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靈曦真人心生震撼，面露茫然，張太一微笑道：「有命運又如何呢。」
「站在終點回望起點，所有人的人生也不過是一條痕跡明了的線。」
「但能讓這條線最大限度的符合心意，正是我輩修道者修道的原因啊。」
靈曦真人聽著張太一的雞湯，面露思索。
張太一等了一下後，繼續開口：「尋常凡人，渾渾噩噩一生，別說命運了，就連自身的行為和情緒都要受到生理和本能的限制。」
「而修道者卻可明悟己身，修得真我，乃至明徹道途。」
「命運本不可改，但仙道卻給了我們把握自身的機會。」
靈曦真人若有所思。
張太一繼續道：「就好像我等修士神識誕生後，理性便可壓過本能，雖然結局已經註定，但我們所作所為，至少是來自主觀，這便是現代的情況。」
「在上古之時，我等修士的自由就更多了。」
「蒼天朗朗，天道正常，洞虛修士以仙道為基石，可以浮出時空長河的水面，觀測因果未來。」
「雖說知天易，逆天難。小勢可改，大勢不可逆。但即便無法完全改變命運，那時的洞虛修士至少可以對未來做出選擇，對自身的趨吉避凶不是問題。」
上古的仙道盛況讓，靈曦真人聽得有些神往，她輕聲問道：「師尊，那大乘期的您把握住命運了麼。」
張太一笑了笑，眼中似有回憶：「幾大至高法則中，老道最喜歡的還是宇宙——時空大道。」
「命運難改，但時間，在一定程度可以玩弄命運。」
「想當年，老道可令時空長河逆轉，無數次將過去推倒重來，直到把一切鎖定在我所求上。」
說到這裡，張太一又有些無奈：「只是在當今天道，再扭轉一切卻是不太能了……」
逆轉時空，鎖定未來……
聽著無敵的張太一說著曾經的更加無敵，靈曦真人心生震撼，默然片刻又問道：「師尊，莫非【命運】本身也算一種大道嗎？」
張太一想了想道：「說來也算，只要存在，就有相應的道理。」
「不過老道從沒聽說誰修【命道】，倒是曾經聽說過修【**】的。」
詭異的事情在此刻悄然發生。
張太一吐字清晰，但那兩個字卻如同被世界消音，聽之不見。
師尊說了什麼？
靈曦真人眼中划過茫然，但這個念頭只起了一個剎那。
0.01毫秒之後，此念頭消失。
靈曦真人甚至都沒察覺自己曾心起此念。
如同認知障阻斷思維，就連大乘老祖張太一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一句話如同被世界抹去，悄無聲息。
二人的對話十分自然的繼續了下去。
靈曦真人問道：「師尊，既然命運存在，那命格也是真的了？例如斷情命……」
張太一有問必答：「對於命運來講，命格只是一種權重罷了，不過權重極高，的確會對一個人的人生有重要的影響。」
恢復些許情緒的靈曦真人，比原來那石雕泥塑一般的太上無情相活躍了不少。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輕笑道：「我看雲夢對王耀那孩子很是牽心，多有青睞。」
「白靈師姐掐算一二，卻說是母愛。」
張太一：「……」
太上長老啞然失笑。
他並沒有聽說過王耀是雲夢私生子的小道消息，今日聽靈曦真人講起白靈元君的推斷，張太一隻覺得離譜至極。
小雲夢對小王耀的母愛……這什麼推斷啊，也太不靠譜了。
不過斷情命倒是真，雖然現在無法觀測，不過從種種神魂特徵也能看出小雲夢和靈曦都應該是此種命格，斷情命倒也不會泛起愛情……
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吧。
就這麼想著，張太一的眼皮突然抬高了一絲，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笑不出來了。
太上長老只覺得自己的識海中閃過一道驚雷。
神魂磅礴遠超常人，能勾動靈曦的七情；能得到斷情命的青睞，違背命運，不在定數之中。
還有年底築基，今日結丹；去年年底時天尊級別的古怪天劫，這一次的大乘量劫……
幾個點在張太一的腦中連成一條線。
大乘老祖心中泛起驚濤。
莫非……莫非小王耀是那個東西？！
心中震驚至極，不過張太一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一道虛影無聲之間從他的身體裡邁出。
一步踏入了虛空。
以張太一的境界，靈曦真人即便面對面也是無從察覺。
灰袍老人繼續向靈曦真人闡述仙道之時，那道虛影已經跨過瞞天大陣，出現到在了靈台道場之內。
……
靈雲峰，三階靈台道場。
清潔術運轉，靈氣拂過，汗水消失。
王耀的表情不定，不解和懷疑的神色在臉上浮現，來回變換。
剛剛的感覺難道是天劫嗎？
但是和上一次窺探天機時的危機感也是有挺大的不同。
上一次的感覺是完全被那種大恐怖鎖定，仿佛避無可避，死劫當頭。
但這一次卻只是恐怖之感壓於心間，沒有那種針對感。
這兩者的差異……
王耀思索之時，玉曉剛眼中有些擔憂，王耀怎麼跟犯病了一樣，又是面色大變，又是汗流浹背的，現在一臉陰晴不定。
能出這麼多汗，這小子腎虛了？
都金丹真人了還這麼虛？
「王耀，你沒事吧。」
見自己的好徒弟久久也不吭聲，玉曉剛又問上一句。
可這句話剛說完他就跟犯了病一般的面色大變，汗流浹背的縮了起來。
玉曉剛龜縮在陰神戒深處抖個不停，好像一個腎虛仔。
原因無他，正是大乘老祖察覺到大乘老祖出現在了靈台道場。
原本狹隘的道場空間隨著張太一的到來，不斷向外擴張開闢。
悄無聲息之間，張太一輕鬆的用宇道將方寸靈台狹小的一居室擴展到了三室兩廳。
一身灰袍的慈祥老者打量了王耀兩眼，輕聲開口道：「仙道已立，金丹已成，性命雙修，根基紮實，很不錯。」
「呃，師爺？」
聽到聲音傳來，王耀才發覺白鬍子老道的到來。
頓時心中詫異更多。
他還沒想明白兇險的卦象和大恐怖為何突然消失，那大恐怖又是否真的是天劫，師祖卻突然闖進了自己閉關的靈台道場之中。
王耀正要站起身來行禮，就感覺到一種溫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住了自己。
「無需多禮，小王耀你安心溫養金丹就好。」
張太一語氣溫和，帶著目的性的觀察了王耀這麼久，他已經對心中的猜測有了答案。
竟然是真的。
小王耀竟然是那傳說中的——天外之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