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024-08-26 13:03:31 作者: 洛拾意
  「識微!洛識微你瘋了吧,你跑這麼快我追的上你嗎!」

  梅雲婷踩著高跟鞋,手裡拿著棉簽紗布,一路七歪八扭的小跑追上去,總算在路邊把人攔了下來。閱讀

  洛識微停在路邊正在攔車,青年身體筆直的像一顆松柏,一手垂落在身側,路燈下,手背白皙而纖細,血珠順著傷口溢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濺出朵朵血花。

  「跑什麼啊,你看看,手背還流著血呢,就剛才那麼一拔,沒把針頭給憋斷了都是你運氣好。」

  梅雲婷一把拽過他的手臂,邊抱怨著邊給他包紮,說了很久都沒得到回應,她疑惑的抬起頭,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幽深暗沉的眼眸,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識……識微?」經紀人的聲音都結巴起來了。

  何時見過這樣的洛識微,沒有了平時的乖巧嘻哈,連淺茶色的瞳孔在夜色下似乎都變了顏色,就像是被恐怖片裡的厲鬼附身了一般,整個人都變得陰森可怖,令人膽寒。

  洛識微的眼眸動了動,他看著梅雲婷,彎了彎唇,做出微笑的表情,說:「梅姐,越僑可能出了點事,你不用怕,我很快就把人接回來。」

  梅雲婷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不僅沒有半點被安慰到,反而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小心翼翼的問:「越僑出什麼事了,你說清楚,我好善後。」

  洛識微的笑容淡了下來,「只是有一些雜碎異想天開、不知死活而已。」

  計程車在路邊停下來,洛識微沒管梅雲婷,徑直拉開車門走上去,根據系統的提示報出清吧的地址。

  【哥,報進度。】

  【顧逾以勸他入戲為理由,誘導越僑嘗試飲酒,其他人也在起鬨。】

  【他喝了?】

  【喝下第一杯了。】

  「先生,您要去的目的地那條街正在施工,如果不趕的話我可以從另一條街繞……」

  他說著,習慣性的透過後車鏡看了一眼乘客,頃刻間話沒說完便已噤聲。

  昏暗的環境中,青年臉色陰沉眼底泛著戾氣,帶著一股擇人而噬的恐怖感。

  他開口,聲音又低又冷:「您將我放在路口就行。」

  「好……好的!」

  這是系統第一次見他情緒如此外露。

  以洛識微的性格,習慣性將苦澀、恐懼、憤怒都一系列負面情緒,包裹在沒心沒肺的甜美皮囊下,他恐懼時會用最甜的話喊著哥哥姐姐來求救,他生氣時會用吐槽的口吻來表達不滿,仿佛隱藏著真實的情緒就能給自己多加一層安全感。

  這樣憤怒到極致、甚至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掩飾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哥,我真的很生氣……」他低聲喃喃,更像是自言自語的發泄:「顧逾這種垃圾憑什麼覬覦我的越哥,他還敢灌他酒,接下來呢?他接下來還想做什麼!」

  計程車停在路口

  洛識微跳下來,快步朝清吧走去。

  沒有小跑,不是不夠急,而是他的理智在保存體力。

  李殆正在清吧門口抽菸,遠遠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如風的朝這邊走過來,「洛識微?」

  他下意識的朝裡面看了一眼,為拖延時間,果斷的迎上前來,難得露出笑臉對著青年:「小洛,你不是感冒了嗎,怎麼……」


  「嘭——!」

  他話沒說完,就被洛識微一拳打在了腹部上,頓時痛的彎下了腰,五臟六腑仿佛都在扭曲。

  李殆額頭滲出冷汗,抬頭,怒視洛識微,殺氣騰騰:「…洛識微,你他媽……!」

  洛識微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質問,青年扼住李殆的脖頸,用力收緊,往身後的牆上一撞,毫不留情。

  李殆頭冒金星,只聽到青年陰戾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不就是原亦期的一條狗嗎,還敢跑出來咬我的人,李殆,我告訴你,無論越僑今天有沒有事,未來你都必死無疑。」

