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橙紅色的落日餘暉把天空都染紅了,像是在預兆著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閱讀
賀川他們一行人在附近勘察著地形,一些地形圖也全都做了標記,他們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一天一晃眼就過去了,而前面,還沒有消息傳來。
另一邊,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屋子裡,房子狹窄,並不怎麼的寬敞。
房子的下面,是用幾根木頭撐起來的,房子整個很高,像是被懸在空中一樣,牧娉倚靠在唯一的一個窗戶邊上,拿著手裡的望遠鏡看著遠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冷到極致,讓人看著就從心底發顫。
阿左站在牧娉的身側,與她一起並排站著,望著不遠處的風景,入眼的全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枝葉,參天大樹,枝葉全部交錯在一起,茂盛。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哪哪都被塞的滿滿的。
「現在情況如何?」
牧娉哼笑了聲:「也是時候了。」
阿左嗯了聲:「這些警察,還真是不怕死。」
牧娉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側目看著他:「不怕死的人有很多。」她莞爾一笑,聳肩說:「不差這幾個。」
阿左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厲聲說:「你說的對,自從梟哥不在之後,底下的人是越來越猖狂了。」他頓了頓說:「下面幾個分部的人一直都把你認作梟哥。」
牧娉笑,眼裡有淡淡的笑意:「不是你們讓我偽裝的嗎?」
阿左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年梟哥突然去世,又正好在交易的緊要關頭,除了阿左和阿右之外,沒有人知道梟哥長什麼樣子,他從來不在大眾面前露臉,即使是出現,也都是戴面具,所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唯一知道的就是阿左阿右,以及牧娉,梟哥一直養在身邊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
當時那場交易,必須要梟哥親自出面,最後兩人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直接讓牧娉頂替,也慶幸,梟哥的身高跟牧娉差不多高,牧娉人長得高,一米七五的身高,看上去跟男人無異,再加上梟哥善於偽裝,所以用她替代,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阿左和阿右兩個貼身保護的人知道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牧娉當上梟哥之後,不太好的是她不夠梟哥狠,下面的人以下犯上的事情越來越多,這也是阿左對她越來越不滿的原因。
「對了。」阿左側目看著她:「你的那個老同學,準備怎麼處理?」
牧娉挑眉一笑,自信說:「交易結束後再說。」她頓了頓,提醒:「這是我們今年最大的一筆交易,有了這一次的交易,接下來我們可以好好歇一歇了,這批貨一入市,就全都妥了。」
阿左認同的點頭,這一次的交易,比前面幾年的交易都大,他們近年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人員損失嚴重,下面的不少人,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從梟哥死後,這條路是越走越難了。
兩人站在窗前,靜默了片刻,許久之後,牧娉嗤笑了聲:「天都要變了。」
阿左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原本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現在灰濛濛的,落日早已不見了蹤影,灰濛濛的天空,像是隨時隨地要有雨墜下來一樣。
