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到的是離燕京不遠的江州。閱讀
江州有一種叫春酒的酒是貢酒,當年由江州知府進獻給景帝,景帝喝了之後十分喜歡,並大讚稱:『色清如水晶、香純似幽蘭、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經久不息。』
從此這個春酒從此成為貢酒,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宮中常用酒水。
江州春酒之所謂有名,是因有一口神仙井,井水清洌甜美,爽口潤喉,人們最開始用此井水做飯、泡茶,味道極好,回味無窮,後來有人用此井水釀造酒水,所釀之酒更是十里飄香。
後來釀造的酒水進宮給景帝成為了宮廷用酒,從此江州春酒和古井都名聲大噪。一時間江州一帶釀酒作坊如同雨後春筍一班發展起來,逐漸成為了有名的產酒地。
除了貢酒春酒以外,其餘酒水也廣受歡迎,銷往各地。
也因為產酒,所以當地百姓家家戶戶大人小人都會飲酒,酒量極好。沿街的茶樓酒肆都賣酒,有的人就著一壺酒一疊花生米兒就能呆一日功夫。
所以一行人一入江州城便聞著一股濃香的酒味兒溢散在空氣當中,看見過往行人手中都提著一壺酒,優哉游哉的往家裡走去了。
糖糖有些暈船,精神不濟的趴在江執的肩膀上,精神懨懨的望著看著熱鬧的街景,「臭臭的。」
江州除了散發著酒味兒以外還有釀造發酵的味道,聞著的確不太好聞,喝不來酒的人聞著酒香味兒便覺得臭,沈小婉也不太喜歡烈酒,只喜歡果子釀造的果酒,清冽香甜,喝著不醉人。
「午時了,找個酒樓吃飯吧。」
六月的天氣極為炎熱,又臨近正午,悶熱的沒有一絲風,沈小婉提議先找一個酒樓用飯,邊吃飯邊考慮是住下,還是趕著馬車繼續往離開。
江執帶著幾人去了城中一間最富麗堂皇的一間酒樓,聽聞是江州最有名的酒樓,據說大廚祖上曾經是宮裡御廚,做得一手好菜,南來北往的客人都會到此處嘗一嘗傳說中的宮廷菜。
「客人,裡面請。」店小二一看江執等人雖穿著樸素透氣的棉布衣衫,但卻看得出他們身上散發的氣度,所以也沒有瞧不起他們,而是殷勤的將人引入酒樓,「客人想吃什麼?」
「有什麼特色菜?」江執問道。
「聽客人的口音不是江州人,那您來咱們江州可一定要嘗嘗咱們江州有名的酒釀圓子、花雕鴨、清酒燜豬裡脊、稻花醉蟹、酒香稻花魚,再來一份咱們江州有名的貢酒春酒便最合適了。」
「聽你這麼說全是帶酒的菜。」沈小婉覺得吃完了這些菜不醉倒都算酒量好了。
「江州特產便是酒,自然所有的菜都是與酒有關了。」店小二道:「客人您若是不喜沾酒,也可以單點其他的菜,我們大廚也擅家常小菜,糖醋排骨、豆腐圓子、粉皮肉湯這些極適孩童用。」
沈小婉看著暈乎乎沒精神的糖糖,便和店小二要了一個蝦滑蒸蛋、豆腐圓子、一份青菜給糖糖吃,另外特色菜也要了,江執還要了一壺春酒。
吃過這些特色菜,沈小婉真的有些醉了,臉頰泛著酒醉後的駝紅,紅粉紅粉的樣子讓江執忍不住多看幾眼。
沈小婉面露赧然,「我酒量太差了,沒吃多少就覺得頭暈乎乎的。」
「這些酒不摻雜白水,不是常飲酒的人吃了確實容易醉。」江執將睡著的糖糖遞給清霜,然後扶著沈小婉去了客棧。
六月的烈日炙烤著大地,整座江州城像是籠罩在蒸籠中一般。
趁著妻女午睡的功夫,江執去了當地一間釀酒的工坊。
江執在江州有一故人,故人姓鄭,叫鄭春和,乃是曾經江執麾下的一名將士,後來在幽州打仗時不慎受傷斷了一臂,後來回了江州,現在正在經營家裡祖傳的一間小酒坊。
「江將軍。」鄭春和給江執行禮請安,「屋裡請。」
「不必多禮。」江執扶住鄭春和。
鄭春和:「將軍今日到江州可是有事?」
「只是路經江州,記得你家是在這裡,便來尋你敘一敘舊。」江執看著年近四十的鄭春和,兩鬢斑白,日子似乎過得不順暢,「家中可還好?」
生意不好不壞,勉強過意得去吧。但鄭春和不想拿這些話煩擾將軍,只說很好,一切無憂。
江執看出鄭春和不想多說,便只得作罷,「我今日過來一是想看一看你,二是記得你家釀酒的,我想請你幫我釀幾壇好酒。」
鄭春和猜想江將軍可能是看著他家狀況不好,想幫他一把,畢竟江將軍如今是鎮遠將軍,想喝什麼好久沒有?
