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部長一個能入宮覲見的人,好多年不曾聽過這樣的頂撞了。
若不是官場錘鍊出來的忍耐與不動聲色,恐怕一個耳光已經招呼上去了。
但人家已經剎住了奔襲二百里的怒氣,聲音放緩:「想想聞家和丁家,想想你姐,你任性不起。」
聞銘「呵」笑了一聲。
聞部長一個眼神殺過來,就讓人想到那一千古名句『一將功成萬骨枯』。
現代社會,和平年代,他的上位自然不會有這樣的血腥。
他是有政績的。
他主張的政策,落地的項目,福澤百姓。
但是人到了那個位置,不知怎的,一言一行都有了仿佛屍山血海中淬鍊出來的壓制。
那眼神重於泰山。
父子兩個,當然不能在車上吵。
「帶路,回你家。」
聞部長應該是指聞銘在津港下榻之處。
但又遭到兒子拒絕:「別介,我那兒可沒有防竊設備,您什麼地位,您那金玉良言可別泄出去了。」
他靜了靜,又去盥洗室沖了涼水澡,出來看見睡得香甜的嬌滴滴的女人。
姜昭昭渾身一絲不掛,他明明給她蓋了薄被,可這會兒只蓋住了腹部上下。
那修長的腿,纖細的手臂,薄被在胸脯上的蜿蜒起伏直勾勾往他眼睛裡鑽。
聞銘想到了什麼。
他換了衣服,靜悄悄地出門。
開車出門到超市,買了一大包的物品,又折返回C座。
姜昭昭前一晚上接收了過量的信息,清晨又被聞銘折騰了一大通,她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
可忽然間,被冰涼的水草纏住兩隻腳腕,突然溺進了水中,像有水怪在拖曳著她走。
掙扎之間,她睜開眼。
仍然是橙色陽光打進來的屋子。
她竟然被聞銘束著腳腕拉到了床邊。
他嚴陣以待。
姜昭昭看見聞銘的臉。
慾念厚重,情色滿天。
銀絲眼鏡被他摘下,孤零零放在床頭櫃的小燈下面。
聞銘彎腰吻她的臉:「老婆。」
姜昭昭松醒的豐唇闔動:「不是說,沒有那個嗎?」
他勾了勾唇,蠱惑她:「有了。」
她聽到塑料包裝撕開的聲音。
……
姜昭昭頭腦清醒地下床,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頭重腳輕地往下栽,聞銘聽到聲音,從客廳里衝進來把人圈住:「做什麼?我幫你。」
她咬牙切齒,心裡把這個狗男人罵了一百遍。
最後吐出兩個字:「上班。」
聞銘把她抱起來,到客廳沙發,像攬著孩童,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疼了嗎?」他還有臉關心她。
姜昭昭終於沒忍住,恨恨地爆發:「怪誰?!」
始作俑者果斷承擔責任,聲音像借了江南春風似的溫柔:「怪我。」
他把人往懷裡又塞了塞,恨不得做自己的私有物品,重複了一遍:「都怪我。」
姜昭昭滿心的氣悶,狠狠沉氣。
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一定像是被男妖精吸光了精氣的頹靡,肯定滿臉都是縱慾過度的樣子。
可是他呢?
她忍不住看他。
那雙淺眸炯炯有神,鼻樑窄而挺,麵皮泛著釉光,連鬍子都精心地刮過,她聞得到,清冽的須後水味道。
聞銘恢復了人形,矜貴,禁慾,帶著上位者的壓制。
呸,禁慾。
她已經二十五歲,很能體會這種事情的歡愉。
可仍然招架不住聞銘綿延的猖獗。
哭著求饒,被他視為獎賞。
咬唇無聲,更勾起他的暴戾。
她累得睡過去,又醒來。
半夢半醒,夜半鶯啼傳進房間,窗紗在持續節奏的晃。
聞銘望著她的一臉古怪,自然不知道她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只是看她眼睛紅紅腫腫,嘴唇也咬破了,剛剛說話,嗓音都是啞的。
他懊惱他真的過分了。
於是嘴唇貼了貼她的額頭:「還疼是不是?」
姜昭昭點了點頭。
她從前聽說,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因為某些器官組織的成熟,和那一層膜的退化,就算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也不至於太痛苦。
天殺的,她太天真了。
虧他還撫著她的發,送.進去之前問她:「喜歡溫柔的?」
聞銘的第一下,是很非常緩慢的。
就好像知道,她只能是他的,不急不忙,咫尺,毫釐。
甬開。
她已經很多了,可是,像凌遲。
姜昭昭抓著他的肩膀,緊緊蹙著眉頭,秀頸仰得繃直。
她像是被他摧殘的花朵,那神情太過惑人。
聞銘不得不承認,他的自制力,也不是那麼好。
從年少時遇見她開始,就該知道的。
他母親為愛痴狂死在他面前,他以為這輩子註定要斷情絕愛的。
聞銘給她一個痛快,讓她尖叫出聲。
聞銘又說:「抹過兩次藥了啊。」
姜昭昭一粉拳打在他肩膀上:「別說了。」
「別去公司了,休息兩天。」
她眼皮一掀:「從此君王不早朝?」
聞銘蹬鼻子上來:「我保證天天把你伺候舒服。」
她瞪了他一眼,又掙扎著站起來,一下地,後腰好像被撞斷。
聞銘這次也不攔著她了,懶懶散散坐在沙發上,看著撐著腰,走路也極其不自然的女人:「你確定,要這麼去上班?」
姜昭昭氣急了,撿起一個抱枕砸過來:「聞銘!!」
他接了抱枕,又沒皮沒臉地貼上來:「我在呢。走不成路,就讓老公抱唄。」
想想昨晚上她在床單上嬌聲哭泣,求饒的模樣,聞銘覺得今天,天上的星星也要給她摘下來。
他想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他一定會保護好她,就算是聞部長來了,也不行。
聞部長是生了大氣的,但總歸拿自己的兒子沒辦法。
尤其是當那張酷似丁芮的臉,冷著神情說:「我是我媽的兒子,她對感情是什麼態度你清楚。」
「她能為了愛去死,我也能。這是遺傳。」
「你要是敢碰我女朋友,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聞部長竟然忍得住,連這樣都沒有扇他。
聞銘第一次敬佩起自己父親的忍耐力。
姜昭昭呸他:「什麼老公?你是誰老公?」
聞銘竟然一臉無辜:「是對我表現不滿意?」
她生平第一次這麼無語。
聞銘這種看起來冷淡至極,沒有七情六慾的人。
說起這種話來,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她自知繞不過他,乾脆認命:「抱我去洗漱。」
聞銘愣了愣,心虛道:「好。」
半分鐘後,姜昭昭看著鏡中自己身上的痕跡,再次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