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陸夷光她欺人太甚!」李瑩玉悲悲切切地哭訴。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臉面被陸夷光揭了下來扔在地上踩,以後叫她如何見人。
聞訊趕來的金側妃既心疼又頭疼,「好端端你招惹她幹嘛,她丟了這麼大的臉,正在氣頭上,你還往上撞。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被你姑姑姑父寵得無法無天,炮仗一樣的性子,一點就著。」
李瑩玉哭聲一頓,她就是看不慣陸夷光的狂妄勁。李憬還沒出生的時候,人人都當大哥是未來慶王,就算王妃生了李憬,病秧子一個,能不能養大都是未知數,依然沒人敢小覷他們這一房。偏陸夷光一直以來都不拿她當一回事,還更親近李漱玉,明明她們關係更親近。
今天陸夷光出了這麼大一個丑,她心頭大暢,沒忍住就得意忘了形。可哪想得到陸夷光這麼刻薄,連消帶打,令她顏面無存。一想外頭那些人會怎麼議論她,自己苦心經營的名聲被她毀於一旦,李瑩玉只覺得心如刀絞,恨不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
李瑩玉伏在金側妃懷裡嚶嚶嚶哭個不停,「姨娘,我可怎麼辦啊!」
事已至此,金側妃亦束手無策,只能安慰女兒,「莫哭了,莫哭了,讓姨娘想想。」
……
且說陸夷光處,有李瑩玉這個血淋淋的前車之鑑在,再沒人敢上來摸老虎鬚。連李瑩玉這位王府千金,嫡親表姐都被她弄得只能暈遁,缺心眼的才上來自取其辱。
設身處地一想,換做她們遇上這種事——未婚夫捨身去救另一個女子,也得火冒三丈。
若說杜若對謝存華沒有愛慕之心,她們是萬萬不肯信的。如是一想,不少人開始同情陸夷光,同時生出一種微妙的優越感。
再來想李瑩玉,就覺得她戳人傷疤不厚道了,看來李瑩玉遠沒有她平時表現出來那般良善,個別心思重的,已經大膽聯想到謝存華落水這樁事情上頭去了。
李瑩玉既然能在陸夷光傷口上撒鹽,那麼有沒有可能她和謝存華也沒面上看來那麼要好,細思恐極。
「揭了李瑩玉那張皮,心情好些了嗎?」昭仁公主含笑問陸夷光。
鞦韆架上的陸夷光用力踢了下地面,鞦韆盪了起來,「還真好受了不少。」她憋了一肚子火,然為了體面強忍著,李瑩玉自己撞上來,正好讓她撒了氣。
昭仁公主看著來回搖盪的陸夷光,「你怎麼個打算?」
「當然是退婚,這種心有所屬的男人,我才不稀罕!」陸夷光回地斬釘截鐵,恨恨地從鞦韆上跳下來,「跟我訂了親,居然還敢喜歡別人。」
不管是訂婚前杜若就喜歡謝存華還是訂婚後才喜歡上,前者無責任無擔當後者背信棄義,都不可原諒。
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卻準備和她成親,把她當什麼了,沒有感情的木偶嗎?
「還好出了這樣的事,要不然我就稀里糊塗的嫁過去了。一想我差點就跟這麼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生活,興許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在思念謝存華,我就想弄死他。」陸夷光整個人都暴躁了。
她從小就看著父母鶼鰈情深,一直都相信自己將來也會和父母一般幸福,可差一點就被杜若害慘了,陸夷光一邊後怕一邊慶幸。
見陸夷光這麼快就想通,而且憤怒多過傷心,昭仁公主便放心了。只要阿蘿決意退婚,姑姑姑父那邊肯定會同意,他們怎麼捨得掌上明珠受委屈。
雖然她還沒有嘗過情愛的滋味,卻也知道但凡付之真情,皆盼對方以真情相報。
及至申時三刻,賓客散去,今年這場荷花宴可算得上是有史以來最精彩紛呈的一屆了,一出接著一出的戲,好些賓客都意猶未盡,但當事人卻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瑩玉年幼無知,不知輕重,言語上衝撞了阿蘿,阿蘿莫要與她一般見識。」金側妃衝著陸夷光歉然一笑,「我已經教訓過她,她已然知錯,悔不當初。」
金側妃安慰女兒會想辦法,可哪有什麼辦法,她自個兒糊塗將把柄送到了陸夷光手裡,辯無可辯,她能做的只是儘量把這件事對女兒造成的影響降到最小。
陸夷光點點頭,「既然二表姐知錯了,那我便原諒她這一回,只希望二表姐下次開口前仔細斟酌斟酌。」
金側妃桃夭柳媚的臉扭了扭,「……」
饒是上首的慶太妃眉毛都抽了抽,「今天是你二表姐不對在先,」慶太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李瑩玉才好,長了副聰明相,乾的全是糊塗事,打量著誰看不穿她的小心思。但是陸夷光得理不饒人也過分了,李瑩玉代表的可是慶王府,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下的何止李瑩玉的臉,還有慶王府的臉。
慶太妃話鋒一轉,「你不高興是該的,但是你可以回頭跟我說,我來教訓她,你何必說那些話,讓她以後怎麼見人。」
陸夷光喉間一哽,打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招太妃喜歡,太妃對她客氣有餘親近不足,小時候她還傷心地問過阿娘為什麼。