  他震驚的看著洛識微,那人臉色陰沉可怖,這一刻,他像是沉睡已久的小龍,被人覬覦了自己最珍視的財寶,終於從憤怒中清醒過來,露出森森獠牙與利爪。

  這一刻,他那股陰森強勢的氣場,讓李殆想到了原亦期,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話來。

  這一刻,洛識微是真的下定決心,在解決原亦期前,一定先讓李殆出局。

  不過不是現在。

  他根本沒有過多的理他,粗暴的將人丟開,直接衝進了清吧,剛一進去,就聽到了玻璃破碎的清脆響聲。

  他順著聲音望過去,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被眾人簇擁在其中。

  越僑看起來狀態很差,醉酒之後的他因為過敏而身體無力,身體一陣踉蹌。

  顧逾的內心頓時活絡起來,他上前,殷勤關切的要扶對方一把:「小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懷好意。

  越僑甚至能感受到男人令人作嘔的惡意,偏偏他身體無力,連抬一下手都覺得費勁。

  仿佛已為他砧板魚肉。

  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然而,下一秒,越僑卻毫不猶疑的捏碎手中的酒杯,伴隨著嘩啦啦的清脆響聲,清吧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酒杯將手掌割的支離破碎,濃稠的鮮血與玻璃碎片交融在一起灑在地面上,帶著一股淒艷陰森的美感。

  密密麻麻的刺痛中,越僑的雙眸逐漸清明,他站的筆直,即便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仍舊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漠,宛若雪山寒梅,高冷而不容褻瀆。

  「顧老師,我的身體很好,就不牢你的費心了。」他說。

  顧逾的臉色難看之極,他看著絲毫不給面子的越僑,聲音壓低,帶著威脅:「你確定嗎越僑,別強撐著,你這樣可能一出門就倒地不起,到時候身邊沒人,再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他的身體就算不好,也不需要顧老師操心。」一道清亮銳利的嗓音穿透人群。

  洛識微快步朝這邊走過來,他自然而不露痕跡的用手托住越僑的腰,撐住他的身體,同時要笑不笑的看著顧逾,說:「顧老師實在好心的讓人感動,日後,我們一定會記得好好報答的。」

  顧逾一看見他,臉色唰的就青了下來。

  到嘴邊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又是一個洛識微!

  偏偏,他還投鼠忌器。

  越僑一看見他,便放鬆了下來,他僵硬的身體一個踉蹌,幸好被青年及時的扶住。

  他就像是尖銳的刺蝟,可以與敵人同歸於盡,但是看到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時就會乖巧的收起全部的刺。


  他的身體被攙扶著,閉了閉眼,低聲,啞著嗓子:「小微,送我去醫院。」

  「好,我知道。」

  洛識微將人扶好,臨走前,他回眸,眼神冰冷的看了顧逾一眼。

  後者本是陰沉著一張臉盯著他的背影看,竟硬生生的被這一眼看的毛骨悚然。

  現在的洛識微……有點可怕。

  越僑早已支撐不住了。

  路邊在施工,洛識微只能艱難的扶著他朝遠處的十字路口走去。

  月光下,他看到越僑玉白色的臉頰已經泛起過激的紅暈,眼眶更是一片猩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的水珠,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霧氣。

  脆弱的美感,簡直就是活色生香。

  洛識微看的心口一陣抽痛。

  他拿出紙巾幫男人擦了擦汗,語氣自責:「對不起越哥,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說好要護住你,卻還是讓你陷入了險境。」

  上次與原亦期打賭,他半點不後悔,但是看著受到影響的越僑,洛識微自責的心理卻從未消退。

  因為那是越僑啊。

  洛識微這一生,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感受到無私的守護,越僑就像是沒有血緣的親人,每一次都會不計代價的將他納入羽翼中。

  所以哪怕不是為了系統頒布的任務,他也願意不計一切代價,保護男主的性命。

  越僑已經走不動了。

  他是真的慘,右手繃著石膏,左手又是鮮血淋漓,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只有洛識微。

