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現在都到這個層次了?」
林爸輕輕咋舌。
閨女這樣,讓老父親壓力很大啊。
他還在望師成龍呢,他閨女都開始研究這些事了。
林聽瞄著爸媽的表情,感覺逃課這件事大約也可以糊弄過去了。
她狀似隨意地說:「是啊,說來也挺巧的,我剛開始研究這個課題,就聽說爸爸您那兒接了個槍傷病人……對了爸爸,他是因為什麼啊?也是因為做生意?」
「我哪知道他是為什麼。」
林爸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肯定不簡單——他是先掏的錢,結果碰上硬茬子了,反手把他崩了不說,還反過來告他謀殺未遂,他家裡頭張羅著要把他弄回京城去,卡在我這兒沒給他簽字。」
這話林媽昨兒就聽過一遍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憂國憂民地輕嘆:「火藥從來就不是好東西,現在又不是以前,一心發展經濟的時候,就該把這些都禁了。」
林聽深感贊同,海豹似的給她媽媽鼓掌。
林媽揉了把閨女的頭,順手把她摟進懷裡。
林聽抱著香香軟軟的媽媽,抬頭問林爸:「爸爸,那你這邊的壓力豈不是很大?」
這才是林聽今天必須得回家的關鍵。
她之前和方秘書聊過,那通打給院長的電話也是她擺事實講道理磨出來的。
可她還是擔心。
畢竟現在林爸是頂在第一線的人。
「我有什麼壓力?」林爸端著頂樑柱該有的款兒,「不就是一個紈絝公子哥麼,我師父能解決。」
林聽弱弱的問:「敢問爺爺是?」
這消息她真不知道。
「嗯?我沒跟你說過麼?你爺爺是協和副院長,估摸著年底就要升了。」
林爸一派大佬之徒的風範。
林聽:「……」
好好好,大佬竟在她身邊啊。
林媽看林聽表情有些僵硬,給她順著髮絲輕聲念叨:「你爸的事你甭操心,乖乖的在學校里待著,能打電話就別出校門,非要出去的話,就跟同學一起,打車走……」
林媽越說越擔心。
她真怕去年的事再上演一遍。
林聽趴在媽媽的懷裡,聽著她細碎的念叨,嘴角揚了起來。
……
市醫院,普外科。
馮耀被安置在了一間單人病房,沒受傷的左手被拷在病床上,病房裡還有兩個警察看守他。
他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致。
不僅是因為疼痛,更要緊的是,這件事嚴重影響了他的本來計劃。
他現在別說是盯段珺了,就連給家裡打個電話都不被允許。
哦不,準確來說,是和外界說句話都沒可能。
來給他打針換藥的護士就像個啞巴,既不回話,也沒有遞給他任何一張字條。
馮耀對自家的實力有明確的評估,就算一時半刻不能把他立即運作回京城,也有足夠的能力遞進來隻言片語。
然而,沒有。
什麼都沒有。
沒人可以做到永遠冷靜,是人就有情緒。
完全與世隔絕的馮耀開始心慌,不受控制地往最壞處想。
……
翌日。
林聽要趕早八。
她一反常態地沒有等林媽掀被窩才起來,剛六點半,她就收拾好自己衝出了門。
彼時林爸剛睡醒,不禁茫然:「什麼玩意兒衝出去了?」
林媽:「你閨女。」
「別鬧,這才幾點,她哪能醒……真走了?」
林爸皺起眉頭,低聲呢喃:「她這兩天怎麼神神叨叨的……」
林聽一路小跑衝上計程車,不顧司機大叔驚異的目光,利索的把大哥大開機。
「你丫最好真有急事。」
段珺的聲音中還帶著睡意,相當煩躁。
林聽直接說:「榔頭還在你身邊吧?快讓他接電話。」
「姐姐,我一大姑娘可能跟他……」
「別貧,急事!」
「等著。」
不多時,榔頭的聲音傳來:「林老闆。」
林聽沒心思跟他寒暄,直接問:「馮輝的司機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哪兒的人?家裡還有什麼人?就是當初帶他從京城跑的那個。」
榔頭搓了把臉,勉強趕走瞌睡蟲,這才說:「他就一個司機,叫李建民,比我大幾歲,不到三十,呃……他家應該是京城郊區的,南……對,南郊的,他爹媽沒得早,但有個妹妹,是他帶大的。」
「好,多謝,回頭說。」
林聽記下後就掛斷了電話。
段珺本想和林聽說幾句,但拿過大哥大時發現林聽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嘿,這祖宗是想幹什麼?」段珺嘟囔著,下意識又把電話撥了回去,但已經占線了。
林聽的確又在打電話。
計程車已經到了校門口,但她沒進校門,在保安大叔聽不到的地方,狗狗祟祟地對著牆打電話。
「楊老闆,幫我找個人唄。」
林聽開門見山。
楊李波原本正迎著朝陽靈氣打太極呢,這是他的練功時間,若不是林聽的電話,他根本不會接。
聞言,楊李波直接問:「干誰?」
「他叫李建民,不到三十歲,京城南郊的,家裡有個妹妹。」
「這……」楊李波有些犯愁,「林老闆,叫這名字的得有好幾百萬人,不好找啊,你具體說說。」
林聽原本也沒說完,繼續道:「他以前是馮輝的司機,馮輝在山海關死了之後他就消失了,身上應該有不少錢,應該有他的通緝令,你可以找找照片。」
楊李波恍如夢醒:「哦,我想起來了,把馮輝弄死的那個,是吧?」
「對,就是他。」
「嘶……這麼長時間了啊……」
楊李波倒吸了口涼氣。
他坐到椅子上,點了支煙才說:「林老闆,這人兜里要是有銀子,估摸著已經跑到香江去了,他從香江再往哪走都有可能,不好找。」
「我知道,」林聽的眼底閃過一抹別樣意味,「但是一定要找……這樣,你幫我掛一個五萬的懸賞。」
「五萬?多了點了吧?」
「不多,他值這個價。」
「行,那我這就給下邊的人說。」
「好嘞,辛苦啦。」
林聽掛斷電話,輕輕地舒了口氣。
楊李波也不明白林聽找一個司機能有什麼用。
他值五萬?
為什麼?
憑什麼?
楊李波吩咐小弟去掛懸賞之後,坐在花園裡足足抽了三支煙,終於——
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