「準備的如何了?」
「埋伏都準備妥當了。」阿左道:「再半個小時,他們就到了。」
牧娉淡淡的嗯了聲,把手裡的望遠鏡遞給他,沉聲道:「去做準備,好迎接我們即將到來的客人。」
「是!」
「把外面那些煩人的傢伙全部解決,這一次的交易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牧娉頓了頓,扯了扯唇,漾出一抹放鬆的笑:「一點都不能。」
阿左沒去體會她深層的含義,低聲應著:「明白。」
——
風颳的越來越大,賀川立在原地等待,不遠處疾步跑來一人,對著賀川敬了一個軍禮,才沉聲報告:「報告隊長,前方有埋伏。」
「全部解決。」
「是。」
賀川眯了眯眼,看著沉下來的天空,輕扯嘴角,唇角邊勾起似有似無的笑。
他側目看向周星宇:「星宇,你帶隊從西南邊過去……」他把命令全部下了,安排好後,賀川頓了頓道:「有沒有信心!」
「有!」所有人齊聲回答。
賀川點頭:「很好,這一次我們要讓他們再也走不出去!行動。」
「明白!」
所有人都緊急的行動起來,氣氛緊張。
賀川有條不紊的安排,所有的埋伏和障礙,在二十分鐘內,被全部解決。
而另一邊,牧娉帶著阿左和阿右,正好接到了前來交易的人,雙方見面,那人笑眯眯的看著牧娉,「還是中國的空氣好。」
牧娉壓低了自己的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中性化一點:「歡迎你的到來,傑先生。」
傑先生注視著他:「我們都交易這麼多次了,梟哥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到哪都帶著面具。」
聞言,牧娉爽朗的笑了兩聲:「為了躲避中國警察,不得不這樣做。」他笑:「不得已而為之,希望傑先生能見諒。」
傑先生倒還算是通情達理,點了點頭:「理解。」他頓了頓,看著牧娉問:「聽說今天有蒼蠅出現?」
牧娉頷首:「不足為懼。」
「進屋吧。」
一行人進屋,屋子外面有一圈人圍著個圈守護著,屋內的氣氛也緊張,所有的交易都在緊張的進行中。
牧娉看著對面的人,側目對著阿右低聲道:「開箱驗貨。」
「是。」
阿右朝身側的幾人使了個眼色,把剛剛搬進來的所有東西都開箱驗貨,屋子裡擺放著的毒品,數量高達五百公斤,這一次的成交額如果順利的話,所有人下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而現場所帶過來的毒品數量,並不多。
牧娉淡淡的看了眼,扯了扯唇問:「傑先生,你這就不厚道了,這裡的毒品,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公斤不是嗎?」
傑先生非常的聰明,他含笑的點了點頭:「只要今天一手拿錢,其他的貨,隨後就到。」
牧娉冷靜自持的看著對面的人:「一手交錢,貨隨後到?」她嗤笑聲:「傑先生不是第一次在道上混,怎麼連這點交易規則都不懂?」
話音一落,傑先生旁邊的人便上前一步。
傑先生揮了揮手,溫和的笑了笑說:「當然不會。」他頓了頓說:「我們不是第一次合作,我這是首次有這麼大一批的貨,第一時間就找的梟哥,您說呢,我會犯這麼蠢的決定嗎?」
頓了頓,他道:「一手交錢,貨的地址馬上送上。」
「不。」牧娉堅持:「先驗貨。」她聲音堅定,在房間內響起:「只要驗過貨,錢立刻送上。」
他這一次,是堅定了所有。
雙方堅持著自己的底線,傑先生看著對面不好忽悠的牧娉,沉默了片刻,才招了招手,讓人帶著牧娉手下的人去驗貨。
「哪?」
「不遠處的樹林裡,全部在車裡。」
牧娉揚眉,側目看著阿左:「你去。」
阿左頷首:「是。」
地方不遠,但藏的很好。二十分鐘後,牧娉收到消息,貨全在。
她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盯著前面的人看著道:「還有五分鐘。」
傑先生沒懂她的意思,立刻問:「現在可以交易了?」
「當然。」
牧娉慢悠悠的起身,把之前便準備好的東西拿了過來,她起身去看了眼毒品,回頭望著傑先生:「這是近期最大的一批貨?」
傑先生笑:「我還能瞞你不成?為了這批貨我們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人,這批貨結束後,起碼幾年內,我們都沒有大交易。」這一批貨,是所有人犧牲性命拿到的。
而這批貨過後,所有人都可以短暫的休息一段時間。
牧娉笑問:「沒想過停手?」對著所有人驚愕的視線,她說:「這筆錢夠所有人下輩子的花銷了。」