  幸好,還要他的識微。

  男人無力的將腦袋埋在洛識微的脖頸處,他的聲音沙啞,似乎已經燒的迷迷糊糊,此時還在無意識的低聲喃喃:「小微……我好難受。」

  越僑穩穩地將人抱住,輕聲安撫:「越哥,我在,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聽話好不好?」

  他扶了扶,男人重的像鐵,根本不動。

  洛識微一轉頭,卻發現越僑那張漆黑沉鬱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越僑近乎著迷的看著他,然後貪涼的將自己滾燙的臉頰貼過去,親密無間,他一邊蹭著一邊嘟囔著問:「我每天都痛不欲生,你能一直都在我身邊嗎,永遠不離開。」

  「……這,這是撒嬌嗎?」洛識微呼吸一頓,他眨了眨眼,然後溫柔的摸了摸對方柔軟的黑髮,一時間心頭湧起滿腔父愛,承諾道:「僑僑乖,我當然會一直留在你身邊,永遠不分開。」

  他的內心一陣激動,第一次見到越僑對他撒嬌,他甚至有種自己在養個大型寶寶的滿足感。

  洛識微克制不住了,趁著對方不清醒,他暗搓搓的引導:「所以……僑僑,你現在要喊我什麼?你喊我一聲爸爸……嗚!!!!」

  他沒說完,就感覺脖頸一陣尖銳的疼痛,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疼……太疼了……!

  越僑在他的脖頸上咬下一個深深地牙印,然後捧起洛識微的臉頰,認真而虔誠的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洛識微瞪大了眼睛。

  越僑的眼底涌動著詭譎而深不可測的暗涌,他痴迷的看著洛識微,低低一笑,纏綿繾綣:「那說好了,你要永遠我身邊哦小微,否則的話……」


  他在他耳邊輕輕呼氣,火熱滾燙,加重語氣:「否則,我會死的。」

  說完就昏迷了過去。

  洛識微身體僵硬,好半天后倒抽一口涼氣,哭唧唧:「哥,統哥,剛才那不是我越哥吧,那怎麼看都是沈渡秋啊!為什麼好端端的,那個陰鬱偏執的瘋子會跑出來欺負我啊啊啊啊!!!」

  還他小天使越哥!

  【你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就要因為過敏而窒息了。】

  洛識微立刻跳起來,扶著昏迷的越僑往前走,一邊找計程車一邊還不死心的抱怨:「哥,你說都是原狗和顧逾他們害了你,怎麼最後你還咬了我呢,我可是你最愛的弟弟啊!」

  「算了算了,就盼著這次過後,你能看清原狗陰險狠毒的真面目,什麼光風霽月藝術家,那就是個大變態啊大變態,你懂不懂!」

  他說著,隨手攔下了一輛路過停在這裡的銀色雪佛蘭,聲音真摯而悲慘:「您好,我哥哥酒精過敏,能麻煩您送我們去最近的醫院嗎……嗎……」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雋雅致、面含微笑的面容。

  原亦期的手優雅的搭在方向盤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輕笑一聲,頗有閒情逸緻的重複著他的用詞:「原狗?」

  洛識微的表情凝固了,這一幕實在有點掉sa值,他足足愣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原狗換車了。

  而且是換車來抓他的。

  洛識微下意識的拖著越僑往後挪了一步。

  恰好,就是這麼一動,正好讓越僑搭在他肩膀上的腦袋換了個位置,然後將他空蕩蕩的脖頸清晰的暴露了出來。

  原亦期灰藍色的眼眸精準且犀利的,定格在他脖頸上那抹鮮艷而深刻的咬痕上。

  曖昧而艷麗。

  霎時間,那個一向運籌帷幄、翻雲覆雨萬變不驚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還在笑,唇角的笑容不斷擴大,笑的洛識微身體發冷,不寒而慄。

  隔著這麼遠都能感受到,他都能發感受到,原亦期笑容之下,那明顯的怒意。

  那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觸碰、覬覦、沾惹後的怒意。

  作者有話要說:原狗!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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