阿娘說她胡思亂想。才不是,她再傻也不會分不清誰喜歡她誰不喜歡她。不過她有阿爹阿娘,有哥哥們,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她,太妃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但是遇上太妃這麼明顯的偏心,陸夷光心裡頭還是憋得慌,賭氣道,「她可以做,我為什麼不能說。」
「不能見人,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南康長公主揚聲蓋過陸夷光的聲音,「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擠兌阿蘿,又何曾考慮過阿蘿的處境,考慮過她王府二姑娘的身份。出了那種事,阿蘿本就尷尬,她一做表姐還要往傷口上撒鹽,那就別怪阿蘿不顧情面。母妃和金側妃與其在這怪阿蘿沒給瑩玉留情面,不如好好管教下瑩玉,小小年紀就口蜜腹劍,成何體統!」
金側妃氣得花容失色,焦聲,「瑩玉那是無心之失,公主誤會她了。」這話若是傳出去,女兒當真是不用見人了。
南康長公主冷笑著站起來,眼神厭惡,「你們娘兒倆還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了。」當年金側妃前來投奔慶太妃,她對這個無依無靠的表妹也多番關照,還替她安排了一門不錯的親事,結果人家心懷凌雲志,趁著慶王醉酒之際爬了床,氣得慶王妃險些流產。那幾年,慶王妃對她這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可不薄,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行了,我說一句,你倒是有一籮筐的話來氣我。」慶太妃嘟囔了一聲,到底理虧在前底氣不足,「時辰不早了,你回吧。」
南康長公主母子三個一走,慶太妃又打發了慶王妃一行,沒了外人,金側妃眼淚刷的掉了下來,哪怕生了三兒一女,她依舊裊娜纖細,現下淚盈眉睫,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姨母,瑩玉當真是無心之過,她……」剩下半截音消失在慶太妃冷冷的目光下。
「南康有句話說得對,你們娘倆都把別人當傻子糊弄。」慶太妃語氣寡淡。
金側妃臉色巨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嚇得說不出話來。
慶太妃點了點她,「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發現凡是自作聰明的,都沒有好下場。」
金側妃顫了顫,雙手撐地,頭低得更低。
慶太妃往後靠了靠,疲憊地嘆出一聲,「你和瑩玉回去各抄五十遍《道德經》,沒抄完前不許出院子。」
心驚膽戰地金側妃不敢求饒,原本想求太妃想想法子替女兒挽回名聲的話都不敢說了,自我安慰,五十遍《道德經》沒一兩個月抄不完,屆時大家也就忘得差不多,這京城每天都有新故事。
金側妃弓著身慢慢退下。
古嬤嬤捧著一杯茶遞到慶太妃跟前,「太妃莫生氣,當心身子。」
慶太妃接過茶啜了一口,「一個兩個都沒安好心,想氣死我。」
古嬤嬤端著笑臉道,「您又說氣話了不是,二姑娘和縣主就是小姑娘間鬥鬥氣,公主和側妃也是愛女心切,話趕話才到這了。」
慶太妃容色稍霽,「瑩玉這孩子,」慶太妃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了陸夷光,「阿蘿這嗆人性子跟南康一模一樣。」
古嬤嬤,「這親母女自然是像的。」
慶太妃扯了扯嘴角,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笑。
古嬤嬤心裡一動,再看慶太妃,神色如常,疑是自己聽錯了。
……
「確定了?」南康長公主摩著陸夷光的臉確認,恐她是一時氣憤之下做的決定。
陸夷光躺在南康長公主腿上,用力點點頭,宣布,「我不喜歡他了,我要跟他退婚。」
南康長公主望著她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認真和堅決,頷首,「阿蘿,既然決定了千萬不要後悔,知道嗎?」
陸夷光磨了磨牙,「我只後悔當初瞎了眼,居然看上他。」說著豁然抬起頭,「阿娘,你幫我查查他和謝存華是怎麼一回事情。是杜若一廂情願還是兩情相悅?」
「娘已經讓人去查了。」一得到消息,她就派人去查了,總得把事情來龍去脈弄得清清楚楚。
陸夷光抱著南康長公主的腰依戀地蹭了蹭。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公主府到了。
「公主,」白嬤嬤掀開車簾稟告,「杜閣老和杜公子半刻鐘前剛到,駙馬和大少爺正在招待。」
「他居然還有臉來!」陸見游高喝一聲,翻身下馬就往府里沖,在慶王府他就想找這個王八蛋算帳,結果這個王八蛋居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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