傑先生哈哈大笑,看著她:「梟哥,做我們這行的,什麼時候滿足過?」
「也是。」牧娉點了點頭,在心底計算著時間。
她正低頭,讓阿右把準備好的現金全部給他的時候,還沒給到傑先生的手中,不遠處就爆發了爆炸聲音,突然……槍|聲和尖叫聲全部都交錯在了一起。
門被人給撞開,有人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梟哥,有軍人衝進來了。」
牧娉帶著面具,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她的任何情緒,聲音壓了壓,她看向緊張的傑先生,立刻下達了命令:「先走。」
所有人都盡然有序的把東西搬走。
傑先生擰眉,訓斥著:「你們不是設了埋伏嗎?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為什麼還會有軍人闖入過來?」
牧娉沒回答,她指揮著阿右,讓人把現場的毒品全數搬上車,車子就在樓下,毒品剛搬了一箱上車,槍聲就越來越近了。
……
所有人的戰士,全數沖了過來。
賀川他們一行人,把所有的埋伏解決再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雙方的槍聲交錯在一起,叢林裡的動物喊聲,也鬼哭狼嚎的起來了。
賀川眯了眯眼,看著不遠處的人:「星宇,對面包圍。」
「是!」
「猴子注意西南方向,有人。」
「明白。」
所有人都打著十二分的警惕前行著,賀川眯了眯眼,對著不遠處被護著逃走的背影,扣下板機。
槍聲響起,倉皇逃走的人沒被擊中,但他左邊護著他的人中槍。
賀川也不著急,他把周圍的那些人全部解決,一槍一個,跟周星宇配合默契,兩人把兩邊樹上以及高處的人全數解決,前面的那些人,已經上車。
「追!」
叢林裡,槍林彈雨,傍晚時候的雨,也匆匆落了下來,跟槍聲混在了一起。
交易本就選在傍晚的時候進行,方便被發現的時候逃走,而這會,叢林裡即將陷入徹底的黑暗,雨越下越大,前方的人影都快要看不見了。
樹枝上掛著的燈,被槍聲一一擊破,碎片掉了下來。
「隊長!」
賀川沉聲,「星宇,顧好後面。」
「是。」
賀川帶著手下的幾人,靠黑暗和茂盛的枝葉掩護前進,對方的人手並不弱,他們是常年混跡在叢林裡的人,槍法,以及對叢林裡的熟悉程度都比賀川他們所有人要好。
這會各種的槍聲落下來,他們既要躲避,讓自己不受傷,還要繼續的往前追趕。
雙方交戰嚴密,夜晚,路並不好走。
賀川帶著人飛速的前進,猶如黑夜中的豹子一般,追著追著,前方的車驟然停下,位置距離還遠,但汽車的聲音卻消失了。
所有人都聽從指揮,停了下來,靜待著,唯恐有什麼突變,警惕的看著。
賀川頓了頓,指揮著戰士們警惕前行。
——
車內,阿右罵了一聲:「艹,怎麼回事?」
開車的人緊張的冒汗,顫顫驚驚道:「車下有東西。」
所有人一驚,阿右看著旁邊坐著的人,連忙道:「快下車。」
牧娉深吸一口氣,下車,周圍所有人還護著他們,阿右頓了頓說:「梟哥,你先走,我善後。」
一側的傑先生這會額間全是汗意,他罵罵咧咧的看著牧娉:「不是全部都安排好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中國軍人還追了過來?」
牧娉冷笑:「閉嘴。」
傑先生:「……」
她抬眸望著還下著雨的天空,不遠處還有爆炸聲音,偶爾還有火光冒出來,那是另一邊起火了。
「車裡的東西怎麼辦?」
「你去阿左那邊。」
牧娉頓了頓,抬眸看著阿右:「阿右,你還記不記得你的誓言。」
阿右一怔,不太懂她的意思。
遠處的火光四濺,在雨夜把天空都給染紅了。
牧娉莞爾一笑,手裡拿著搶轉動著,她眯了眯眼,望著後面追上來的人影,其實已經看不清楚到底誰是誰了,距離太遠。牧娉側目看著阿右:「還記得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阿右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後面的人就追了過來。
槍聲再次響起,阿右一直都護著牧娉在身後,傑先生被自己的忠實手下護著,但他們身邊的人卻在逐漸減少,支援的人根本就沒有能過來。
賀川冷靜的開槍,躲避著那掃射過來的子彈。
「注意掩護!」
他們步步緊逼,突然間,在賀川他們靠近過去了一點的地方,牧娉轉動著手裡的搶,她眯著眼對準著賀川,冷笑了聲:「賀隊長,別來無恙啊。」
賀川哂笑聲,看著他們這邊的人:「你們只有六個人,還想要走嗎?」
牧娉笑,臉上的笑意明顯:「那又如何,我們的貨完成了交易就好,你們還不是無功而返。」
