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地回來之後,易晨曦和賀川的生活就恢復了正常。
關於牧娉的事情,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其實牧娉給的暗示並不算太明顯,但卻恰好讓易晨曦知道了,如果不是牧娉再次出現,她不會讓周影去查,當然也就不可能會知道毒品的事情。
所以這個暗示，對易晨曦來說，真的很小。
但她卻知道,牧娉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會來偶遇自己的人，還故意往自己包位置地方撞的人，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易晨曦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牧娉的身份,如果她真的跟那些人同流合污了會如何，那麼她跟賀川做的一切就好像沒有了意義,但幸好,她沒有相信錯人,沒有看錯人。
賀川那邊的線報也準確,也幸好,這一切全部都結束了。
望著窗外的藍天白天,易晨曦默默的嘆息了聲。
劉婉剛拿著一堆照片上來，就聽到了她的嘆息聲，她不太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所以這會驚訝的問了句：「怎麼了？這唉聲嘆氣的？」
易晨曦回頭,望著她：「沒事，剛洗出來的照片？」
「對。」劉婉放在她的桌面，想了下說：「你看看，沒問題就框起來了，你的攝影展確切的時間還沒定下來，你想要定在什麼時候？」
聞言，易晨曦想了下：「就我做完志願者回來的時候。」
「OK，七月份吧。」
「可以，正好暑假。」易晨曦想了想道：「我月底去一趟S市。」
「回家？」
易晨曦怔楞了一下，才莞爾一笑的笑著：「不算是回家吧。」那個家，沒有回去的必要。
劉婉瞭然，雖然不太清楚，但也沒多問。
「行，我知道了，攝影展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嗯。」易晨曦笑笑，抬眼看著她問：「你說，人如果做錯了事情，一定會遭報應嗎？」
聞言，劉婉一怔，沒太懂易晨曦的意思。
她停頓了片刻，目光沉沉的盯著易晨曦看著，沉默了良久後，她沒有找到答案：「不知道。」頓了頓，劉婉道：「無論做錯事的人會不會遭報應，至少她過的不會順暢。」
聽著劉婉說的，易晨曦揚唇，無聲的笑了。
她伸手抱了下劉婉，柔聲道：「謝謝婉姐，得到安慰了。」
劉婉：「……」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她還是非常認真的拍了拍易晨曦的肩膀，好笑說：「安心工作，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在的。」
易晨曦笑：「好。」
兩人聊了沒一會後，劉婉就下去繼續工作，留著易晨曦一人在樓上，她望著藍藍的天空，輕輕的嘆了口氣，一起都過去了，她只希望牧娉能如她所願。
把灰暗的過去，都隨著她的逝世，一起被掩埋。
——
回歸了正常的工作，易晨曦忙的腳不沾地，賀川不在的那幾天，工作全部都給耽誤了，這會需要一點一點的盡力補回來。
一整天，劉婉把之前她落下的東西全都給補了回來。
順便給她做行程安排。
「明天要去雜誌社拍攝，一對情侶的封面合照。」劉婉看著手裡拿著的安排表，頓了頓說：「馮總那邊，說想要請你吃飯。」
易晨曦轉動著筆的手停了下來，抬眸看向她：「工作還是私人？」
「應該是上次那件事情。」
聞言，易晨曦想也不想的：「先拒絕。」
劉婉一怔，驚訝的看著她，提醒道：「別忘記了，我們還在跟他公司合作。」
「我記得。」易晨曦擰眉想了想：「暫時拒絕，就說明天我沒時間。」
「你要去哪？」
易晨曦眉梢里夾著一抹笑，如沐春風一般。
「要去看醫生，算是正當理由吧？」
劉婉：「......非常正當，那我待會給馮總助理回個電話。」
「嗯。」
等劉婉走後，易晨曦才垂眸，看著自己桌面上擺著的手機，賀川說讓她明天去中醫館看看，她之前拿著的中藥都喝完了，要去拿新的了。
但賀川明天沒時間，所以只能她自己過去。
——
翌日，上午易晨曦忙著給演員拍攝，她跟這兩人合作過不少，單人的照片也拍的多，拍攝起來還挺快的。
拍完一組照片後，易晨曦抬眸看向兩人，無聲的笑了笑：「來看看照片。」
女演員走了過來，湊在她的身側，兩人小聲的討論著。
「怎麼樣？」
「你覺得這一組哪幾張好看？」
易晨曦盯著電腦里的照片看著，其實房間內的光線充足，照片拍出來的亮度和飽和度都足夠，唯一有點缺少的是......
