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寶貝。
既然瞎子阿輝說是傳給我。
那估計很大可能是南派尋墓探土的神器。
「把箱子打開,咳咳。」瞎子阿輝說完捂著嘴咳嗽起來。
我找到箱頂的兩個按扣,同時按了下去。
咔。
箱子蓋打開。
露出箱子裡碼放整齊的一堆玻璃瓶。
我呆呆的看著那堆玻璃瓶,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使勁眨了眨眼。
再看,還是一堆玻璃瓶。
每個玻璃瓶都有兩根大拇指粗細,瓶口塞著橡膠塞子。
瓶子裡似乎都裝著……泥土?
這寶貝,跟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難道這些裝著泥土的玻璃瓶,是用來迷惑人的障眼法?
真正的寶貝在箱子夾縫裡藏著?
瞎子阿輝微微側了下耳朵。
聽著打開箱子的聲音,說道:「我這些寶貝,是不是跟你想的不一樣?」
「是不一樣。」我實言相告。
「嘿嘿,不一樣就對了。」
「我這鼻子嗅土的絕跡,七分是天生的鼻子好使。」
「還有三分靠的是平時多聞多練。」
「箱子裡的土樣,是我花小二十年的時間收集到的。」
「涵蓋了從南到北的墓葬土樣。」
「我沒事的時候,就對比著聞各地的墓土,分析異同與特點。」
「好比你們西北墓葬。」
「因為環境偏乾燥,即便深埋地下的墓葬也不會過於潮濕。」
「所以土腥味偏干,並且夾雜草木腐爛味兒。」
見他講重點,我立馬豎起耳朵仔細聽。
並回憶下墓聞到過的土腥味兒。
因為之前覺得墓里土腥味難聞,所以並沒特別留意過。
現在一回想,可不就是瞎子阿輝總結出的味道麼!
這還真是神了!
「黃河幾字灣過陝北流向晉省,然後到中原地帶,氣候隨之變的濕潤,地下水也逐漸豐富。」
「所以中原地帶墓葬的土腥味兒,會略帶濕潤氣。」
「聞起來比西北墓葬的腥臭味重,更偏於帶有肉類腐爛後的屍臭味兒。」
「齊魯和東北的墓葬,因為靠海,氣候更加濕潤,味道會再重,形成以屍臭味為主,夾雜有海腥味的複雜氣息。」
「到了長江以南氣候更濕潤,地下水更充沛,很多墓葬打開就是水坑。」
「所以墓土會有淤泥味混著臭魚爛蝦味。」
「而且越往南,墓土的臭魚爛蝦味越明顯……」
瞎子阿輝每一句話都說的很慢。
還用手指了指玻璃瓶。
示意我打開玻璃瓶對照著聞聞。
我隨手拿起一個玻璃瓶。
瓶身貼的紙上寫著:長沙,楚墓土樣。
再拿起旁邊玻璃瓶,寫著:長沙,水坑漢墓土樣。
此外還有東三省,魯,豫,晉,陝,甘,湘,鄂,贛,粵等各地墓葬土樣。
我挨個拿起瓶子打開橡膠塞,放到鼻下聞了起來。
還真別說。
每個地方的墓土味道確實不同。
這就好比不同地方的茶葉。
龍井,鐵觀音,普洱,白茶,岩茶什麼的雖然都叫茶,但喝起來的滋味卻大不相同。
墓土的氣味也一樣。
因為地域環境因素,形成的氣味也千差萬別。
而且墓葬周圍的泥土味道,和同地區沒有墓葬的泥土味道也不同。
「這箱子,你帶走吧。」
「回去沒事了就聞,聞多了就能分辨出墓的味道。」
「如果可能的話,收集更多的墓土……」
瞎子阿輝的做法,相當於建立了墓土標本庫。
一旦把各地,各時期墓土收集完善,再加以研究總結。
真的能靠鼻子聞洛陽鏟帶出的土,來判斷有沒有墓。
甚至能聞出墓的大概年代!
難怪說高手在民間!
瞎子阿輝接著道:「箱子夾層里,有我早年間總結的經驗。」
「大多是在南方用的經驗,西北不一定用得上。」
「你就當做他山之玉,看看能不能有所啟發。」
「還有,我四個徒弟應該還在長沙。」
「他們分別是任全生,漆孝忠,李光遠,胡德興。」
「有機會,你替我找找他們。」
「看看他們過的好不好。」
「要是他們過的不好……就替我照顧照顧他們。」
話說到這兒。
瞎子阿輝已經是在託付後事了。
我握住他的手,使勁點頭道:「我肯定會去找他們。」
「咳咳!」
瞎子阿輝又咳出兩口血,臉上泛起淡金色。
這臉色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往往將死之人迴光返照的剎那,才會有這樣的臉色。
「楚帛書,被我藏在……」
他的聲音突然停頓。
用手指了指藤編箱子。
接著用非常低的聲音道:「藤編之上找五嶽,真形顯現楚帛出。」
我低頭看向藤編箱子。
琢磨那句話的意思。
應該是藤編箱的五嶽圖案里,藏著楚帛書的藏匿地點。
但那藤編箱子表面烏漆嘛黑的。
油垢和灰塵早把表面的圖案遮掩住了。
想要看到圖案,得好好把表面油垢灰塵清洗掉。
瞎子阿輝又叮囑道:「箱子帶回去慢慢看。」
這話似乎是暗示。
暗示楚帛書沒有藏在港島,而是藏在國內。
並且他沒有明著告訴我藏楚帛書的地點。
而是打起了謎語,似在防備隔牆有耳。
想到這兒。
我看向房間四周牆壁。
牆壁都是木板搭起來的,根本談不上什麼隔音性。
再扭頭看向房門。
我竟從房門縫隙看到董老闆的身影。
他正趴在房門上,側耳聽屋裡的動靜!
這讓我心中忍不住有了小小猜疑……
瞎子阿輝繼續說道:「最後要說的就是鳥居龍藏了。」
「民國時期,鳥居龍藏聚攏了一批特高科人員,以及島國浪人。」
「組成了以掠奪古董為目的的組織。」
「組織內最低等是鳥級,通常會在耳後或頸後紋有鳥形圖案。」
聽到耳後紋鳥形圖案,我不由得想到在齋藤章浩辦公室里,見到的那個偷相片的人。
他耳後就紋著鳥形圖案!
「再向上應該還有兩到三個層級。」
「但具體是什麼級和紋飾,我就不知道了。」
瞎子阿輝說完從枕頭底下摸出個信封。
那信封看起來很新。
「在你們來之前,那個組織的人來找過我。」
「並留下這個信封,讓我轉交給你。」
我估計這封信和章家有所關聯。
於是伸手想要拿過信封。
可瞎子阿輝卻突然縮回了拿信封的手。
沉聲道:「別碰這封信!」
「裡面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