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到什麼聲音。
於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董老闆。
想看看是不是還請了別人來。
可董老闆一臉錯愕。
顯然除了陳會敏之外沒請別人。
篤篤篤!
房門被敲響。
但不是用手敲門發出的咚咚聲。
而是用手杖之類東西敲出的篤篤聲。
陳會敏聽到篤篤聲,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緊跟著低頭仔細整理著衣服。
「外面是陳伯!」
聽到陳伯兩字,董老闆也趕忙蹦起來整理衣服。
只有我一臉懵的坐著。
陳伯是誰?
怎麼就把陳會敏和董老闆嚇成這樣。
不,不能說是嚇。
而是發自骨子裡的敬重。
難道是那位陳伯,是陳會敏的長輩?
「石頭,趕緊整理整理衣服,陳伯不喜歡別人衣衫不整得啦。」
「噢。」
我也起身整了整衣服。
整好衣服後,陳會敏一馬當先走去開門。
董老闆帶著我緊隨其後。
房門打開,外面站著一位乾瘦老人。
老人臉型狹長,額頭高聳,眼眶卻深深凹陷下去。
臉頰更是沒有二兩肉。
腮幫子凹進去緊貼著下頜骨,猛一看有點像乾屍復活了。
他身上唐裝穿的很板正。
右手拄著根很油潤的黃花梨拐棍。
想必剛才的篤篤聲是用拐棍敲出來的。
「陳伯!」陳會敏和董老闆躬身喊道。
我也趕忙跟著躬身:「陳伯。」
陳伯微微點頭。
算是跟我們打過招呼。
他目光掠過陳會敏和董老闆,停在我身上。
「咦?!」
詫異的咦聲,讓我心裡一緊。
這是幾個意思?
陳會敏和董老闆同時扭頭,用眼神上下打量我。
像是要從我身上挑出刺來似的。
我被他們看的渾身不舒服。
不自覺的扭動脖子想要放鬆下。
陳伯卻大步來到我面前。
用那雙漆黑如深井的眼瞳盯著我。
那一瞬,我精神恍惚起來。
覺得魂魄飄出身體,掉入陳伯那雙如深井的瞳孔中。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晃動起來。
腦門上也冒出細密汗珠。
覺得魂魄會在下一秒徹底進入他的瞳孔中出不來!
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魂魄不能掉進去!
我心裡焦急,突然一股熱氣從丹田冒出。
沿著任督二脈向奇經八脈擴散。
是我體內的炁!
跟張老道長學的炁體源流,在這一刻生出了反應。
炁通經絡的剎那。
我覺得掉入陳伯眼瞳中的三魂七魄都回來了。
那種感覺非常玄妙。
我不知道該怎麼用文字具體描述。
陳伯沖我一笑,拄著拐往房裡走去。
陳會敏趕忙跟在陳伯身側。
伸出雙手虛扶著陳伯,問道:「您老怎麼來了?」
「剛在肥坤那喝茶。」
「聽說有位大陸小友惹了麻煩,我好奇,就來看看。」
陳伯在客廳正中的主位坐下。
身上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陳會敏側身站在旁邊,像貼身伺候的跟班似的。
就沖這氣勢。
以及陳會敏小心伺候的樣子。
就說明陳伯的身份不一般。
我拉住董老闆,低聲問道:「這位陳伯什麼來頭?」
董老闆滿臉嚴肅:「說他是活神仙都不為過啦。」
「李家誠如今能有百億身家,就系在陳伯指點下才發達得啦!」
董老闆這話沒有誇大其詞。
陳伯原名陳朗,幼年時被青城山道長看上,收為弟子傳授畢生所學。
他於五十年代初期輾轉來到港島。
1958年在一次飯局上見到李家誠,並為其看面相。
彼時李嘉誠剛還清欠債沒兩年,還只是生產塑膠花的小商人。
所以他並不認為自己未來會有多大成就。
陳伯當時問李家誠:「以後想有多大財富?」
李家誠說:「能有三千萬就滿足了。」
陳伯笑道:「李先生天賦異稟,在於額頭寬圓無盡,是富涵東海的千年不遇大富大貴之局。」
「未來財富,遠不止三千萬。」
隨後陳伯建議他轉入地產行業。
李家誠從善如流,當年就涉足地產生意,在港島北角建起大樓。
此後在六七十年代,更是靠地產生意賺的盆滿缽滿。
後來港島中環發生了著名的風水大鬥法。
最開始滙豐在中環建大樓。
利用瑞獸獅子,大堂中空等精心設計的風水局,獲得了告訴發展。
其後中銀在滙豐對面建大樓。
整棟大樓像是拔地而起的利劍,指向滙豐大樓。
此後滙豐的業績大幅下滑,股價也隨之一瀉千里。
第二年滙豐請來高人,對大樓做出改動,以對抗對面中銀大廈的鋒利劍刃。
此後兩家互相鬥法,直至李家誠獲批在滙豐和中銀之間地塊蓋長實大廈。
為此李家誠請陳伯出手。
將長實大廈設計為四面盾牌形,才把滙豐和中銀之間,延續長達二十年的風水大戰徹底擺平。
陳伯也由此坐上港島風水第一人的寶座。
此後滙豐,大摩,美林等頂級財團的選址,都曾請陳伯指點迷津。
當時我還沒聽過李家誠的名字。
但「百億身家」四個字卻足夠震撼。
算算我盜墓賺的錢……再挖幾十個大也賺不到百億身家。
而陳伯只是指點一二,就讓李家誠從賣塑膠花的小商人,一躍成為港島頂級富豪。
他的本事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剛才陳伯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等下可別亂說話得罪了他老人家!」董老闆叮囑道。
我趕忙點頭。
心想我哪敢得罪他啊。
要不是跟張老道長學了炁體源流,剛才他那一眼指不定就要了我小命。
董老闆臉上堆起笑容,帶著我向陳伯走去。
沒等走到陳伯面前,董老闆的腰已經彎下去了四十五度。
董老闆指著我道:「這系大陸來的陳石頭。」
「說來也巧,你們都姓陳,五百年前是本家得啦。」
他這是在幫我說話。
想用同姓陳來拉進我和陳伯的關係。
我趕忙躬身行禮:「陳伯好。」
「嗯。」
陳伯鼻子裡嗯了聲。
拍了拍旁邊座位:「過來坐。」
我遲疑半秒,走過去斜簽兒坐下。
斜簽坐是下級見上級時常用的坐法。
側著身只把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
以此表示對上級尊敬,不敢和上級平起平坐的意思。
在我坐下的剎那。
陳會敏和董老闆都投來羨慕的眼神。
他倆只能像跟班似的站在兩邊。
連坐下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他們羨慕的也不是能坐下。
而是羨慕能坐在陳伯身邊。
如果再能得到陳伯兩句指點,估計他們能羨慕到發瘋。
陳伯垂著眼皮道:「小小年紀就修出了炁。」
「你師父是哪一位?」
「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老道長雖然傳我炁體源流,卻沒承認我這個徒弟啊。
正經說起來我壓根沒師承。
見我遲遲不說。
陳伯突然抬起眼皮。
眼中射出駭人精芒。
「不敢說?!」
「該不會是偷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