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個破舊的二層小樓，裡面的槍聲剛剛停止。
其中一個房間內，牆壁上遍布彈孔，李江站在中央，用手臂內側抹掉刀刃上的鮮血，收刀入鞘。
最近城裡局勢混亂，巴拉萊卡發布了賞金，針對殺手。
外面的殺手不斷湧入城裡，導致城裡魚龍混雜，其中有不明勢力趁亂發布了對李江的賞金，這是李江今天清理的第三批外城人了。
城裡的殺手不會有不開眼的傻瓜還敢接針對「零」的生意。
樓下喇叭聲傳來，李江下樓，巴拉萊卡正坐在車裡。
「不開眼的雜魚清理乾淨了？那就上車，又出事了。」
一路上巴拉萊卡神情嚴肅，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地方，巴拉萊卡一言不發的下了車，李江下車後發現是一個小酒吧，門窗破碎，滿地狼藉，此時酒吧門口已經被警察拉上了警戒帶，周圍有三輛警車，警燈閃爍。
李江跟隨巴拉萊卡進入了酒吧里，牆壁，地板，門窗上都是彈孔，到處的沾惹著斑駁的血跡，血液乾涸，形成了暗色的紅斑。
滿地空彈殼，看口徑是7.62mm的子彈。
李江注意到，木質的地板和門上還有利器砍過的痕跡，看起來痕跡不深，但是切口光滑。說明這個人力量不大，但是速度很快。
巴拉萊卡掃視了一周後，就看著地上警察畫出的白色人形，眼神沉重，好像要把木質地板盯出來一個洞。
從酒吧中走出來，一位大腹便便的警長衝著巴拉萊卡，「喲！辛苦了！」
「啊，」巴拉萊卡漫不經心的回應，「有什麼發現麼？」
「一位服務生倖存了下來，不過也奄奄一息。」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
……
凌晨4點，此時的酒吧沒幾個人，只有角落裡有幾個人在幹著不為外人道的事情。
門鈴響起，兩個小小的身影走到了酒吧內。
酒保低頭看去，發現是兩個小孩，不耐煩的驅趕。
「酒吧可不是小孩來的地方。」
女孩遞上一張名片，「我們是來接待巴拉萊卡女士那裡來的客人的。」
「她說今晚可以在這裡接客，」男孩出聲了，「你沒聽說？」
酒保看了看時間，沒敢打電話打擾巴拉萊卡休息，兩個小孩也鬧不出什麼風浪。
這個城市裡，讓這種年紀的小孩接客雖然不齒，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必要干預，就揮揮手讓他們進去了。
「恩~謝謝叔叔~客人看到我們就知道了，我們就呆在角落。」
不久後，兩個毛子國男人進入了酒吧。
「喂，最近生意怎麼樣？」
「不太好啊……」酒保回答，從櫃檯底下掏出一沓錢，遞給了男人。
男人也沒數，塞進了懷裡，兩人就此在吧檯閒聊起來。
就在這時，「喂！叔叔~和我們一起玩吧~」
男孩子走到了兩人面前，笑容甜美可愛。
兩人詫異的看著男孩，男孩嘴角咧開，漏出了兩隻可愛的尖牙。
兩人仿佛想到什麼，面色一變，為首的男人立刻將手伸入懷裡，就要拔槍。
寒光一閃，伴隨著鈔票的灑落，男人的半截小臂在空中飛舞，與鈔票和鮮血一齊掉落在地上，手上還握著手槍。
小男孩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手斧，臉上灑上了男人的血跡，純真無邪的臉此時看起來有些恐怖，手斧上半點血跡也沒沾染上，斧刃潔白如新。
男人左手緊緊的握住手腕，痛苦的倒在地上，卻沒哼出一聲。
「被發覺了呢，」身後的女孩抱著長長的，被包裹著的棍裝物體走了過來。「他們很警覺呢，親愛的姐姐。」
「是的呢~親愛的哥哥，下手要更乾淨利落一點才對啊。」姐姐掀開手上的物體，赫然是一把白朗寧BAR1918輕機槍！
小女孩端著比她身高還高的機槍，絲毫不見吃力，周圍的人群見狀迅速逃竄，「真沒辦法呢，讓天使來吧~都說天國是很美的地方呢~」
斷手的男人奮力用完好的左手朝地上的手槍伸去，卻被一隻腳狠狠地踩住，男人抬頭，視線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模糊，在最後，他腦海里僅存的是男孩高舉的手斧，和一雙在燈光下發亮的眼睛，如同魔鬼。
