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也不是那麼的胸大無腦。
寧珊珊胸大，腦子其實也還不錯，只是有些時候容易衝動，被憤怒沖昏頭腦。
儘管更加傾向於簡單暴力，不耐溫吞吞的迂迴，可林昊還是承認，這一手以退為進用得不錯。
便在寧珊珊語落不久，立馬有家長發話了。
「你問吧，只要不問無關的問題，只要不徇私舞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位家長後，陸陸續續好幾位家長點頭表示同意，那些挨打的苦主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寧珊珊十分鎮定，略微沉思過後，問道：「林校衛為什麼要打你們？」
「因為……」
嘴剛張開，立刻語塞。
林昊為什麼打他們？
為什麼，難道要說是為了徐薇，難道要把他們暗中毆打徐薇父親的事情也交代出來？
安靜！
如此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頓時場上氣氛就不大一樣了。
看這些人絞盡腦汁，面色通紅，寧珊珊也沒過度逼迫。
她笑道：「好吧，姑且就認為林校衛突然發狂，突然就六畜不辯，人獸不分，所以動手毆打你們。
那我再問下一個問題，請問，當時林校衛怎麼打你們的？」
六畜不辯，人獸不分……
儘管感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像是在罵人，不過人群心裡到底還是鬆了口氣。
聽到寧珊珊問話，很快有苦主答道：「還能怎麼打，當然是拳打腳踢……」
「是啊，手腳並用，拳打腳踢，警察同志你看，我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
這問題簡單，一個個回答起來十分順暢。
寧珊珊也沒插嘴，一邊聽一邊點頭，似乎完全信了。
某一刻，她忽然插嘴道：「應該不光是拳頭和腳吧，我看你們臉上的傷，有些像是硬物砸出來的。
我想知道，他當時手裡是不是有鋼管木棍，又或者磚頭之類……」
一臉認真，衣服我很專業你們別想隱瞞的樣子。
便是這話，張勇等人心裡憋著笑！
幾個學生也不虞有詐，當場有人高聲道：「差點忘說了，他當時拿了一根鋼管，有，有這麼粗……」
手上比劃著名，貌似是真的很粗。
聞言，幾個苦主學生紛紛附和。
寧珊珊點頭，也不說破什麼，指著一名學生額頭道：「這裡是他拿鋼管打的吧？」
「是，是啊……」學生答道，面色微有些僵硬。
寧珊珊點頭，又指了指幾名學生：「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都是鋼管打的對嗎？」
一直點頭稱是。
而後寧珊珊就笑了，目光莞爾道：「真是命大，被鋼管這麼敲都沒敲死，昨天才挨了打今天就活蹦亂跳，你們厲害！」
語帶譏諷，目帶鄙夷。
聞言，人群面色一沉，有家長不悅道：「這位警官，你到底什麼意思？」
「不要含沙射影，有話不妨明說！」又有家長出聲。
寧珊珊沒說話。
反而是張勇忍不住了，笑道：「這都聽不懂？
我們寧警官的意思是，這些傷根本就不是鋼管造成的啊！
真要是鋼管砸的，你，你，你，還有你們，你們以為現在能好好站在這裡？」
「什麼？」
「不是鋼管砸的？」
「你，你詐我們？」
「豈有此理，你耍我們？」
「……」
都不傻，至少不是那麼傻。
短暫的安靜過後，反應過來，人群瞬間大怒。
這時寧珊珊就沒那個好脾氣了。
「罵，你們隨便罵，你們愛怎麼罵怎麼罵。
現在我要說的是，你們聚眾擾亂學校正常教學秩序，你們蓄意污衊，栽贓陷害……」
面色清冷，義正言辭。
一大段的指責控訴之後，小手一揮：「全部帶走，太不像話了，真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乾飯的，真當我們都是傻子那麼好騙？」
情勢急轉直下。
人群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幹警員已經開始行動了。
眼見是真要被抓進去，頓時有人崩潰，哭喊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說謊，不要抓我，我不想坐牢……」
「不是我們要這樣做的，是成哥讓我們這樣做的，成哥，你快出來啊！」
「傷都是我們自己相互打的，不關林校衛的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當第一個軟蛋低頭之後，立刻一個個爭先恐後開始交代。
有趣的時，幾個學生還沒交代完，家長陣營也出現變故了。
「那什麼，別抓我啊，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我也是，頭髮染成這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學生，這要是我兒子，我早掐死了！」
「有人出三百塊請我來的，吶，這是錢，我還沒動過，警察同志別抓我啊！」
「……」
越來越有趣了。
學生互毆偽造傷勢也就罷了，居然連家長都大半是路邊花錢拉來客串的。
眼見辛苦策劃的一切付之東流，人群最後面，劉成目光陰沉，面色鐵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心裡恨恨，走出辦公室，他拿出手機。
「姐，你到哪了？」
「快到了，你催什麼催？」
「……」
簡單三兩句後，通話結束。
面色陰沉，他重新走進辦公室。
擠進人群，盯著林昊，他目光錚錚道：「林昊，是個男人就別縮在女人身後，我就問你，昨天籃球場你到底打沒打人？」
幕後主使登場。
看到劉成出現，如同看到救星一樣，瞬間全場亂成一片。
寧珊珊卻沒有掉以輕心。
聽出話語中激將之意，下意識她就捏住林昊的手，示意不要衝動。
只是……
「打了！」
沒錯，就是打了。
林昊點頭，承認得異常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寧珊珊一呆，回過頭來，繡目圓瞪，腳後跟狠狠一腳踩在林昊腳上。
林昊眉頭微皺，「你踩我做什麼？」
「你說呢？」寧珊珊氣急敗壞，那殺氣騰騰的模樣，酷似一頭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林昊搖頭，想了想，道：「昨天上午，籃球場，我的確打他們了！」
真老實。
從來沒見過這麼老實的。
費勁千辛萬苦幫他開拓，他倒好，張張嘴就前功盡棄，時間地點事件交代得清清楚楚。
強壓下心中殺人剁餡包餃子吃掉的衝動，寧珊珊抓狂問道：「那你為什麼打人啊？
打人打人，打人你總得有動機吧？」
「因為……」
想了想，林昊還是決定澄清一下，只是剛剛開口，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