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消消氣，難得回來一次，合著就是為了批評我啊。」
陳平江笑眯眯的親自泡了杯茶，端到萬雨倩面前，看著萬雨倩那氣鼓鼓的模樣，覺得相當可愛。
萬雨倩翻了翻秀目，沒好奇道：「可別，你陳大老闆親自泡的茶，我哪裡敢喝。當然了，我也不敢批評你，就是覺得抖音是你的親兒子，我們文娛集團反倒是私生子了。」
「哪裡的話嘛！」
陳平江只是在電話里將想法說了說，萬雨倩就連忙趕飛機回來，看來是真動了肝火。
「要不你就跟擼掉文岩一樣把我也擼掉吧，不然這個隊伍我是帶不好了。」萬雨倩道：「光是宣傳費用我們就砸下去快兩千萬，檔期都確定了，你現在說撤就撤。那以後我們集團在圈子裡還怎麼混，那些大院線又怎麼看我們？電影撤檔意味著他們收入損失。」
等到萬雨倩發泄完後，陳平江才緩緩道：「說完了？說完我可就說了啊。」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無非是錢的事情。至於院線，擔心他們幹嘛，只要有好的作品，他們巴不得抬你。」
「這件事我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讓字節跳動以一個合適的價格將《前任攻略》版權買斷下來，然後分發給快播平台，同時在長視頻和短視頻兩條賽道發力，帶動用戶註冊觀看，所起到的效果是翻倍的。一旦成功，這將是觀看人次上億的新年賀歲電影，而且必將引發巨大的話題效應，成為2015年春節期間最受關注的事件之一，為字節跳動和人人文娛帶來了極高的品牌暴光度和用戶好感度。」
「再者，有了字節跳動的抖音，文娛集團不僅避免了因撤檔導致的潛在虧損，還能賺一筆，最後還能拿到長視頻的版權，皆大歡喜。」
陳平江的嘴巴太能說了，一時間萬雨倩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能悶悶不樂：「那字節跳動願意花多少錢？」
陳平江笑著道：「5億，這個價格不是字節跳動出的，是我出的，滿意了嗎？」
買版權的費用多一點少一點對陳平江而言區別不大，無非是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照顧的無非是其他股東的利益，以及稅收的合規。
「真的？」
「那還能假了？你今天同意的話，錢明天就到帳。」
萬雨倩盤算了一番，5億加網絡版權分發，的確具有吸引力。
《前任攻略》的製作成本加上宣發費用滿打滿算也不到5000萬，去掉其他分帳後，保底收入也有8000多萬，畢竟不再需要給院線分成。
算下來的確是個多方能夠接受的happy ending。
這裡的多方指的是，字節跳動、人人文娛以及演員導演們。
「陳老闆，你可真有錢，5億的投入請全國人民看了一部免費的春節賀歲電影，虧不虧啊。」
陳平江哂笑一聲：「虧？我陳平江的字典里就沒這個字。何況這5億又不會都是我出，視頻中間加幾段GG，有的是廠家搶著買GG位。」
「……」
萬雨倩無語了半天后，才咬牙吐了幾個字：「黑心的資本家。」
將《前任攻略》放上抖音播放也是受了《囧媽》的啟示。
這顯然是一次幾方共贏的合作。
字節跳動能夠從中獲得什麼呢？
一、大量用戶的下載使用。
二、巨大的話題效應，為字節跳動帶來了極高的品牌曝光度和用戶好感度。
三、通過的播放，字節跳動能積累大量的用戶行為數據，包括觀看時長、用戶偏好等，這些數據有助於優化其算法和內容推薦機制。這在前期對算法的改進大有裨益。
這種跨界的大手筆顯然嚇到了包括張一鳴在內的字節跳動所有員工。
之前就沒人這麼玩過。
「你大老闆頭腦風暴一轉，我就要跟在後面擦屁股，你看著吧，院線和影院肯定放不了我。」萬雨倩哼了哼聲，還是有些不痛快。
主意是好主意，也的確能夠給合作雙方帶來最大利益。況且公司本身就是陳平江的，萬雨倩之所以來就是表明下自己的態度。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萬雨倩性格又正好比較外向，能夠很好的拿捏其中的分寸。
這次過來更多的是發發牢騷罷了。
萬雨倩說要擦屁股是一點沒錯的。
如果《前任攻略》一開始就聲明在網絡播出，那麼沒人會有意見，就算有意見也得憋著。
現在已經簽了《影片發行合同》，突然宣布撤檔，各大院線和影管公司不瘋了才怪。
好在人人文娛這麼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背後的母集團更是有能量，但是該擦的屁股一點也不能少。
而且讓萬雨倩擔心的不僅於此。
如果只是利益之爭倒也罷了，了不起彌補點院線的損失即可。
問題在於，以前的電影都是在院線播，院線播完以後，很久之後才會在網上播。製作方與院線之間的合作，是以院線主導的，票房由院線拿大頭，一部好片能否多賺錢、一部能看的爛片是否能回本，得看院線的臉色:院線多給點排片，好片就多賺點；院線多給點排片，爛片就回本……
網播這個新模式一出來，院線肯定會怕，怕短視頻平台長視頻平台真捨得掏錢，而且還會建立合理的分成制度，激勵電影製作方創作更好看的作品，就像激勵那些短視頻UP主一樣。
如果電影都去網絡上播放了，院線怎麼辦，喝西北風啊？
這是要他們命的。
如果是個別現象倒還好，可如果是傳統媒體與流媒體之爭，那問題就大了。
爭的是生死存亡。
「好了，學姐，又不是什麼大問題。院線方面有異議的話，我會出面的，鍋推到我身上來就行，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一點不愁。」陳平江搖頭笑了笑：「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讓家裡阿姨備了菜，順道去看看你乾兒子，免得以後見面了不認得你。對了，鄺院長上次給我打電話來著，三句話不離你的個人問題，說是你自己談又談不著，幫你介紹各路青年俊彥，你又看不上。打算讓我幫你看著點。」
一瞬間，萬雨倩臉色浮現出一抹嬌艷，嬌艷過後又是惱怒。
「要你管，你還有功夫管我？還是多在意在意你自己吧。」
陳平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那點破事也就萬雨倩知道，但還好不知道具體情況。
萬雨倩自然不會到處亂說，但沒少因為這事兒懟他，偏偏讓他無可奈何。
兩人不光是普通意義的上下級關係，更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