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撒嬌
在門口敲了老半天,希里斯才慢悠悠來開門。
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身上卻穿得一絲不苟,換了一套藏藍色的西裝。
「你在家也穿得這麼拘謹嗎?」
寧昭昭一臉不可思議。
希里斯猜到她的來意,把門打開後就轉身往裡走:「習慣。」
習慣在家也穿西裝?
這是個奇怪的人!
抱著一大堆零食,寧昭昭沒有手關門,用腳輕輕一點,把門給踢上了。
她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桌上,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下,扯開一袋辣條:「你說過,離開遊戲後告訴我那件事。」
頭髮濕漉漉地搭在額前,那略微不一樣的形象,讓寧昭昭覺得氣氛好像也沒有想像的凝重。
平日裡看到的希里斯總是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連來之前,寧昭昭都以為會是一場比較嚴肅的談話。
可看他現在的樣子,那被打濕後的柔軟髮絲,和未加打理的髮型,反而讓她感覺到一點親和感。
希里斯知道她一定會來,也沒打算瞞著,拿著毛巾去浴室,沒一會又人模人樣地出來了。
寧昭昭坐在椅子上,他坐在床上,兩人眼神犀利,默默地等待對方先開口問。
最後,希里斯瞪得眼睛都累了,嘆了口氣敗下陣來:「我身上的東西你已經看過了,想必你已經知道小烏是屬於我的一部分。」
聽著他的話,寧昭昭突然想到希里斯的心愿。
找回失去的自己。
那時候寧昭昭還以為這是一個什麼中二願望,和青春讀物上的內容沒什麼區別。
現在想起來,卻是一種恍然大悟。
小烏是屬於他的一部分,找回小烏就是他的心愿。
「可是,小烏不是普通人……不對,他好像是一片霧,也不對,反正小烏一點都不普通,」寧昭昭形容了半天,突然不知道怎麼描述才能準確表達小烏的屬性,乾脆直接抹過去,「這是不是意味著,你也根本不是普通人?」
寧昭昭曾經看過希里斯的界面。
和她的界面不同,她的身份寫著「人類?」
,至少有個問號來暗示她的特殊。
可希里斯的身份是實實在在的「人類」,沒有任何特殊的符合標識。
「系統無法識別我真正的身份,」希里斯淡定地看著她,翹著腿,雙手撐在後面的床鋪上,「其實,把我當成人類也沒什麼不可以。」
「那你是什麼?
妖怪嗎?」
「不是。」
「是鬼麼?」
「不是。」
寧昭昭有點懵。
既不是人類,又不是妖怪,也不是鬼,那到底是什麼?
「你沒必要問得太清楚,」希里斯知道她好奇,可好奇是會害死貓的,「也不需要知道不該知道的事。
小烏是我的魂識之一,當年發生了一些事,才讓它從我的身上脫離。」
天雷嗎?
寧昭昭下意識想到小烏當年出現的情景。
「說起來,我應該謝謝你。」
希里斯沒頭沒腦地突然道。
「為什麼?」
他唇角牽扯了下,無聲抹平:「不為什麼。」
「那……那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寧昭昭悄悄打量了下他的屋子,發現東西很少,和她的房間比起來,就像一個臨時暫住的地方。
好歹她的房間裡放著吃的喝的,還有不少充滿生活氣息的東西,希里斯的房間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臟突然不安地跳了一下,心裡冒出某種猜測。
他其實一直知道自己不會久待?
所以,什麼都沒買?
「願望已經實現了,我打算明天就離開。」
「離開?
