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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噩夢(下)

2024-08-26 12:42:41 作者: 紛舞妖姬
  半夜周副院長親自來查房,在他推門病房門時,就看到燕破岳縮在牆角一動不動,而裴嫣嫣則睜著眼睛,凝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記住本站域名這母子兩個人,都一聲不吭,病房裡凝聚著死一般的窒息氣氛。

  護士上前給裴嫣嫣測量體溫和血壓,並更換輸液用的吊瓶,在這一系列過程中,裴嫣嫣都一聲不吭,她既沒有問孩子的下落,也沒有問燕實祥的行蹤,就算是扯疼了傷口,她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看著這個年輕的女人,雙眼中蒙起的那層淡灰色的薄霧,周副院長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用這雙眼睛,看慣了人間冷暖恩恩怨怨,他看得出來,裴嫣嫣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她的內心已經被怨恨和憤怒填滿,這種情緒強烈到讓她甚至已經徹底忽略了身體帶來的疼痛。

  「燕代表他是有任務在身,身為軍人,有時候上級一道命令下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往前闖,這就是身不由己……」

  裴嫣嫣打斷了周副院長的安慰:「燕實祥死了?」

  周副院長微微一愕。

  「燕實祥如果沒死,這些話,讓他自己來對我說。」裴嫣嫣閉上了雙眼,「我累了,如果已經檢查完了,你們請出去吧。」

  看著閉目不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裴嫣嫣,再看看蹲在牆角把全身都縮成一團的燕破岳,周副院無言地搖了搖頭。

  三天以後,裴嫣嫣遠在上海的父母日夜兼程趕來,看著女兒的樣子,母親當場就發出一場驚呼。她用上海人特有的挑剔,抱怨病房的採光不好,這所醫院的規模太小,使用的儀器太過老舊,可是當她發現燕實祥一直沒有露面,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後,裴嫣嫣的母親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伸手把裴嫣嫣抱進了懷裡,低聲說了一句:「苦命的孩子啊。」

  躲在母親的懷裡,終於找到了安全的港灣,裴嫣嫣放聲痛哭,熾熱的眼淚在瞬間就浸濕了母親的衣衫。母親一直拍著女兒的肩膀小心勸慰,直到裴嫣嫣哭累了,在她的懷裡陷入沉睡。

  哭過之後,裴嫣嫣終於平靜下來,日子就在靜養中一天天度過,一直到了第八天,燕實祥都沒有回來。裴嫣嫣在心裡對丈夫做出了一次讓步:「只要你在十天之內,給我打一個電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再向我道一個歉,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十天後,燕實祥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當然更不可能向裴嫣嫣道歉。

  「他是在執行任務,肯定不太方便打電話……」裴嫣嫣猶豫著又做出一次讓步,「我再給你十天,不能再多了。」

  第二個十天過去了,裴嫣嫣發了狠:「燕實祥,我最後再給你十天,我就不相信,你不要老婆,就連兒子都準備一起丟了!」

  整整兩個月時間過去,直到裴嫣嫣的身體恢復得七七八八,已經可以出院,燕實祥也沒有回來,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點音訊都沒有。

  裴嫣嫣的父母在回去時,母親幾次欲言又止,直到每天只發一次的班車出現在公路上,母女兩個馬上就要分手,而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母親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嫣嫣,丈夫是你自己選的,這夫妻相處,本來就是冷暖自知,照理說媽本不該多嘴。原來你可是家裡的小公主,什麼時候受過半點委屈,你就是被寵著慣著長大的,喜歡你追求你的人也不少,可你偏偏就是選了一個比你大了十五歲,還有了一個兒子的男人。我本來還對自己說,男人大了也好,老夫少妻的,至少懂得疼人,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母親伸手在女兒的臉龐上輕輕撫摸著,女兒原本那猶如牛奶一樣潔白細膩的皮膚,現在上面多了一絲淡淡的黃暈,而她原來纖細而美麗的手指,上面竟然多了一層日常操勞積累下來的薄繭,而她原來猶如暗夜星辰般美麗又清澈得直透人心的眼睛,現在上面不但蒙了一層淡淡的灰霧,更隱隱透著一股讓人心疼的迷茫。

  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她原本快樂得不知人間憂愁的小公主,就變成了一個帶著憂鬱氣息,瘦得讓人心疼的小女人。

  心疼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但是不想讓女兒難受,母親還是強忍了下來,只是留下了一句話:「燕實祥,他怎麼忍心這麼對你?!」

  裴嫣嫣的父親,是一個知識分子,他有著中國傳統文人的儒雅,也有著不背後論人是非的風度,在兩個月時間裡,他只是默默照顧著裴嫣嫣,在班車開過來,他扶著妻子登上汽車時,回過頭留下了一句話:「對不起,爸爸寵了你一輩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你的請求,那一天,我應該努力堅持下來,讓自己態度更強硬的。」

  班車開走了,裴嫣嫣呆呆地站在原地,父親在向她道歉,雖然說得沒頭沒尾,但他們可是父女,裴嫣嫣又怎麼可能聽不懂父親的話?!


