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口往哪兒吹,是人民心中最關切的問題。【,無錯章節閱讀】
10年風雨飄搖,使人們對上層建築的信任,在一點一滴間崩塌。
想要重塑這份信任並不容易。
但至少已經在做,將偏離的列車拉回正確軌道。
不會再重蹈覆轍,讓它在錯誤的軌道上漸行漸遠。
張起銘要做的就是乘風而起,青雲直上。
這邊正用擀麵杖和糖水,院兒里傳來薛剛的問候:「乾爸。」
「嗯,這是幹啥呢?」
張長河站在鐵皮桶旁,伸頭往裡瞅。
和面的鐵盆里,冰霜漸漸在模子內成型,下面插著的木棍跟扳平的形狀很是明顯。
張長河皺了皺眉,問:「這是做冰棒呢?」
「嗯,乾爸,我倆打算做冰棒拿去廣場賣。」
薛剛小心翼翼點著頭,生怕惹得他不快。
「胡鬧。」
果然,張長河的臉立馬沉了:「你倆上完學,那是要到廠里上班的,做什麼冰棒?」
張長河這輩子都在體制內工作,娶了媳婦兒也是捧鐵飯碗的。
身邊這些相熟的朋友,全都是捧公家飯碗的。
在他看來,能吃上公家飯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待遇。
什麼做買賣,下海經商。
那都是沒辦法,吃不上這碗飯的人為了活路,不得已才去做的。
要能進廠,誰還提心弔膽跑去做買賣啊!
不怪他這麼想,時代的局限和環境塑造了他的思想與三觀。
不僅是他一個這麼想,就連做買賣賺到錢的唐萬朝都是一樣。
現在,要是有人跟他說能進廠。
他指不定也得猶豫一二。
那些個後來賺到錢的老闆,為啥還要花大價錢給家裡頭安排到廠里。
哪怕掛靠也成,不就是為了吃上這份『安穩』飯嘛!
國人骨子裡是怕的,只求個安穩。
多年的動亂加深這種思想,再大也大不過一個『穩』字。
今兒你能賺幾百、幾千的,明兒呢?往後呢?!
天天都能這麼賺,賠了呢!
倒不如踏踏實實在工廠上班,每個月領著固定工資,吃穿不愁,房子分配,多好的事兒啊!
所以,一聽見這倆小子倒騰做買賣,張長河氣兒不打一處來。
「爸。」
張起銘拉開門,端著勾兌好的糖水盆出來了。
「這是啥?」
張長河冷著臉,語氣不善。
要是放在從前,張起銘這會兒腿肚子都得打哆嗦。
在家老媽收拾他更多,他爹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主。
可在心裡頭,張起銘還是怕當爹的多一些。
明知他不會咋樣,可那雙眼珠子睜大一瞪,渾身都打擺子。
血脈壓制,恐怖如斯!
不過,死過一次後的張起銘,心態和從前截然不同。
再次見到嘴硬心軟,操勞半生不得閒的父親。
張起銘想要改變兩人父子間的關係……
別誤會,爹還是爹,崽還是崽。
這可不興亂改,腿真得折。
他就是不想再像前世一樣,兩父子間的交流永遠像清水一樣寡澹無味。
「吃了嗎?」
「嗯。」
「早點睡,注意身體。」
「好。」
「照顧好自己,開車慢點。」
「走吧!」
「回吧!」
「去吧!」
「家裡都好,沒事。」
除了這些簡短的問候,不善表達情感的兩人再無交流。
待在一起的氣氛,總是嚴肅、深沉且壓抑的。
重活一回,張起銘不想再讓歷史重演。
「糖水,爸你別急,等我跟你慢慢說。」
張起銘把盆兒交給薛剛,從凍好的盆里取出一個冰棒。
抬頭伸手送到父親嘴邊,張起銘咧嘴笑道:「爸你嘗嘗。」
這超過往日親密界線的舉動,讓張長河很是不適,本能的就想出言呵斥。
可看到兒子燦爛的笑容,他又把這種男人羞澀帶來的怒火壓住了。
「我自己來。」
伸手要奪過冰棒,張起銘往後一閃躲了過去。
在張長河跟薛剛詫愕的注視下,上去一把摟住父親的胳膊,把冰棒送到他唇齒間。
「張嘴,你兒子的手藝絕了。」
張長河本能的張嘴,咬了那麼一口。
嘎嘣,脆透的冰棒碎裂落入口中,澹澹的甜味兒在口腔內滿溢。
心底卻有股從未體驗過的甜,瘋狂的向外湧現。
那感覺像是在心底打了一口甜泉。
泉水『咕嚕嚕』的往外流淌,侵入五臟,在六腑間散開。
直至填滿每一寸細胞,令人迷醉感動。
「怎麼樣?是不是特甜,好不好吃?」
張起銘歪著頭,咧嘴傻笑的樣兒。
分明就是個等待父親誇讚的孩子,將這份期待與幼稚表現的淋漓盡致。
張長河腦子裡鬧出的是『甜什麼甜,這得放多少糖,你個臭小子知不知道糖有多貴?』
嘴裡說的卻是「啊,好像是挺甜的。」
這輩子除了小時候,張長河都忘了冰棒是啥味兒了。
這麼大人,再像個孩子一樣嗦冰棒。
像什麼樣?!
可今天,這冰棒吃的他回味無窮,還想再來一口。
彷佛看穿他外表的倔強,張起銘又把冰棒往前一遞。
「沒嘗出來,那再嘗一口,啊~」
哄孩子的語氣,讓張長河神經麻木。
嘴巴不聽使喚的自己就張開了,嘎嘣~
冰碴落在嘴裡,讓精神為之一振。
人也清醒過來。
麻了。
這是在幹什麼?
含著冰碴,張長河惱羞成怒的呵斥道:「滾蛋,再敢浪費糖等著挨收拾吧你。」
說完不等回話,甩開膀子上的手奪路而逃。
眼睜睜看著這些發生的薛剛,人都傻了。
不是,剛才幹爸是害羞了?!
再看張起銘,拿著剩下的半截冰棒『嘎嘣』咬著。
像是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薛剛默默舉起大拇指:「草,起銘兒,你牛大發了。」
敢調戲當爹的,起銘兒是真牛大發了。
放在20年後,薛剛肯定得夸一句『社交牛逼症。』
可在這會兒,除了一句『牛大發了。』
他也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還行吧!」
張起銘吊兒郎當的吃完冰棒,把棍往水盆里一丟。
回頭這些木棍,用開水一燙還得接著用。
別嫌!
他這衛生條件,比外頭講究多了。
「怎麼樣,多少了?」
夸也誇了,也給老爹打了個樣兒,讓他先適應適應新的相處方式。
張起銘開始關心自己的『大生意,』累一天總得有點收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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