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良僵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朝林聽嚷：「小祖宗！你崩他幹什麼啊！這怎麼收場！」
林聽理所應當的反問：「我不崩他，等他崩了我嗎？」
「你……」
方德良的冷汗都掉下來了，他看林聽的眼睛裡儘是擔憂：「你、你帶著蒙克現在就走！趕緊走！我……我給你弄輛車……」
若從理智上講，方德良現在絕對不應該管林聽。
但……
他覺得自己四十來歲再衝動一把也無傷大雅。
林聽看著方叔替自己著急的樣子，笑了。
她搖搖頭：「跑什麼呀，沒事兒。」
說著，她就拿起了大哥大。
方德良皺著眉頭繼續朝林聽吼：「你以為這是打個鳥兒聽個響兒的事兒呢？他怎麼可能放過……」
方德良的話還沒說完，林聽打的電話通了。
「飛哥，我這兒出了點兒事……有人想崩了我，你說我現在死行嗎？……嗯，那你過來吧。」
方德良錯愕地看向林聽：「你給誰打電話呢？」
「吳飛啊，刑警隊副隊長，兼職我的團練教頭，還是我家蘇美人的初戀。」
林聽呷了口茶，「有困難找警察叔叔嘛，我現在……很困難。」
方德良：「……？」
「你困難嗎？」
「困難啊。」
「你這叫困難？」
「叔，我可太困難了！」
「那……怎麼才算不困難呢？」
「……」
不過十來分鐘，吳飛就帶著隊友到了茶樓。
雖然聽林聽的意思是這屋裡已經動了槍，但吳飛依舊很穩。
他是退伍轉業當的警察，什麼場面沒見過？
「飛哥，就他，剛才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兒要殺了我……」
林聽站在門邊，指著地上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疼昏過去的馮耀，微笑著向吳飛復盤剛剛的經過。
「我這可是正當防衛啊，踩著他當然是因為怕他再起殺心啊……哦，現在還踩著是因為我們想完美的保持好現場，不給你們增加工作難度！」
吳飛：「……」
這場面，他的確沒見過。
吳飛愣了好半晌，才說：「先把人送醫院去……注意警戒，別讓人跑了。」
不省人事的馮耀和他的兩個跟班都被警察帶走了，吳飛和另一個警察一起留下來給林聽他們做筆錄。
吳飛皺著眉，遲疑了片刻，還是直接問：「你來這兒做什麼？」
林聽：「等導演。」
「導演呢？」
「迷路了。」
吳飛：「……」
他合理懷疑林聽是在編瞎話。
哪能那麼巧，等的人偏偏就迷路了？
正這時，門口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哎呀媽啊，老方，這地方也忒難找了！我、我……你們幹啥呢？不是說讓我拍GG嗎？咋還整了個恐怖片布景？」
林聽一拍手：「導演迷路回來了！」
吳飛：「……」
這還……真夠巧的。
導演是否真的迷路，這事兒需要查清楚，否則吳飛就不能確定林聽是真的在這兒等人，而馮耀是自己闖進來的。
這個先後關係相當重要，直接決定了林聽到底是被迫自衛還是蓄意算計。
這件事說難不難，只是有些費力氣。
導演這一路走來沒少問路，沿途好幾家小賣店都留下過他的痕跡。
挨家挨戶問過去，只是有些麻煩而已。
「……行吧，你最近可別跑，我這邊要是還有問題，會隨時聯繫你。」
「得嘞，你放心吧。」
林聽剛剛結束做筆錄，就接到了段珺的電話。
「餵……」
「林聽，你真是我祖宗！我讓你幫我攔一下馮耀，你怎麼就把他給崩了？」
林聽沉默三秒，誇讚：「姐姐，你的消息真靈通。」
這才過去了不到一個鐘頭，消息竟然就傳到段珺那兒去了。
「呵，我不知道才見了鬼了！」
段珺難掩煩躁：「不是，姑奶奶，您跟我說說，您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閒著沒事兒你崩他幹什麼？」
林聽：「你就說攔沒攔住吧。」
段珺：「……」
這豈止是攔住了，還順手把馮耀廢了呢。
段珺長嘆了口氣，說：「這樣，我安排一下，你讓你的那個保鏢出去躲一段時間……往遠了走，去趟香江吧。」
「幹嘛？」林聽狀似不解，「為什麼要躲？」
「廢話！你說為什麼要躲！馮耀被你的人崩了，你別以為他的命保住了你的人就能沒事，就這事兒，至少能弄他個無期！」
林聽嗤笑：「姐姐，你冷靜點兒。」
「我冷靜你大爺。」
「哈哈……」
林聽笑得更愉悅了：「你不在現場，不知道情況，我來告訴你什麼是真相——」
「我今天通過方叔約了一位導演在茶樓談事，在我們等待的過程中，馮耀闖了進來，掏槍就要殺我，我在反覆確定過他要殺了我之後，正當防衛，以阻止對方繼續施暴為目的，打傷了他的手腕。」
「我和我的保鏢是正當防衛，而他——殺人未遂。」
「這就是真相，懂了嗎？」
段珺聽得有些發懵。
「不是，你這個破真相有什麼用？」
「在京城或許沒用，但這裡是東北……就這事兒，至少能弄他個無期。」
林聽樂呵呵的把段珺的話又還給了她。
她的音調不大，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段珺卻沒來由的感覺脊背發寒。
「你……為了幫我？」段珺感覺喉嚨有些干。
林聽果斷點頭：「當然！要不是為了你，我閒的沒事兒幹了才跟他動槍子！」
「妹妹，你但凡多猶豫一秒，我都能信了你是為了我。」
段珺揶揄了一句，隨後說：「不過你也別太有自信了，現在看來，你最多就是跟馮耀各打五十大板，最後雙方和解、誰也不追究誰……這點兒破事想動他，不可能的。」
林聽蹙眉：「你的意思是，他家的人會把他弄回京城去？」
「是啊。」段珺給了林聽一個重要消息，「馮家現在就以沈市醫療條件不行為由，要把馮耀接回京城去救治。」
「聽兒，一旦他回去了，我最多只能做到保住你。」
林聽輕輕咂舌：「馮家真是不知道我爸爸是誰啊！」
段珺微怔：「怎麼？你其實還有什麼背景？」
「當然，誰還沒個好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