「那不是。」賀川沉了沉聲,看著這邊拿著槍對著自己的兩人:「主僕兩人挺默契的。」
話音剛落,阿右拿著的搶慢慢的扣下板機……這樣的局面,除非是有突變,不然賀川必死無疑,就在阿右的板機即將扣下的瞬間,牧娉的搶換了個方向,壓在了阿右的腦袋上。
所有人都震驚了。
連賀川也不意外。
阿右眯了眯眼,對旁邊的威脅沒有半點的害怕,手還沒完全扣下板機,他停了下來,問了聲:「為什麼?」
牧娉笑:「阿右,你難道忘記了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
阿右沒忘,牧娉也不可能忘記。
她咬牙,看著阿右:「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到底為什麼會來這裡。」
其他人不知道,但阿右跟阿左知道,眼前的這個梟哥,也就是牧娉,是被她的父親給賣到這裡的,她人長得高挑,好看,聰明,當年牧娉父親進了這裡,一直沒能出去,他愛毒品,也愛賭博,一次意外,差點把性命賠了進去,而為了保命,他把自己的女兒帶了進來,獻給了梟哥,從而暫時的保住了性命。
但一年後,依舊死去了。
而牧娉,卻留在了梟哥的身邊,直到後來梟哥死去,她在阿左和阿右的建議下,頂了上去。
那個時候,緊要關頭,誰都沒有想到牧娉會一下子頂替,就頂替了這麼長的時間,阿左跟阿右對她越來越忠心,直到現在。
趁著混亂,賀川手下已經把傑先生拿下,只剩下牧娉和阿右。
牧娉莞爾一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想通,梟哥為什麼會死?」
阿右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牧娉沒解釋,她緩慢的扣下扳機,一點一點的慢慢的……
「你以為你殺了我今天就能結束嗎?」阿右的手裡還有微型炸|彈。
「至少,能讓我了結我的過去。」
阿右大驚,他冷笑的看著牧娉:「只要你現在收手,我們還是往常一樣。」
「晚了。」
牧娉垂眸,注視著他手裡的東西:「摁啊。」她笑:「我還真的願意跟你一起死。」
讓我那些黑暗的生活,全部都隨著我的死,一起離去。
牧娉從不願意讓自己的一切,存活於世間。她的過去,太灰暗了,她不想給任何人留下一點來討論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不曾見過那些美好,或許她還會一如既往。
可偏偏,她見過,甚至渴望。
一個從小就被生活壓迫,生活在底層的人,最能感恩,也最能做出激烈的事情。
牧娉從進來的時候就想過這一天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獨善其身,也並未想過能幹淨的活著離開,既然不能幹淨的活著離開,那就讓她在這個地方,乾淨的死去。
把所有關於牧娉的過去,都留在這裡。
這個讓她陷入黑暗的地方,同樣也會是給予她光明的一個地方。
死去了,她就光明了。
在阿右還沒能反應過來之間,牧娉突然就壓著他一直放在微型炸彈上面的手,直接摁了下去。
「不……」
火光四濺,牧娉到最後卻被阿右給推開了,爆炸聲響起,在夜空中點燃了,像是在燃放著煙火一樣,火光耀眼奪目。
賀川和戰友退後了兩步,車子爆裂,他在緊急關頭,扯了牧娉一把,牧娉的後背被炸的稀巴爛,滾燙,像是有火在燒,她看著賀川,把話說完:「西南方向,車牌號******,車內還有四百公斤的貨物,他們會從……」她把另一批的貨物路線全部告訴了賀川。
賀川冷靜的看著她:「你撐住,我們有醫生。」
牧娉搖了搖頭,眼裡有淚劃下:「你們的線人,很早就被發現了,他已經去世了,屍體火花,但骨灰我留住了,在竹屋旁邊的柜子里。」頓了頓,牧娉深吸一口氣說:「後來跟你們聯繫的,是我。」
賀川點頭:「從你給晨曦提示的時候,我們就猜到了。」
聞言,牧娉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笑:「我就知道,易晨曦那麼聰明,一定能猜到的。」她頓了頓說:「謝謝你們,能讓我重見光明。」
我一直處於泥潭之中,想掙扎而出,可最後卻發現是我痴心妄想。後來,我才決定,既然出不來這個困住我的牢籠,那麼倒不如讓我和這個牢籠一起離去。
希望下一世,我可以生在光明之下。
