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氓嗎？」
「流氓。」
「我覺得我不流氓啊？」
「你可太流氓了。」
「嘖……我覺得，還好啊。」
林聽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和段珺打電話。
段姑娘在那頭笑了三分鐘了，林聽現在很心疼她的電話費。
「姐姐，你不笑了成嗎？」林聽嘆了口氣，強把話題拉回正軌，「你那兒到底還需要多長時間？」
「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回京城。」段珺說，「你看，我為了你，連車都扔在東北了。」
林聽冷笑：「呵，是怕回去的路上再被截住吧？」
段珺：「……」
被戳破了，有點心塞。
「再說，五姑娘的車，扔在北極了都能有北極熊給你拖回來。」
「……閉嘴吧你，說這話你是想讓我死啊。」
眼見著段珺是徹底笑不出來了，林聽才問：「榔頭跟你一起回京城？」
「他……倒是回不回都行。」段珺說，「要不我讓他直接回你那兒？」
「行，讓他回來吧。」
「得嘞。」
段珺大約根本沒買榔頭的機票，次日一早，榔頭就拎著兩個行李袋，重新回到了沈市的熱土。
遠遠的，他看到張亮在出站口朝他揮了下手。
不知怎的，榔頭突然有種心安的感覺。
他屁顛屁顛跑過去，老實又乖巧：「亮哥。」
張亮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手接過一個行李袋，說：「走吧，先帶你去吃碗麵。」
「哎，好。」
榔頭這幾天憔悴了不少。
段珺倒是沒苛待他，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可榔頭心裡藏著事兒，哪來的胃口？
吃不下，又睡不踏實，不憔悴才見鬼了。
張亮把一碗加了肉的牛肉麵放到榔頭面前，示意他吃飯。
榔頭攪了兩下麵條，到底沒忍住，先問了一句：「亮哥……林老闆這次叫我回來，是還有啥事？」
張亮的手一頓，樂了：「能有啥事？就是怕你回京城了出不來，馮家現在紅眼了，你回去不是好事。」
他說著，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當著榔頭的面兒放進了他的行李包里：「老闆給你的，電話里那事兒。」
榔頭有點兒懵，握著筷子茫然的看著張亮。
他一直以為，林老闆喊他回來，是要從他口中逼問出一些事情。
他是坐火車回來的，之所以沒有半路下車逃跑，那是從段珺口中聽說了，大公子都被林老闆困在沈市一動不能動。
馮家大少都跑不出東北，他一個小人物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掙扎糾結了一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來了。
他都做好了脫層皮的打算了，結果回來了沒有棒子，只有鈔票。
哦，還有牛肉麵。
「吃飯啊，愣著幹啥？」張亮體態鬆弛，很隨意地說，「等會兒我陪你去辦手續。」
榔頭剛夾起一筷子麵條，聞言不由得又停住：「辦啥手續？」
「你不是說要去香江麼？」張亮捏著後脖子，說，「關係給你找好了，先給你辦個探親手續，到了那邊，你再掏點兒錢，辦個身份。哦對，你最好改個名，一年半載之內，別跟你家裡人聯繫了。」
榔頭愣愣的聽著，說不出心裡頭是個什麼滋味。
他機械似的吃完了一碗麵，連味道都沒嘗出來，只覺得面挺燙的。
吃完了飯，張亮就帶著他要去辦手續。
眼見著都要到了辦事處，榔頭突然停下了腳步。
張亮轉回身，笑眯眯地看著他：「怎麼了？」
榔頭張了張嘴，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哥，我能留下不？」
如果有的選，他也不想背井離鄉。
雖然只隔了一道海灣，但到底兩岸相隔。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還能不能回來，也不確定自己到了那邊就真的能安全。
他，挺害怕的。
張亮駐足打量著他，眉頭皺了皺：「你是想留在沈市？」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榔頭用力點了下頭：「我覺得……林老闆挺好的，我想跟她。」
活脫脫的拜山門的話術。
張亮差點兒被他逗笑了。
他忍住笑意，說：「說實話，老闆身邊不缺人，你不會英語，也不會算帳，在這兒也不能有什麼好工作。」
榔頭下意識說：「我會打架，也會開車。」
張亮：「你打得過蒙克麼？」
「……」
「哥，你別拿頭熊讓我比行嗎？」
張亮樂了，他招呼榔頭一起在路邊蹲著，說：「我問問老闆吧，要是有合適你的地方，你再留著。」
榔頭的眼睛亮亮的，看他的眼神里充滿期待：「好！」
張亮當著他的面兒撥通了林聽的電話。
榔頭不自覺往他身邊挪了挪，小媳婦似的貼在大哥大的另一邊。
張亮微微偏頭，讓他貼得不那麼累。
「餵……」
電話那頭，林聽睡意正濃。
張亮自覺的直奔主題：「老闆，榔頭回來了，他想留在咱們公司，您看，有合適的職位給他嗎？」
「嗯……我想想……」
就在榔頭覺得沒戲了的時候，林聽終於開口：「他現在不好留在沈市，馮家的注意力全在我這兒，他跟著我太危險了……他如果想留下的話，先去晉省吧，讓他跟著楊老闆管些礦業公司的事。」
林聽打了個哈欠：「你先問問他吧，若是他想去，我再給楊老闆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張亮瞧著榔頭，問：「去嗎？」
榔頭看他的眼神裡帶著些許依賴：「哥，我就不能跟著你跑跑腿嗎？」
「都說了，你現在不能留在沈市。」張亮遞給他一支煙，「楊老闆跟我們老闆關係很好，你去哪兒了也吃不了虧。」
榔頭遲疑著。
張亮突然問：「干不干？」
榔頭下意識回：「幹了！」
張亮利索的站了起來：「那走吧，去給你添點兒東西。」
榔頭屁顛屁顛跟著他，疑惑：「不用給老闆打個電話嗎？」
「老闆睡覺呢，剛才能費心思給你想想去處，你面子忒大了，再打，老闆能現在去醫院把馮耀的天靈蓋掀了。」
「呃……」
……
林聽在床上打了個滾兒，磨蹭著撲進泰迪熊的懷抱。
她昨晚就知道今天早上必然會接到張亮的電話。
她原本是想早點兒睡來著，但是和蔣宗看電影看上頭了，沒睡著。
「嗚……」
林老闆哼哼唧唧地從床上爬起來，去蔣宗那兒找吃的。
吃的找到了，但蔣宗不見了。
林聽拿著個小麵包，愣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蔣宗的床似乎特別好睡。
十分鐘後。
蔣宗拎著林聽喜歡吃的包子回家，本想去瞧瞧她起床沒，卻發現她的臥室房門大敞著。
包在、衣服在、鞋子也在。
人……呢？
他那麼大的一個聽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