離開APP嗎?」
寧昭昭一臉羨慕,「連你都要走了,我還沒有個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她委屈巴巴地坐在椅子上,特別生氣地啃了一口辣條,小臉沮喪。
「之前我本來試著想直接把小烏從你的手背里拖出來,」希里斯說著,瞟了眼她正在拿薯片的手,「可是,它似乎很抗拒離開,我強行為之,會讓你極度痛苦。」
想到之前希里斯只是輕輕碰觸了一下手背,身上就像被烈火燃燒一般劇痛難忍,寧昭昭的小臉嚇得都有點褪色了。
那種感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哪怕只是一瞬,可聽希里斯的語氣,如果他當時硬來,痛苦可不止那麼點。
「小烏是抹魂識,他很難溝通,相信你也知道,它並不會有回到屬於自己地方的意識,只會憑著本能的喜好,隨心所欲。」
因為一直呆在寧昭昭身邊,小烏捨不得離開,在希里斯試圖讓它回歸時,它起了強大的反抗對寧昭昭造成反噬。
察覺到對她的影響後,希里斯立刻放棄硬來的打算。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小烏離開她的身上,他就能直接將小烏抓回去。
「在村子裡,小烏出來保護我,你就趁機把它……」寧昭昭弱弱地看了希里斯一眼,仿佛在看一個做壞事的人。
小烏跟著她那麼多年,突然要分開,她一想到心裡就像哽著一樣不舒服。
可眼前的所有都在告訴她,小烏是希里斯的一部分,他應該去屬於他的地方。
「或者,你喜歡我把他強行從你的手背上抽出?」
「大可不必。」
一想到那時的感覺,寧昭昭連忙搖頭。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尷尬地僵著。
最後,寧昭昭不知想到什麼,眼睛突然一亮:「那……你有小烏的記憶嗎?」
「……你想問什麼。」
希里斯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很少用直覺,可對於寧昭昭的直覺總是神奇般地準確!
「我三歲的時候小烏就一直跟著我,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希里斯閉著眼睛,舉起手打斷她的話:「我有它離開你手背做的事的記憶,至於他沉在你手背上的時候,他是處於類似於『冬眠』的狀態,是不會儲存記憶的。
他的所有感知都來自於你的情緒,可以感覺到你的開心快樂,生氣和恐懼……」
「那就好,」拍了拍心口,寧昭昭抓過薯片咔嚓咔嚓,「萬一你借小烏的記憶偷看我洗澡怎麼辦。」
「你想太多!」
「難道被我說中了?」
寧昭昭狐疑,「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要不是知道她的德性,希里斯恐怕早就暴走了。
她就是喜歡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她的心情頓時就美妙了,他偏不!
希里斯雙手抱懷往後一靠,閉著眼睛沒理睬。
寧昭昭果然沒有再咋咋呼呼,突然拿出手機邊玩邊問:「你明天就走嗎?
一大早?」
「嗯,我打算早點離開。」
「也是,這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想離開來著。」
兩人沉默了一會,寧昭昭突然起身,跑去隔壁不知道在幹什麼,十幾分鐘後又開心地抱著幾大盒東西回到他的房間。
這是她在APP上點的火鍋食材和電煮鍋,手裡還捏著一個黑乎乎的丑娃娃。
「這個是我當初做給小烏的,」寧昭昭把娃娃遞給他,希里斯本能地接了下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帶走吧,要是嫌棄……就還給我。」
說著,她伸手作勢想搶娃娃,被希里斯側身躲開。
「你自己做的?」
「對呀。」
「看不出你還有這種才能。」
拿著娃娃翻來覆去地看,希里斯的嘴角居然多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認識他這麼久,除了冷笑就是諷刺的笑,可即使是那兩種笑也很少在他的臉上看到。
