法,卻能以元陰真氣為我療傷,祛除魔界之力!此番修為,也是曠古絕今!血魔星在此謝過了!」
鬼聖君「哈哈」一笑,說道:「血魔星道兄過譽了。在下不過是借幽冥之力驅散魔教之力而已,若要駕馭魔界之力,卻是萬萬不能的!」
血魔星淡淡一笑,並不答話,目光中似乎還有一股輕蔑的神情。鬼聖君裝作不見,而是轉過頭來,望向師門的方向,朗聲道:「韋兄弟,既然到了,不妨進來一敘!」
韋星闌本來隱在黑暗之中,沒想到還是被鬼聖君察覺。就在此時,室內的門緩緩打開,室內四人一起看向韋星闌。韋星闌深知此時絕無可能脫身,索性冷哼了一聲,踏步走進石室。
韋星闌站在門口,冷冷的目光掃過四人之後落到了血魔星身上,質問道:「血魔星,我的師弟在哪裡?!你把他們如何了?!」
血魔星冷冷一笑,並不作答。鬼聖君卻滿臉含笑,說道:「韋兄弟,你不必擔心。你的七位師弟就在此處,他們不過是失了精血,在昏迷之中,真元並未受損。而且,我們現在身處徐州的一處偏僻的山脈之內。這裡曾是我玄陰堂的一處分堂所在。
奈何,清虛派實力強絕,我們也就放棄了此處。在玄陰堂中,也只有我和幽冥師弟、繼天三人知道。繼天此刻就在山外戒備。
韋兄弟放心,正道中人不會知道你和七位師弟到過此地。我們請韋兄弟來此,絕無惡意,只想與韋兄弟敞開心扉的談一談。稍後,我會將韋兄弟和七位天罡弟子送出。那七人,也不會絲毫察覺到過此地。」
韋星闌聞言不由地緊皺眉頭,問道:「鬼聖君,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我道不同,今日落到你們手中,生死由天!但我絕不會壞了天罡劍派和正道的名聲!」
蘇九兒頗為不屑地笑了笑,說道:「韋公子,鬼聖君師叔若要殺你和芸逍,恐怕你們早已死了千百次了!你口口聲聲說不會壞了正道名聲,可韋公子可曾想過,如今,你還能以正道三代大弟子的身份自居嗎?」
韋星闌怒氣上涌,質問道:「你說什麼?!」
蘇九兒卻絲毫不懼,接著說道:「韋兄弟,四派會武之前,正道三代弟子中的確以你的道法修為最高,功法修為也是出類拔萃。可會武之後,你和芸逍、婧遙、莫若溪、姜小虎五人一起到了齊源山之巔領悟天書,除了芸逍之外,你們四人又得了金丹靈力。
如此一來,韋公子你與芸逍、常念、小虎、若溪、婧遙之間的道法修為恐怕都在伯仲之間。即便韋公子能稍勝一籌,也難以分出勝負了。
反觀芸逍和婧遙,一個身懷神秘真法,融合眾家之長,一個得了神農牙中的神力。他們二人在九緣山一戰所展現的實力有目共睹,而韋公子你不但沒能在眾位師長面前一展身手,力挽狂瀾,還落到了我們手中。呵呵......若不是之前繼天師兄助你在困影城降服了影魔,恐怕你在正道中的聲望,早已被芸逍和婧遙超越了!「
「你!」
韋星闌心中惱怒,可水湄所言不虛。暮霞峰一戰,他確是毫無建樹,還被血魔星用陣法所侵。這件事若被正道眾人知曉,恐怕他的三代大弟子名號也就到此為止了。
正在韋星闌不知所措之時,宮北里腳步婀娜,翩翩而來,邊走邊說道:「韋公子也不必煩心。今日我們請你到此,就是要幫韋公子重新贏回聲望的!」
韋星闌側身讓開了石門的通道,全神戒備地看著宮北里從自己身前走過,直到她站在了鬼聖君身旁。鬼聖君淡淡道:「仙子說得不錯!韋兄弟,想必適才你也看到,我教的道法與功法也源自道家天書,運轉法門與你們正道並無大異。天地靈氣雖然能夠助我們鍊氣化神,提升修為,但如此修煉,進境極為緩慢。
要知道,天地間可供我等修煉的靈力並非只有這天地靈氣。我教功法觸類旁通,不拘小節,除天地靈氣之外,也會引其他靈力入體,提升修為。在修煉的進境上,還要超過你們正道!
韋兄弟,以你的天賦,若能兩教道法同修,定會勝過那芸逍和婧遙。只要韋公子願意,我教四堂功法,任由韋兄弟修煉!他日韋兄弟道法有成,便無可笑傲你我兩道,成為新一代的領袖!」
「住口!」
韋星闌手指鬼聖君,厲聲道:「巧言令色!你們魔教以陰靈之力、妖丹之力、活人的精氣和男女交合等下作的方法修煉是違背天理大道之行徑!我身為正道弟子,又怎會受你蠱惑,修煉邪法!」
鬼聖君「哈哈」大笑道:「韋兄弟,天地萬物均是先天五太之後形成。天地靈氣如此、陰靈之力如此、正道法門如此、你口中的那些下作之法亦是!既然同出一處,又哪裡來的下作不下作!