「將軍,您若是想要好酒,我可以帶您去我們江州的春酒酒坊,我與酒坊管事相識,可以幫將軍買到最好的春酒。」
「我不想要春酒,我想要女兒紅。」糖糖出生時,江執在邊關打仗,也沒有想到這一茬,上月小寶成親時,看到阮家送來的女兒紅時,想想起應該為女兒埋下幾壇女兒紅。
沈小婉也從未想到要埋酒,所以兩人來到江州時便商量著買幾壇上好的黃酒,拿回家去埋在院子的大樹下。
江執想到鄭春和釀酒的手藝是祖傳的,便想著找他來買,若是能自己親手做的話更好了。
「將軍,您家有千金了?」鄭春和想著江州做黃酒比較出名的幾戶,在想給江將軍推薦哪一家好。
「有個女兒,已經四歲了,只是她出生時我在邊關,並未及時為她埋下幾壇女兒紅。」江執想著糖糖的乖巧懂事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若是能親手做是最好的了。」
畢竟釀酒是酒坊的秘方,不是熟悉之人不會讓你進入工坊的。所以江執才冒昧的向鄭春和提出了這個要求。
鄭春和聽江執這麼說,知道將軍他的意思了,也不再推薦被人家有名的酒,他們家雖然沒有名酒家的秘方,但卻也是不錯的,澄、香、醇、柔、綿、爽都是兼備的。
再則將軍以前救過他的命,只是釀酒一件小事而已,他自然是立即答應了。
「正好家中有挑選好的糯米,正適合做黃酒,今日我便將它們泡好,明日將軍再過來,我教將軍釀這個酒。」
「好,有勞了。」江執和鄭春和敘了會兒舊,在鄭春和盛情邀請之下留下用了晚飯。
江州臨江,夜晚涼風陣陣,燈火通明,出來飲酒作樂的人更加多了。
江州產酒,晚間的樂子自然少不了與酒有關。
除了喝酒吃酒以外還有猜酒。
猜酒一開始是江州一些有名酒坊特意擺出的一個擂台,讓人去猜酒,每年一次,若是能全部無誤的猜出可得五百兩銀子,既可宣傳各家的酒,也可趁此機會招攬人才。
後來,猜酒漸漸成為江州沿街酒肆里日日夜夜的一個消遣玩意兒了。不過彩頭不多,也就是一壺酒的酒錢罷了。
大家也就玩個樂子,不在意幾個銀錢,猜中了免了今夜的酒錢,猜錯了也不不失望,一壺酒錢也不值幾個銀錢。
江執看得很有意思,問鄭春和可有本事猜中?
鄭春和說:「我雖然自幼個跟著爹學釀酒,但天分不足,只能猜出幾種,若是年份高了添的酒雜了,便有些難了。」
「將軍喜歡猜酒?」鄭春和道:「這種猜酒不過是酒肆的一種手段,若將軍喜歡,我可以帶將軍去酒坊街去,那邊有專門的賭酒,靠聞,靠看,至於喝是最笨的法子了。賭酒的那兒是不允許靠喝猜酒的。」
「不愧是產酒的江州,著實新穎,燕京並無這種玩法。」江執道:「不過時辰已經很晚,我便不去了,明日還要釀酒。」
鄭春和道:「是,那明日等將軍前來。」
「好。」江執回了客棧,與沈小婉說了他打算親自學著釀幾壇女兒紅,然後讓人送回燕京去,窖藏在樹下,等糖糖長大了出嫁之時再挖出來。
「是不是有些晚了?」沈小婉心中愧疚,自己根本就沒有想起要在女兒滿月之時埋幾壇女兒紅。
「不晚,只要心意在便可以。」江執道。
「也對,那明日我和你一道去釀酒。」沈小婉也想為女兒釀酒。
江執頷首,「好。」
雖然時節不太合適,但經過幾日的功夫,江執和沈小婉還是將女兒紅做好了,一共做了二十壇。
鄭春和嘗了一口做好的女兒紅,「酒性柔和,酒味甘香,馥郁芬芳,是好酒。」
「恭喜將軍和夫人,釀出了上好的女兒紅,等窖藏十幾年再開啟,必定更是甘香醇厚的好酒!」
沈小婉也嘗了一口,覺得很香也很甜,是糧食特有的香甜味道,「多謝鄭師傅,要不然我們做不出這麼好的酒。」
鄭春和道:「夫人哪裡的話,釀酒最講究的是一個心意,將軍和夫人都用心的在做這個酒,出的酒的味道自然不差。」
沈小婉也贊同的,釀酒和做菜是一個道理,越是用心做出的味道越好,她與江執對女兒的愛意很濃,所以做出的酒自然也是香甜的。
「那讓人送回京城去藏好。」沈小婉與江執一道用泥土酒罈封好,然後命人趕緊將酒送回燕京,幸好江州離燕京不遠,要不然他們真怕酒在路上壞了!
鄭家除了女兒紅以外還會做其他的酒,沈小婉每一樣都買了些,和女兒紅一併送回了京窖藏了起來,等以後慢慢的開壇。
好酒永遠都是值得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