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沒有。{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STO55吧}
這是他能想到的結論,所以並不覺得多麼新奇。
比起悲哀,現在的他反倒生出了一種玩笑的心情。
所以他只是向女官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以示不要聲張,然後他就離開柏妮絲,躡手躡腳地向那張餐桌的盡頭走去。
傀儡的腳步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象限卻在因為它的覺察而震顫不安。不同象限之間那一條條原本不可逾越的分界,也在隨著它的蠕行而溶解消失。當大公的殘留物來到那張漫長餐桌的盡頭的時候,正廳內的空間在任何人看來都已不能算是人世。但怪異的是,所有人包括殘留物自己在內,都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
大公伸手拍了一位重要部長的肩膀,在後者疑惑地轉頭的時候,埃德蒙德對著他喝道:
「啊哈!」
被老子抓到了吧。
除此之外,大公沒有再發出第二道聲音。但是原本嘈雜的會場,卻因為這惡作劇般的喝叫聲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就和那位被拍到肩膀的部長一樣,像受驚的動物般直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埃德蒙德,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死而復生。
明明這些人已經大權在握,甚至剛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鄭重地宣布了埃德蒙德家族對公國的統治結束,大勢已成。但真正到了此時此刻,所有分贓者的腦子裡依然本能地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馬上要逃,哪怕是屁滾尿流,一鬨而散地逃。
哐啷噹,一連串椅子翻倒的聲音同時響起,他們甚至等不及體面地站起來,就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臉試圖不暴露面容,在地上打滾似地要從會場出去。
可是不知為何,越來越多的人在狼狽地爬起來後又很快跌倒在地上。他們定了定神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腳已經陷入地面和牆壁之中,這些冰冷大理石的性質不知何時已經改變,如同某種肉塊般收縮蠕動著。
這裡並非沒有巫師,但在平日裡堪稱頂尖的他們,此時卻變得與普通人無異。有幾個雌月之上的巫師下意識求助於巫術,卻發現鏡像沒有再像以往那樣產生共鳴,而且,就連最基本的靈素都已經不復存在。所以此時的他們只是感官更敏銳一些的人類罷了。
但現在即使是最愚魯的普通人,也很難不注意到整個空間中最為異樣的存在。
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埃德蒙德大公並不完整。
人們親眼看見,那具身體幾乎僅僅是一條觸鬚,一條被門縫卡住,勉勉強強向人世探出頭來的觸鬚。
它是某個偉大存在留在這個世界的殘餘。
觸鬚的上端伸入未知,在那裡連接著可怖的本體。真正的埃德蒙德仍被隔離在門縫的後方,也許,那裡就存在著一切的答案,但作為凡人絕不應以目相視,哪怕用餘光無意中一瞥,也是無法挽回的犯禁。
在場一共三百七十六人,沒人不知道這個道理,自亘古這就被刻入了人類的本能。但是,他們的視線卻依舊在不斷上揚,如著魔般不由自主地沿著那道微不足道的觸鬚,看入世界的深處。
…………
…………
「一個看似普通的人,忽然擁有了難以想像的力量和境界。接著又毫無徵兆地死去,只留下遍布一座城市的臭蟲……」
用劍砍開迷宮般的灌木叢,柯林突然向魯伊問道:
「這讓你想起了什麼?」
「我不知道,對這種事情,恐怕還是你們夜民知道的更多一些吧。」魯伊說。
畢竟在同盟的分工中,是夜民一直在做最見不得光的髒活。
柯林稍微沉默了一會,繼續用手撥開虬曲的樹木:
「還記得我們之前曾聊過一些關於內神修習者的事情,情報處一直禁止討論,但你私底下很感興趣。」
「你覺得大公的情況和超越者有關?」魯伊問。
「我說不太清楚,但是……」柯林說:
「扎爾·溫特,是大公為數不多的友人,算時間應該也是當年事件的親歷者,但在埃德蒙德死後,這個人開始不顧一切地走上內神覺醒之路。這裡明顯有什麼關聯……」
柯林回憶著自己和溫特的見面,那些關於「臍帶」「宇宙子宮」和「真正分娩」的古怪描述,略微出神地說道:
「其實上次聊到超越者之後,有些想法我沒有告訴你。」
「什麼?」魯伊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問。
「從拿勒戰場回來以後你一直在七號大樓任職,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暗河搭上線的,但你應該對夜民的那些髒活了解不多,包括南希曾經所在的寒鴉獵團。」柯林說:
「去年在施塔德的時候,我無意中接觸過這些事情的內幕……你知道百分之六左右的新生兒的身上,會出現坐標偏移的現象嗎?我親眼見過一個從未接觸過神秘學的幼童,雙眼中釋放出了油膜般的光輝。這類未經任何修習就獲得的力量,被超越者們稱為『覺醒』。而夜民做的大多數髒活,就是消除這些覺醒者但不要誤會了,那些夜民是絕對沒有能力消除百分之六新生兒並且掩蓋這些事實的,或者說押上整個同盟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夜民們做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善後而已。」
「真正在修復這些偏移和錯誤,讓它們重回正軌的,是一種仿佛自然本身就存在的力量。」
柯林不知道它是什麼,是自然的天擇?又或者,宇宙本身真的具有某種意識。
「成長到一定時間,這些天生的超越者就會消失。」柯林繼續說道:
「其中一部分會留下些什麼,然後被人們誤以為他們變成了別的東西,有一位母親以為自己生下了兔子,一對雙胞胎死後化作蝴蝶,還有的化作了清風,更多的則是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在很多時候,周圍的親歷者會覺得這一切是自然的,正常的夭折,甚至直接失去了一切有關的記憶,到最後也不會覺察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魯伊從來沒有聽過這些事,一時吃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任何人如果知道有每年有百分之六的新生兒被某種力量悄然抹除,而且人類整體還對此毫無察覺,恐怕都會有和他差不多的反應。
半響之後他才問道:
「所以你覺得……大公也是?」
「很相似,很多地方能對上……無論是對力量毫無自覺,還是莫名的死亡以及殘留物。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對不上。」柯林說。
比如大公的年齡。
還有更重要的,是規模上。
和一兩隻蝴蝶,一縷清風比起來,這滿城的臭蟲未免太多,太難以收拾了一些。
但如果假設,百分之六新生兒的消失是這個世界上本就存在的自然現象,那有沒有可能,大公身上的情形則是人為造就的。
正因為是人造的,所以失控的結果也異常地麻煩。
安赫王侯將部分真相寫入血中,並以此代代相傳。
就在這時候,柯林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所以轉頭朝著身後宮殿正廳所在的方向看去。
也就是這一眼,他看到了永遠無法忘記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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