逍遙派號稱正道領袖,占據齊源山,掌控通天石與道家天書,卻不知『齊源』二字的深意!韋兄弟,你和芸逍是我看中的兩個人。奈何芸逍心思極重,必有一番磨難,他的前途,連我也無法揣測。
唯有韋兄弟你方可開創人界修道的另一片天地,韋兄弟你切不可被這些俗世綱常和所謂的正魔之別耽誤了大好的天賦!韋兄弟可還記得,先前繼天曾以我派的丹藥九轉還魂丹相贈。韋兄弟服用之後可感覺與你正道靈藥有何不同?」
「這......」韋星闌雖然清楚鬼聖君是在遊說自己,可他卻找不到反駁的語言。
幽冥刀王忽然說道:「韋兄弟,天罡劍派對你的確悉心栽培!可你那些師長還不是希望你能夠在正道三代弟子中拔得頭籌,以抵消天殤道人入魔教落下的口舌!
若你的名望被芸逍幾人壓下,你可想過你的那些師長會如何?眼下,師兄不顧我教教眾反對,願意助韋公子你提升修為,也會想辦法削弱芸逍四人在正道中的聲威,都是為了韋公子你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正道的領袖。實不相瞞,這,才是我們這一次向正道發難的真正目的!」
「你說什麼?你們大舉進攻正道,是為了......」韋星闌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鬼聖君。
一直沒有說話的血魔星此時踏前一步,說道:「韋星闌,你不必懷疑。我們此次攻打暮霞峰和如塵客棧自然有我們的目的,但最重要的就是為了你!昨日你在我的三才誅心陣中失了精血,又強行以劍氣對抗陣法,耗費了真元。我便以妖丹靈力注入到了你的身體,鬼聖君師兄又以魂修術法助你吸收了妖丹的靈力,這才助你痊癒!」
「你說什麼?!你們用魔教邪法......」
韋星闌攤開雙手,驚得目瞪口呆。身為正道弟子,修煉魔教道法,無論在哪一派都是罪不可恕的。倘若血魔星所言是真,那自己再無顏面回天罡。
鬼聖君此時上前安慰,他拍了拍韋星闌的肩膀,韋星闌下意識閃躲,目光出流露出一絲殺意。鬼聖君卻笑道:「好!這才是率性男兒所為!身負枷鎖,限於規矩,如何能成就大業!不過,韋兄弟你不必擔心。我已經說過,正魔兩道真法系出同源。
這兩門真法在你體內並不會對你的天罡劍氣有何影響。待我和血魔星道兄將法門傳授於你,你便可以自行修煉,提升修為的同時,也不會被他人察覺。」
「你!你們!居然如此陷害於我!」韋星闌暴怒之下,對著鬼聖君拍出一掌。他這一掌乃下意識出手,並未用多大的力道,可這一掌的威力卻超過韋星闌的想像。
鬼聖君並不還手,只是以念力凝聚真氣便擋下了韋星闌的攻擊,整個石室在掌力的餘波下微微顫動。韋星闌大驚,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宮北里媚聲道:「韋公子果然是天賦過人!你尚未習得玄陰堂和煉心堂的法門,就有了如此的威力!看來,你在困影城開啟羲和琉璃盞並非巧,韋公子果然乃天選之人!既然如此,本仙子也不吝嗇。韋公子,請看!」
韋星闌正自錯愕,聞言抬頭去看。卻見宮北里手中黃光耀眼,黃光之中居然有一朵妖艷的紫色蓮花。只一眼,韋星闌便覺得全身酥軟無力,心神逐漸渙散。
他慌忙運轉天罡劍氣,守住心脈。可他體內的另外一股神秘力量卻阻止了天罡劍氣流動,韋星闌只覺身子一軟,接著便被一股陰柔的力量裹挾,飄到了石床之上。
他強行穩住心神,見石室內此時只有宮北里一人,她手持那朵煉化,慢慢靠近自己,面帶紅暈,嬌滴滴地說道:「韋公子,此乃我派聖物,合歡蓮。我現在就將我派的真法也傳給公子你。」
韋星闌想要起身,合歡蓮中撤出一道紫光,一陣眩暈之感襲來。韋星闌瞬間失去了力氣,再次癱軟在石床上。他勉強睜開眼睛,見宮北里慢慢退去自己的衣衫,走向自己。
韋星闌此刻只覺身體燥熱無比,無論他如何收聚心神也無法抵抗心中的慾火。韋星闌心如死灰,閉上了眼睛,直到一陣芳香傳入他的鼻腔,溫熱濕潤的舌尖輕觸到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