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沈安的身前,傲慢的俯瞰著他,說道:「本官是宗室子弟,你竟然敢襲擊本官,沈安,你完蛋了!」
沈安看著他,說道:「你想幹啥?」
趙仲凌矜持的道:「本官乃是欽差,奉旨調查汝南郡王謀逆一案,你身為嫌疑犯,本官問你幾句話並不過分,可你卻拒絕配合,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你要問什麼?」
沈安很平靜。
趙仲凌得意洋洋的道:「你和李諒祚是否密謀造反?你們是否勾結在一起準備弒君奪位?」
臥 槽!
你 特 麼是腦殘嗎?竟然問這種白痴問題!
趙仲凌見沈安沒反應,就得意的道:「你說呢?」
沈安淡淡的道:「我和李諒祚是仇敵,但卻沒想過要殺他。」
他和李諒祚是仇敵,但卻沒想過要殺他。
這話讓趙仲凌有些茫然。
「為什麼?」
沈安淡淡的道:「李諒祚雖然蠢笨,可卻是個孝子,這樣的兒子誰捨得殺?」
呃!
趙仲凌發現自己被鄙夷了。
他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你說什麼?」
沈安微微側身,淡淡的道:「某說的是事實,殿下,您這是在質疑某嗎?」
趙仲凌搖搖頭,隨即獰笑道:「沈安,你這次完了。」
沈安淡淡的道:「某從未想過殺他,所以他不會死。」
趙仲凌一怔,旋即失笑道:「你莫非以為李諒祚會感謝你嗎?哈哈哈哈!」
沈安說道:「殿下,某和李諒祚不熟悉,只知道他蠢笨而已,可這種愚鈍的人卻比某要強許多,若是某,某會忍辱負重,等到時機成熟之後再殺了陛下,然後登基稱帝,那時候天下臣服,萬民歸心,大乾將會煥發新生……」
趙仲凌的眼睛漸漸睜大。
他原先對李諒祚的評價是廢材,蠢貨,可現在聽沈安這麼一說,他覺得李諒祚或許也是個梟雄。
「你……你想幹什麼?」
沈安抬頭道:「你剛才說了,某是罪人,按照宗室律法,罪人要被處死。」
趙仲凌心慌了,急忙辯解道:「這是謠言,你休要相信……」
沈安嘆息一聲,「殿下,咱們大乾最近的麻煩很多,某也是迫切需要一場勝利來穩固軍心啊!所以某就想著藉助一下殿下的權威,這不過分吧?」
趙仲凌看著他,突然說道:「不過分,只要你告訴本官,李諒祚為何要派人刺殺你,本官馬上帶人離開。」
沈安愕然:「你確定?」
「確定。」
「那你等著。」
沈安進入內宅,片刻後就出來了。
他走到趙仲凌的身邊低聲道:「殿下,李諒祚的父親曾經幫過某,所以他派人追殺某,某無奈只好逃竄,恰好遇到了那些人,雙方廝殺,後來某僥倖獲勝,可惜他的父親戰歿了。」
「他恨某!」
沈安嘆息一聲,然後仰首望天,惆悵的道:「他恨不能吃某的肉,喝某的血……可某也不喜歡這般人,於是就決意弄死他。可弄死他之後呢?大乾會怎麼辦?」
他的神色憂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殿下,那李諒祚就該死啊!」
趙仲凌的臉上浮起了猙獰之色,「他該死,他的家族更該死!沈安,這件事就此揭過,你趕緊交代清楚,免得被牽連……」
沈安看著他,突然問道:「那個人是誰?」
他的目光冰冷,讓趙仲凌不禁就打了個寒顫。
「你……你想做甚?」
沈安突然抬腿,一記鞭腿踢向了趙仲凌的腰腹部。
趙仲凌驚呼一聲,捂著肚子倒退兩步。
沈安的動作太迅猛了,快的讓人防不住。
沈安站直了身體,淡淡的道:「殿下請回去,待詔正在養傷,你這般折騰他,怕是會影響了病情。」
趙仲凌的嘴唇哆嗦著,指著沈安說道:「好膽!」
「某不是好膽,而是有些擔心罷了。」
沈安冷冷的道:「殿下,您今日這般折辱待詔,若是傳揚出去,京都中會如何議論您?您覺著您還能掌控大局嗎?」
趙仲凌呆立當地,半晌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他怎麼敢……」
他是樞密使,沈安敢動他,難道真的不顧忌京兆府的報復嗎?
他不懂!
沈安冷冷的道:「殿下,某不願和你計較,你卻咄咄逼人,既然如此,那某就送你去找李諒祚,然後把你的屍骸丟給李諒祚,你猜猜他會不會欣喜若狂?」
趙仲凌的眼中多了惶恐之色。
沈安的手段他早有耳聞,此刻沈安用出來,他毫不懷疑這是真的。
他想起了昨夜的刺殺,頓時汗流浹背。
「本官錯了。」
他認慫了。
「沈安,你不仁,本官不義,你……」
沈安看著他,淡淡的道:「殿下,某隻是想活命罷了。」
趙仲凌咬牙切齒的道:「本官會稟告宗室……」
「宗室若是肯管此事,那李諒祚又怎會有今日?」
趙仲凌啞口無言,他緩緩起身,然後轉身往外走。
「殿下!」
趙仲凌停步,沈安拱手道:「殿下,此事某會盡力,希望殿下別忘了答應某的承諾,否則待詔會拼命保護某。」
趙仲凌的身形晃了一下,然後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沈安鬆了一口氣,然後去見了譚曉。
譚曉坐在院子裡,看著遠方的雲朵,神色間全是蕭索。
「殿下來過了?」
沈安點點頭,說道:「說了幾句。」
譚曉看著他說道:「某的年紀比你大了不少,所以見多識廣。」
沈安微微頷首:「某見多識廣。」
「你是故意的!」
譚曉回頭,面色嚴肅的盯著沈安。
「是。」
沈安坦誠的道:「某就是想讓你知道,某沒有那麼傻。」
譚曉怒道:「本官只是提醒你一番罷了,你竟然就反噬回來,果然奸詐!」
他憤慨的道:「那些話都是本官說的,和殿下無關。」
沈安看著他的脖頸處,皺眉道:「你的脖子裡藏著東西。」
譚曉勃然大怒,喝罵道:「本官藏著什麼輪不到你管,滾!」
沈安沒有惱火,反而笑了笑:「某隻是提醒你莫被人騙了罷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從某來了京都之後,你有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某不管別的,就只管提醒一次,你若是依舊執迷不悟,那沈某也不會再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