酒吧里人群的慘叫聲和槍聲響起，稚童的天真笑聲在如此吵鬧間分外刺耳，門口的男人見勢不妙轉身跑出酒吧，卻被飛來的子彈打穿了雙腿。
「不行喲，不能逃跑喲~」女孩在後面端著槍，
男孩此時正在把手斧從一個人的頭顱中拔出，「親愛的姐姐~把他帶回去吧，下一個工作之前就用他取樂吧。」
「就這麼辦~親愛的哥哥。」
「好的~親愛的姐姐。」
街道上，男孩正在拽著男人的衣領，奮力的往車上挪。
「混蛋，」男人緊緊的咬著牙，奮力的掙扎，雙腿不斷湧出鮮血，在馬路上畫出兩條長長的血跡。
「這傢伙好重啊！親愛的姐姐~來幫幫我嘛。」
此時女孩正在一旁端著機槍警戒，同時對還在呻吟的人補槍。
「你是男孩子吧，親愛的哥哥~淑女不拿重東西的喲~」
……
「隨後他們就把收錢的塞上車，又從車裡不斷掃射，直到沒有人動彈了才開走，這個倒霉蛋是躲在了死角才逃過一劫。」
警長補充道。
「車型是什麼，車牌號呢？」
「只知道是黑色轎車，日產的。」
「啊，還有」警長想到了什麼「雖然他們是白人，但是不是說英語的，據說用奇怪的語言打招呼，類似『Buna seara』這樣的，還有，互相打招呼是這麼說的。」
警長努力回想著發音，「Frate mei sale，」「Sore mei mare。」
「知道了，」巴拉萊卡記住了發音，「警長，這些事不要向上面匯報，正規軍參與進來就不好辦了。」
「當然，」警長笑道，「我們還是挺喜歡這個城市的，對了！警察也可以拿賞金吧。」
這個城市的警察，說白了就是另一個幫派而已。
李江聽著警長的描述，兇手的身影慢慢與那天晚上雨夜中的兩個小小身影重合起來。
巴拉萊卡轉身離去，他在身後道，「長官。」
巴拉萊卡繼續向前走，「說！」
「那兩個孩子，我見過，在聯合會那天晚上，基地附近。」
巴拉萊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見到你會認出來的？是麼？」
他點點頭。
之所以現在說了出來，因為在聽完警長的描述後就聽見了主線二開啟的提示音。
【請願者開啟主線任務二】
【主線任務二：協助莫斯科旅館肅清殺手。任務獎勵：1000積分；失敗獎勵：抹殺】
消滅殺手啊，李江腦海中浮現那天雨夜中兩個小小的身影，這個混亂扭曲的世界才會誕生的產物。
三人上車，巴拉萊卡和副官坐在後排，「本以為兩人一組就不會中招，」
她吐出一口煙。
「薩哈拉夫他們被攻了個出其不意，大尉，」副官開口，「沒想到刺客是小孩子。」
「回想一下潘省吧，敵人中有一半是孩子，」巴拉萊卡嘆了口氣，「靈魂也會囤積脂肪，我們也不例外。」
「你說的是，大尉，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中士同志，我不想再看見戰鬥力縮減了。」巴拉萊卡咬牙，「由我們本隊以外的人編成搜查班，當做棄子。」
「是！」
「從戰場下來至今，已經有8人戰死，」巴拉萊卡目光望向車外，「無論多少人逝去，也無法處之泰然。」
「從宣誓那天，便做好了戰死的覺悟。」副官看向大尉，「薩哈拉夫上等兵也會這麼說吧。」
「不能再讓他們得手，中士，」巴拉萊卡目光陰翳，「必定讓那兩個小鬼的鮮血向薩哈拉夫同志贖罪！」
「零！」
李江回頭。
「現在去黑礁商會，找洛克，問問關於那幾句語言是哪的，他以前的職業應該有所幫助。」
……
黑礁商會，李江面前坐著洛克，眉頭深皺，一臉冥思苦想的樣子。
「印象中歐洲課上似乎有人教過我……」洛克撓撓頭。「但就是想不起來。」
「Buna seara……Buna seara」洛克不停的念叨著，目光突然鎖定在萊薇看的小說上，小說封面印著一個吸血鬼正在啃食一位女子。
「吸血鬼！」
李江眉頭一動，吸血鬼他熟啊。
「那種語言跟吸血鬼有關！是吸血鬼的故鄉！羅亞！」
……
「羅亞人啊……」電話里傳來巴拉萊卡若有所思的聲音。
「羅亞……小孩子……」電話那邊似乎想到了什麼，在詢問身邊的副官，「中士！拉恰達大街上開夜總會的羅旺，暗中經營地下錄影帶吧。」
