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去,只見兩張陌生面孔出現在眼前,他搜索記憶,發現這兩人並不是自己進入公堂時,站在兩旁的衙役。
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陸少游當即運轉真氣,想要掙脫這兩人的束縛,怎料這二人雙臂一壓,好似有千鈞之力一般,哪怕他使出了天生神力,也有些難以掙脫。
宗師?
還是兩名宗師?
陸少游臉色登時一變,就要施展金剛不壞神功時,忽然一道身影襲來,揮掌擊退了其中一人。
僅有一人,陸少游全力爆發,直接掙開了對方的束縛。
方才出手之人一擊即退,站在了陸少游身邊。
陸少游看了一眼,見是當初護送御南風來武館的郭山魁時,不禁有些意外。
而那兩名身穿衙役服飾的男子與二人互相對峙,只等劉顯宗發話,便出手將他們一同拿下。
劉顯宗見陸少游險些便能伏刑,誰料竟半路殺出個老者,被對方給救了,頓時惱恨不已。
只見他勃然大怒道:
「大膽狂徒,竟敢擾亂公堂執法,來人啊!將他們兩人一併拿下,生死勿論!」
就在那兩名宗師高手準備動手時,郭山魁當即高舉手中令牌道:
「護龍令在此,誰敢放肆?」
護龍令?
「你是御皇山的人?」
劉顯宗能坐到知府的位置上,自然知道御皇山的分量,雖然現在的御家已經淪為半個江湖勢力,但在軍中的威望卻從未減弱,如今御家的景三爺和景四爺仍在軍中就任高職,便可看出聖上對御家的信任。
而這枚護龍令更是太祖皇帝欽賜,堪比丹書鐵劵、尚方寶劍一般的存在。
劉顯宗萬萬沒想到護龍令竟會出現在這龍安府中,當即嚇得從座位上摔了下來,驚恐不安的跪在地上聽令。
郭山魁冷哼一聲,隨即瞥了陸少游一眼,像是在說:
這下知道我孔雀山莊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吧?
哪怕是堂堂知府在他們面前,也不過是小吏而已。
陸少游倒是沒理會郭山魁那帶著幾分得意的目光,而是看向了那兩名宗師強者,猜測他們究竟是何來歷。
而那兩名宗師強者此刻也愣住了,這劉顯宗居然直接跪了,那他們現在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只見劉顯宗渾身一顫,忽然想到什麼,又爬了起來說道:
「不對,就算你有護龍令,但你有聖上口諭嗎?這可是公堂之上,你又怎敢包庇嫌犯?」
公堂之上他最大,除非有聖上口諭,否則就連御家的老元帥親自來了,也不能直接干擾他辦案,更何況這個一看就是老僕的下人了。
聽到此話,那兩名宗師強者又凝聚起了真氣。
郭山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什麼。
就在此時,忽聽堂外嘶聲喊道:
「劍南西川總督,趙大人到!」
聽到這聲音,圍觀的百姓紛紛嚇得讓出一條道來。
緊跟著,一個身材魁梧,長髯垂胸的中年男子闊步走來,在他身後護衛著四名帶刀侍衛。
總督與巡撫皆為地方軍政大員,而總督權力甚至要大於巡撫,劉顯宗雖不受對方直接管制,但一聽到對方來了,卻還是被嚇得呼吸一窒,雙腿打起了擺子。
上面不是交代此事萬無一失嗎?
怎麼又是護龍令,又是總督親至的?
等等,莫非總督是來相助於我的?
劉顯宗與這位總督趙文遠並無私交,但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見來的真是趙文遠後,劉顯宗趕忙迎了上來,一臉諂媚道:
「制台怎麼有空來龍安府了,為何不遣人知會下官一聲,也好讓下官為制台接風洗塵啊?」
趙文遠的名字中雖帶著一個文字,但實際上卻長得豪邁粗狂,美髯垂胸,一對濃眉只是輕蔑的挑了挑後,便徑直從劉顯宗身旁走過,來到陸少游面前。
「陸神醫的大名,老夫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虛傳啊!」
陸少游感受到這位總督大人散發的善意,又見他一身正氣,心下不禁為之折服。
「總督大人謬讚,在下愧不敢當!」
「唉!」
趙文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夫輕易從不誇人,既然誇了你,你便受著,就憑你行醫治疫的功德,也當得起老夫這一聲讚許!」
陸少游謙虛一笑,並沒有要居功自傲的意思。
百姓們本就為陸少游鳴不平,此刻見連總督大人都站在對方身邊後,頓時面露興奮,覺得陸神醫定能逢凶化吉了。
不同於百姓的喜悅之情,劉顯宗則是如喪考批一般,知道今日怕是對付不了陸少遊了。
趙文遠從郭山魁身邊走過時,二人簡單的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他便來到楊辰面前道:
「狀元郎,又見面啦!」
趙文遠哈哈大笑一聲,依稀還記得當初的謝恩宴上,對方醉酒題詩,意氣風發時的場景。
剛好那個時候,他回京復命,被聖上恩准參加了宴會。
楊辰也認出了對方,有些尷尬的賠笑了一聲。
如今的他,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當初的行為究竟有多愚蠢了,就算真的是為了百姓,也不該公然頂撞聖上。
難道他題了首詩,百姓就能有飯吃,就能有衣服穿了嗎?
還是說聖上就會因為他這首詩而修正國策,造福萬民?
他只是在給聖上製造問題,或是說把問題甩鍋給了聖上而已。
根本就不是在解決問題!
而為人臣,他真正應該做的,是提出能興盛社稷,富饒百姓的治國之策,如此才不枉一腔熱血和滿腹才學。
要不是聖上仁厚,自己又是弘農楊氏子弟的話,就算聖上當場把他賜死了,都不算冤。
越是體會過民生疾苦後,楊辰越是覺得以前高傲的自己究竟有多蠢,因此在聽到趙文遠那話語中的打趣聲後,他才會尷尬到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辰主動讓出了聽審的位置給趙文遠。
後者也是不客氣的坐了下去,那師爺頗有眼力見的又端了一副桌椅給楊辰。
「劉大人,本官只是來聽審的,你接著審你的犯人便是,就當我不存在!」
又聽審?
你們一個個的合起伙來耍我是吧?
劉顯宗看著坐在一起的趙文遠和楊辰兩人,心裡恨不得把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