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冷哼道:「這天下除去齊國和大乾之外,余者皆是蠢貨。」
趙宗絳覺得這話有些過了,就勸道:「阿爹,您少說些吧。」
老者淡淡的道:「為父只是說事實罷了,否則他們豈敢窺伺中原?」
他看著兒子說道:「大丈夫當有雄圖霸業,為父不行了,可你要學習為父。」
「孩兒知道了。」
「去吧,今日你陪沈安吃飯,那沈安果然是個聰慧之輩,比那些迂腐之輩好太多了。」
趙宗絳躬身告退。
出了宅子之後,他問道:「今日那沈安說的可靠嗎?」
僕役說道:「公子,那沈安說話滴水不漏,小人聽不出來。」
趙宗絳冷笑道:「他肯定是故作鎮靜,那張雲就是他的護衛,你說他說的話可信嗎?」
僕役想了想,說道:「奴才愚鈍,不過……沈安若是不想被咱們察覺,他可以用更穩妥的辦法。」
趙宗絳沉吟了片刻,「去,準備車駕,某要出去。」
僕役楞了一下,然後趕緊去準備車駕。
趙宗絳翻身上馬,隨手抽出腰間的長劍揮舞了兩下,喃喃的道:「沈安,你可千萬別露餡啊!否則京都就熱鬧了!」
「哈欠……」
正在寫字的沈安突然打了個噴嚏,陳洛問道:「大人,這是誰在咒罵您呢!」
沈安笑道:「不知道。」
「那咱們怎麼辦?」
陳洛問道:「要不要報復?」
沈安搖頭道:「暫且記下。」
陳洛不解的道:「大人,為何要忍?」
沈安淡淡的道:「不是忍,而是等待。」
「等待?」
沈安看向前方的街市,「等待一個契機。」
契機?
陳洛不懂。
沈安卻沒有給他解釋的興趣。
……
沈安喝酒,但也不至於醉醺醺的。
「某家住在西山,你可願意去轉悠轉悠?」
沈安招呼譚曉。
譚曉見他年輕英俊,就矜持的道:「沈使君相邀,鄙人不勝榮幸。」
沈安帶著他出了府邸,然後騎馬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夜風吹拂著臉龐,帶著絲絲涼意。
譚曉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心中漸漸有些迷惑。
「沈使君,鄙人不識路,請問該往哪去?」
沈安回身,笑眯眯的道:「你跟著某就行了,保證不會迷路。」
譚曉覺得這人有病,而且還是病入膏肓。
「沈使君,這裡離沈待詔的府邸很遠吧?」
「嗯,很遠。」
沈安指指遠處的燈火,說道:「你看,那邊的燈火通明。」
譚曉順勢看過去,然後說道:「沈待詔是文官,文官都怕黑。」
「你猜錯了。」
沈安繼續前行,譚曉無奈的道:「沈待詔,鄙人不認路,這般下去……」
「不妨事。」
沈安繼續往前走,偶爾遇到岔路口就停下來看看周圍的情況,確認無誤之後繼續前行。
譚曉越發的鬱悶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壓。
「沈待詔……」
他已經不耐煩了,沈安回身道:「前方應當就是沈卞家,你可願意進去拜訪?」
臥 槽!
譚曉瞪圓了眼珠子,旋即歡喜的道:「鄙人願意,多謝沈待詔。」
沈安笑道:「這邊請。」
譚曉一溜小跑著跟在了他的身側,然後左右打量著,「沈待詔……鄙人……對了,鄙人姓譚名曉。」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就問道:「待詔,鄙人能叫你兄台嗎?」
這是什麼鬼稱謂?
沈安皺眉道:「你既然叫我沈待詔,那就是晚輩,叫哥哥就是折煞我了。」
「可是……」
「沒有可是!」
沈安加快速度,譚曉追了幾步,然後苦笑道:「沈待詔,鄙人真的是沒有惡意,就是覺著你這人有趣,所以才稱讚你幾句罷了,並無惡意啊!」
「沒惡意最好!」
兩人一前一後,在深夜裡漸漸消失。
……
「大人,沈安出去了。」
「好。」
王崇年放下紙筆,伸展了一下胳膊,「去查探一番,那位譚先生是什麼人。」
「喏!」
稍後有人來稟告,「大人,譚先生乃是潭州人士,祖籍杭州,因緣巧合之下投奔了齊國,後來成了齊人的謀士,據聞頗得信任,不過具體如何卻難以查清楚。」
「哦!那沈安和他是朋友嗎?」
「據說沈安和譚先生交談甚歡,二人關係親密,宛如知己。」
王崇年起身活動了一陣,吩咐道:「盯著,某倒是要看看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是。」
等人離開後,王崇年微微一笑,說道:「來人!」
門外一人進來。
「某要弄死沈安。」
王崇年目光陰森,殺氣騰騰的道:「某要讓那廝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弄死沈安,所以早就把沈安的底細摸清楚了。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不少,但讀書人都自命非凡,不屑和武人來往。
所以沈安能交到譚曉這樣的朋友,必須要死。
「記住了,不許驚動沈安的妻女,不許傷害他的家人,明白了嗎?」
「遵命!」
王崇年獰笑道:「等你死後,某會送她們母子團聚。」
……
第二天沈安睡到了辰時,睜開眼睛時,竟然看到了趙仲堪。
「昨夜你沒去找你的妹妹?」
趙仲堪穿戴整齊,此刻正拿著一張紙在發呆。
聽到聲音,他抬頭說道:「你果然知道。」
沈安點點頭,起床洗漱完畢,然後坐在桌子邊吃飯。
吃飯時趙仲堪就像是木樁一般的站著,沈安問道:「有話說話。」
趙仲堪說道:「沈安,你是大乾的使者,為何要和齊人勾結?你這樣置大乾於何地?」
沈安吃飽喝足了,擦嘴說道:「大乾和齊人從未勾結,這是誣陷!」
趙仲堪怒道:「若非是你和齊人勾結,那譚曉為何會出現在京都內?」
沈安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是蠢貨!」
他緩緩起身,「愚蠢至極!」
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沈安,你敢辱罵某?」
趙仲堪追了出來,沈安回身看著他,說道:「某隻是提醒你,別被蒙蔽了。」
「那你告訴我,為何你和譚曉那般熟悉?為何你能在半夜偷偷摸摸的去找他……」
這人的邏輯簡直是讓人絕望。
沈安懶得再搭理他,徑直去了皇城司衙門。
今日他不用值守,所以來得比較遲。
「某來遲了。」
他拱手致歉,然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