聽到了那邊的回覆，巴拉萊卡在電話里向李江吩咐：「零，去拉恰達大街把羅旺帶到總部。」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哈！羅旺那傢伙知道零要去他那裡，估計要嚇得尿褲子。」
萊薇幸災樂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叫他總讓我去他店裡當什么女王，呸！」
李江這才發現萊薇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他身邊。
「零弟弟~」
他挑眉，這個女人又來了。
萊薇攬住了少年的脖子，少年的肩膀能感受到柔軟的壓迫。
「兇手的信息給我透露一點吧，到時候賞金我給你分成~」
「你不是知道了麼，羅亞人，小孩。」
「切，無趣。」萊薇重新窩在了沙發里。
達奇披著毛巾從浴室出來，看樣子剛洗完澡，「現在可別惹哪位大姐頭，現在的事情可不是颱風那麼簡單了。巴拉萊卡現在已經考慮動用『比索托尼奇』了，是吧，零。」
李江點點頭，「比索托尼奇」是毛子語的音譯，意思是游擊隊，是以前戰爭時就跟著巴拉萊卡的老部下，接受了足以應付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訓練，身經百戰的原戰亂區派遣士兵，就是一台以巴拉萊卡為大腦運作的殺戮機器。
「這就是他們與其他普通黑幫不一樣的地方，」
萊薇坐起來，表情正經了不少。
「大姐頭想把這座城市掀翻麼？」
「之前零處理的那些小勢力就讓她厭煩了，這次動土動到了太歲頭上，估計也是以這次事件，彰顯一下武力吧。」
「那殺人狂明知對方什麼來頭還這麼幹麼？」
「那些小勢力不也是，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做事情不過大腦。」
「不過，」達奇沉吟，「還有偶爾一種人，他們被稱為『禍種』，即使在黑道他們也是拖累人的渣滓中的異類。大多不分敵我大鬧一場就嗝屁了，偶爾也有人憑藉野性的直覺或過於精明的頭腦，僥倖存活下來。」
萊薇搖晃著啤酒罐，接過話，「那些傢伙的共通點啊……就是抱著各種各樣的憎恨，不單單是憎恨，恨的東西太多，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恨什麼，然後，最終帶著連帶周圍的一切毀滅。」
這時李江完全沒有在聽他們說什麼，腦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內容讓他有些驚訝。
【檢測到請願者得知關鍵詞】
【探查請願者身體中……】
【檢測到………#@￥……#%&#@￥%………】
【輪迴境開始清除異常】
【檢測到請願者靈魂無異常……】
【清除修改中……】
【請願者觸發特殊任務：禍亂之路：身為輪迴境的「禍種」，前往冥府探尋自身的秘密，解決輪迴境的危機。時間限制：請願者死亡前。獎勵：？？？失敗懲罰：抹殺。】
【身為禍種，請願者無法加入任何請願者組織。】
整個任務都是以血紅字體高高掛在任務列表之上，看起來有些刺眼。
他有些迷惑。
輪迴境發布了任務，任務描述一如既往的簡潔，沒有絲毫頭緒，看這個時間限制，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輪迴境在請求他的一個委託？
失敗就是抹殺？這種任務失敗條件是什麼？
自己是那種抱有憎恨的「禍種」？原諒他到現在連憎恨這種情感都沒有感受過。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手按上自己的胸膛，自己唯一的異常就是自己的心臟，或是心臟中的某個東西，能夠禍亂整個輪迴境？
這讓他想起第一次進入輪迴境的時候檢測到自己是異常？
但是又被放過了？
現在有太多的疑問出現在腦袋中，撐得李江腦袋嗡嗡作響。
至少任務給了一點線索，看著任務內容中的字。
冥府麼……早晚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