她沉吟了片刻，側目看著身側的演員：「你們平時相處也是這樣的？」
「不是。」女演員笑：「現在是工作，總不能拿平時的相處表現出來。」
「不不。」易晨曦連忙說：「其實可以的。」
她低聲道：「因為照片要的是自然還有你們的日常，你們兩人的互動很有愛，照片拍出來也不錯，但就是少了點感覺。你覺得呢？」
女演員也是個懂的人，易晨曦一開導，她瞬間就明白了。
「我理解你說的意思，那再來一遍吧。」
「好，辛苦了，把你們日常的相處表現出來，隨意一點就好。」
「OK。」
接下來的拍攝比想像中順利，一上午忙完後，易晨曦溫溫柔柔的跟人道別，剛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賀川的電話。
接通放在耳邊，易晨曦沒說話，賀川也沒有，耳邊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混著電流的窸窣聲不斷的響起，像是被某根線一樣，牽引在一起。
看不見，摸不著，但又奇蹟般的存在。
……
好一會後，賀川輕咳了聲，避開湊過來的那些視線，拿著手機去外面給她說點話。
「吃午飯了嗎？」
「沒有。」易晨曦笑：「你剛剛乾嘛呢？」
賀川沉吟了須臾，聲音低沉沉的，特別的性感：「一幫小兔崽子，想要湊過來。」
聞言，易晨曦笑，她想著軍人的一些舉動，是真的很可愛，善良又可愛。
「哦，你訓練結束了？」
「上午的結束了，正好在食堂。」他回頭望了眼，裡面還有不少人不斷的扭頭往自己這邊看過來，再悄悄的回去議論著。
易晨曦望著窗外的陽光，對劉婉小聲的說了句：「先回工作室。」說完後，她才點頭應了聲：「那你先去吃飯。」
「嗯，記得去拿藥，順便再做一次針灸。」
「知道了。」她低聲答應著：「我待會吃過飯就去。」
「別忘記了。」賀川頓了頓：「我待會再提醒你一下。」
易晨曦笑，彎了彎嘴角：「我才不會忘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你就是小孩子。」
她：「……」
掛斷電話後，劉婉側目看她：「之前的那個追求者？」
易晨曦一怔，突然想到自己以前說的話，低頭笑笑：「是啊，以前的那個追求者。」
「還沒答應在一起？」劉婉詫異了，她打量著易晨曦，老神在在的點頭：「你不愧是能拒絕馮總兩年多的一個女人！」
她：「……」
——
現在正好是春日，四月中旬，外面的陽光豐沛，微風拂面，楊柳依依。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易晨曦把窗戶給打開了，任由陽光照在車內，明亮溫暖。
路道兩邊的行人不少，大多數都是附近寫字樓裡面上班的，一到中午大家便陸陸續續的出來尋覓美食，望著他們臉上的笑，易晨曦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相機，拍了兩張照片。
滿意的看著自己拍下來的照片，她扭頭望著劉婉問：「我五月份的行程多嗎？」
「怎麼了？」
「有點想出去拍照了，五月的天氣太合適了。」她感慨著，現在的天氣是真的合適，花開的正艷，香氣逼人，藍天白天，映入眼帘，每一幕都是一幅畫一樣的。
這個時候，應該還有不少畫畫的人出門採風，易晨曦望著窗外，多了絲嚮往。
「別，你五月份的工作拍得滿，你六月份出去吧。」劉婉想也不想的駁回：「你現在的工作太多了。」
易晨曦：「……」
她委屈巴巴的答應著：「那也只能這樣了。」
回到工作室後，易晨曦隨便的吃了兩口飯就開始修圖，上午拍出來的照片比較著急，她想要早點修出來。
劉婉中途上來看她眼，問了聲：「你不是要去拿藥的嗎？還不去？」
易晨曦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裡，含糊的應了聲：「馬上去，我趕在他們下班之前去就好了。」
——
等易晨曦把第一版修完的時候，已經四點了，她連忙收拾著東西，往中醫館趕，依舊是上次的那位老中醫，一看到易晨曦她就笑眯眯的，親切問她：「來了啊。」
易晨曦點頭：「來了。」她笑笑：「抱歉，工作有點忙，我沒來晚吧。」
「沒呢，臭小子在你來的半小時之前還給我打電話，問我你來了沒有。」她笑了聲，揚了揚下巴：「來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好。」
易晨曦乖巧的坐在對面，望著眼前的老人，思忖著她嘴裡的臭小子……沒有任何的疑問，一定是在說賀川，她現在好奇的是這兩人的身份問題。
給她檢查了一下後，老中醫還問了不少平時的問題，望著易晨曦的臉色，她點了點頭：「最近還不錯，藥有認真喝，失眠還嚴重嗎？」
「還好。」易晨曦道：「入睡會困難一點，但是做夢的時間少了很多。」
「那就好。」她繼續開單，邊寫邊說：「再吃兩個療程差不多了，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你都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放輕鬆最好。」
易晨曦安靜的聽著，一一點頭：「好。」
過了會，她忐忑的看著眼前的醫生，想了想問：「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說。」
頓了頓，易晨曦還是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你跟賀川是什麼關係？」
聞言，面前的醫生筆尖一頓，錯愕的抬眸看向她：「那臭小子沒跟你說？」
易晨曦老老實實的搖頭：「沒……」
醫生莞爾一笑，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我是他奶奶。」
「……」
晴天霹靂，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