  父親從頭到尾都不願意接受燕實祥這個女婿,可是他寵愛了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實在無法拒絕女兒的請求,現在看著女兒憔悴的樣子,他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內心深處卻滿是濃濃的懊悔和歉疚,他並沒有責怪燕實祥,而是在責怪自己為什麼在裴嫣嫣帶著燕實祥出現在他們面前,希望獲得他們的同意和祝福時,不能拿出更強硬的態度去拒絕他們。

  回想著母親和父親臨走時說的話,裴嫣嫣只覺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點點攪碎。她一直努力經營著自己的家庭與愛情,她想要向父親母親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找到了一個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

  可是在她需要支持與安慰時,她的丈夫不見了,是她的父親、母親在三天時間,跨越了兩千多公里道路,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段旅行有多辛苦,父母沒說她也猜得出來。

  和父母的愛相比,燕實祥不辭而別的行徑,就顯得太過刺眼,整整兩個月過去了,他沒有回來,也沒有打上一個電話,就那樣理直氣壯地把差一點死掉的妻子丟到了家裡。讓她的父母就算是走了,心裡都是濃濃的憂慮甚至是自責。面對此情此景,就算是堅強如裴嫣嫣,又怎麼可能不黯然神傷?

  「大妹子,你爹娘剛走了?」

  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偉他娘剛剛從鄉下娘家回來了,看著裴嫣嫣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向喜歡四處嚼舌根,唯恐天下不亂的趙偉他娘,聲音也難得地變得溫和起來:「男人嘛,都是賤骨頭,你對他太好,他就不把你當一回事;你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他反而把你捧在手裡當寶了。要我說,大妹子你就是太心善,把他們父子給慣壞了……」

  趙偉他娘在裴嫣嫣的耳邊,喋喋不休地勸了五六分鐘,才拎著竹籃離開了。在這個過程中,裴嫣嫣一直精神恍惚,什麼也沒有聽進去。

  但是當趙偉他娘離開,四周再也沒有一個行人後,裴嫣嫣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燕實祥,好,真好,你真好啊!你看到了沒有,就連趙偉他娘,都開始同情我,過來安慰我了,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

  裴嫣嫣嘶聲笑叫:「我裴嫣嫣不求夫貴妻榮,我喜歡你,願意為你收起所有的驕傲,努力去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你還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恥辱嗎?!」

  是的,裴嫣嫣寧可聽到趙偉他娘的冷嘲熱諷,也不願意聽到她的安慰。這個女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她一共嫁了四次,生了三個孩子,也死了三個男人,一個寡婦身後掛著三隻拖油瓶,還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最後她好不容易嫁給了軍區大院後面豆腐房裡,那個每天負責磨豆腐,有點駝背,走路有些跛,還有些酗酒的趙老四。兩個人據說在洞房花燭夜,就直接大打出手,女人使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領,男人更絕,直接將一瓶敵敵畏丟到女人面前,告訴她不想活了可以直接喝藥……

  現在夫妻兩人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周一干架,四周的街坊鄰居一開始還去勸架,現在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爭吵打罵,甚至已經開始學會抱著「欣賞」的態度去冷眼觀旁。

  這樣的生活當然是不幸的,由於自身生存環境極度惡劣,她產生了嚴重的自卑心理,最是見不得別人生活得比自己好,只要別人幸福美滿,她就會在背後說三道四,想方設法地煽風點火,用來發泄內心的不滿。如果誰家發生吵鬧,她百分之百會沖在最前面,眼睛閃亮地躲在一邊聽牆角。

  可是在今天,她竟然開始安慰裴嫣嫣了。她能這樣做,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她看來,裴嫣嫣比她更可憐!

  「燕實祥,我恨你!恨你!恨你!」

  裴嫣嫣對著路邊一棵大樹拼命揮動雙拳,她不停地打著,直到打得精疲力竭,當她終於停止揮拳時,她看著鮮血淋漓的拳頭,她昂起了自己的頭,任由溢出來的眼淚在眼眶中被風吹乾,直到再也沒有眼淚流出,她低聲道:「燕實祥,我再也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我已經給了你太多機會,我們之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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