牧娉壓著自己的最後一口氣,對還掙扎著想要救自己的賀川搖頭:「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本來就沒多少壽命。」在梟哥旁邊的人,從帶過去開始,就被打了藥,一旦沒有那個藥,她也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你別放棄。」賀川快速道:「這一段過去了,你還有未來。」
「沒有了。」牧娉苦笑:「你們快去追車,這裡的一切今晚都要結束了。」她閉了閉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謝謝你們,謝謝易晨曦。」
在她最黑暗的時候,依舊願意相信她,願意幫她。
牧娉閉上眼的時候,天空還是一片灰暗,但原本已經小下來的雨勢,卻再次的加大了,像是在為她哭泣一樣。
她這一生太過痛苦了,還未成年,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賣了,賣給了一個畜生,從此有了一段不見天日的時光,而在這段時光里,牧娉最渴望的就是光明。
可是沒有。
她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沒有人把這些人抓住,也沒有人能夠拯救自己。
她的心已經涼了,從進入這個地方開始,而現在,不過是身體也跟著一起了。
但她很感激,在最後的時候,易晨曦會相信自己,會那麼義無反顧的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樣,就足夠了。
——
牧娉的屍體賀川交給了旁邊的人看著,他帶著戰友繼續往前追擊。
還沒出去叢林,那輛載著毒品的車,就被包圍了,對方的人不多,雙方交戰,膠著的狀態,不知道打了多久,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盡的時候,對方的人全數倒下,毒品被順利繳獲。
這一趟,賀川他們大獲全勝。
除了幾人受傷之外,其餘的一切還好。
他抹了下臉上的雨水,抬眼望著天空,依舊抹不開霧的天空,但漸漸的,卻好像快要亮了。
……
這一夜,終於過去了,而這一切,也徹底的結束了。
他們沒辦法一次性把所有的毒品繳獲,把這個害人的東西全部消失,讓它在世間消失,可每一次,他們都會盡力,盡力的讓害人的東西少一點,更少一點。
這是軍人的職責所在,可也是所有人應該要執行的。
眾人所應該要徹底去做到的。
——
回去之後,把毒品全部上繳,花了幾天的時間,賀川把所有事情處理好了後,才準備回家。他的手臂有搶擦過,但好在傷口不深,稍微的包紮一下就好了。
他剛從隊裡出來,就看到了倚靠在車邊的人,易晨曦目光沉沉的盯著他看,兩人無聲的對視著。
許久後,易晨曦哽咽的問了聲:「受傷了嗎?」
「沒有。」賀川走近,一把將人攬入懷裡,抱得緊了。
易晨曦伸手,抱著他的腰,埋在賀川的懷裡,儘量的讓自己不哭出來。
兩人無聲的抱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後,賀川才低頭看她:「去看看她吧。」
「嗯。」
兩人出發去墓地,牧娉帶回來後,被火花了。這是她的願望。
站在牧娉的墓碑前,易晨曦望著那張僅存的證件照,眼裡溢滿了淚水,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情感,牧娉太苦了,從聽到那些事情後,易晨曦就一直讓自己冷靜。
剛剛在來的路上,賀川已經把全部都告訴了她。
她從未想過,牧娉消失會是去了那裡,還是被自己的父親賣進去的。
易晨曦垂眸,盯著墓碑上的照片看著,低喃問:「都過去了,你也解脫了。」她頓了頓道:「下一世,會如你所願,給予你所有的光明的,這個世界上,正義和光明會來的,只要我們願意等待。」
她伸手摸著墓碑,蹲在那一處,低聲說:「你可以再等一等的,可是我明白,你太累了是嗎。」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風吹過。
賀川沒去打擾易晨曦,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易晨曦苦笑一聲,繼續說:「沒關係的,累了就好好休息,以後我有空就過來陪你,那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許久之後,賀川走近。
把她扶了起來。
易晨曦抬眼,看著賀川問:「你知道嗎?」
「被生活折磨的沒有半點菱角,再沒有鋒芒畢露的人,永遠有孤注一擲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