希里斯就像個情緒特別缺乏的人,寧昭昭發四,她絕對沒看到過他像現在這樣笑。
見她傻愣愣盯著自己,希里斯有點尷尬地清了下嗓子,不耐煩地說:「是小烏的情緒和記憶在影響我。」
「也就是說,小烏收到娃娃的時候,是你剛才那個表情嗎?」
寧昭昭看到的小烏永遠是一團黑霧,無法得知他的表情,不能溝通他的心情,一切的一切全都靠猜。
可看到希里斯剛才的笑意,她突然心裡像開花了一樣,忍不住得意地挺起心口。
說不出的溫暖讓她有點想哭,卻又忍住沒有流眼淚。
原來小烏收到娃娃的時候,那麼開心呀。
她怕自己再胡思亂想在希里斯面前丟臉,趕緊把煮火鍋的東西往桌上一放,迫不及待開始整理:「既然你明天都要走了,我知道你喜歡吃辣的,我點了些吃的,今晚就一起吃個夠,當是給你踐行了!」
瞟了眼一大桌吃的,希里斯眉頭跳了跳,似乎又在努力忍住陌生的情緒:「那真是破費了。」
明明有點陰陽怪氣的話,寧昭昭也像聽習慣了似的,知道他沒有惡意。
把鍋給插上電,把鍋底燒熱,夾起一塊肥牛就往紅湯里塞:「快吃,不夠吃我再去買,今晚一定要吃到爽!」
希里斯沒有反對,似乎默認了她這個看似有點幼稚的踐行方式。
吞了一塊滾燙的肥牛,寧昭昭的嘴巴張張合合,好不容易咽下後,又從腳邊的箱子裡摸出一瓶東西,「哐」一下放到桌上:「來,乾杯!」
看清桌上的東西後,希里斯臉色有變:「我不能喝酒。」
「為什麼?
酒精過敏?」
「不是,就……反正不能喝。」
寧昭昭「哦」了一聲,匆匆忙忙跑回屋子裡,拿了一瓶葡萄汁,還特別貼心地已經打開好,遞給她:「那你喝飲料吧。」
「謝謝。」
若無其事收下,希里斯把注意力放到食物上,特別安靜,很少聊天。
倒是寧昭昭像個戳破的話簍子,一會說遊戲裡的事,一會又試探他的身份,希里斯慢悠悠的,每句話似乎都是思考過後才回答,也沒露出什麼破綻。
不通風的屋子煮了兩個小時火鍋,希里斯的額頭上也起了一層細汗。
他看了寧昭昭一眼,把手裡最後的葡萄汁喝光,突然把外套脫掉扔去床上,又把襯衣領口解開:「好熱啊,你不熱嗎?」
坐在空調口的女孩子抬頭看了眼呼呼的冷風,一臉不可思議:「不熱啊,這不是很涼快麼?」
雖然屋子不大,可在吃火鍋之前,她特意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汗都沒出。
可看希里斯的樣子,似乎泡在熱水裡似的,臉頰發紅,特別難忍地扯著衣領,露出蒙著細汗的皮膚。
寧昭昭換了口呼吸,猝不及防一股好聞的香味鑽入鼻息,手裡的香菜丸子瞬間遜色。
好香啊~
她差點忘了,希里斯是個聞起來就特別好吃的男人啊。
解了一顆扣子似乎還是難受,他又順勢解了第二顆,眼神越來越迷濛。
最後,他似想到什麼,抓起桌上的葡萄汁看了看,狐疑道:「寧昭昭,你在裡面放什麼了?」
「啊……沒有啦!」
寧昭昭憋住呼吸,努力裝無辜。
希里斯哪裡會信,放到鼻子下仔細嗅了嗅,又感受了會:「你加了酒?」
「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嘛,」寧昭昭心虛地嘿嘿笑著,一點一點往後挪,「我就是……有點好奇。」
她一開始以為希里斯是酒精過敏不能喝,但是他明天就要走了,所謂酒後吐真言,她想試試能不能讓希里斯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對面的男人似乎有點生氣,把手裡的易拉罐「哐」一下砸回桌子,小小的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火鍋咕咚咕咚的沸騰聲。
就像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寧昭昭特別心虛地坐著沒動,眼看著對面的人似乎越來越難受,最後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的,那樣子怪嚇人的。
寧昭昭趕緊往一旁挪了下,支支吾吾:「我我我,我錯啦,你不要打人呀!」
身材高大的男人像在颱風里搖晃的大樹,晃晃悠悠來到她身邊,哐咚坐下,抬手勾住她的肩膀,腦袋猛地懟到她耳朵附近。
那一瞬間,寧昭昭感覺腦袋像被灌了一杯熱水,頭頂都快冒煙了。
完蛋完蛋,要打她了嗎!
她可……可不會束手就擒哦!
沒想到希里斯沒有出手揍她,而是突然展開雙臂,一下摟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你怎麼這樣啊,我說過我不能喝酒的,你……你還不信。」
那一瞬間,寧昭昭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撒嬌般的語氣,溫柔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平時的希里斯。
他垂著腦袋,嘴角時不時牽動,笑得有點傻。
小眼神還怪可憐的,讓她突然湧起強烈的負罪感。
寧昭昭被晃得頭暈眼花,跟著,希里斯沉重的腦袋突然一下壓到她的肩膀上,聲音軟糯含糊:「你好討厭啊……」
敲!
撒嬌!
平日裡的面癱冰山居然在撒嬌!
如果這裡有鏡子的話,寧昭昭一定會看看自己是不是炸毛了。
實在太驚悚了!
難怪希里斯說他不能喝酒,原來……喝了酒,就會這樣耍酒瘋?
「你怎麼不吃了啊,」希里斯靠著她的肩膀,腦袋轉了一下,昂起來看她,「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這可愛的姿勢是怎麼回事!
寧昭昭捂住心口,眼睛放大,趕緊把他的腦袋往旁邊推。
她也沒怎麼用勁,結果希里斯沒重心地突然倒下去,蜷縮成一團不滿地哼哼。
看著那一鍋咕咚咕咚冒泡的紅油,寧昭昭哪裡還有胃口吃,趕緊關掉電煮鍋,蹲到他身邊,像只小貓一樣趴著看他:「你……沒事吧?
該不會我買到假酒,把你腦袋毒壞了吧?」
這麼一想,寧昭昭突然一陣悚然。
要是他真的被假酒毒傻了,她豈不是要養他一輩子!
「唔,頭疼,」希里斯躺在地上,像蚯蚓一樣滾來滾去,手還故意伸長過來抓她的衣角,「頭好疼啊,嗚嗚。」
敲!
這特麼是鬼上身了吧?
寧昭昭石化般坐在地上,驚悚地看著在地上扭動的男人。
「誰把冷氣關了!」
說著說著,希里斯大吼了一聲,手使勁一扯,襯衣扣子全飛了,「快開冷氣,開0度!開到最低!」
空氣中瞬間瀰漫著那股好聞的味道,寧昭昭感覺腦殼發燙,連忙跳起來去看冷氣——18度,已經最低了。
地上翻滾的男人像泥鰍一樣,讓寧昭昭手忙腳亂。
她趕緊跑回他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啊!
難道是酒的原因,讓他感覺好像很熱,但其實沒有發燒?
「你等等啊,」說著,寧昭昭回到隔壁,從冰箱裡抱出幾罐冰凍飲料,往他懷裡一塞,「喏,夠嗎?」
「還要還要。」
蜷縮成一團的男人發出可憐兮兮的哀求。
有那麼一瞬間,寧昭昭感覺自己的神經好像被什麼剪斷了似的,在腦袋裡狠狠彈了一下。
她抖著手,把其他幾罐飲料一起塞給希里斯,被他一把抱在懷裡,還滿意地蹭了蹭,臉上笑眯眯。
「臥槽,什麼情況?
!」
寧昭昭至今還覺得像在做夢。
那個冷冰冰的傢伙,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
這該不會就是他的弱點吧?
!
冒出這個念頭後,寧昭昭驚覺,這是留下他把柄的好時機啊。
想著,她摸出手機,對準那張毫無防備的臉咔嚓咔嚓拍照。
換了各種角度,有特寫,有全身,還有她自拍入鏡的角度。
不得不說,雖然他現在的樣子和平時天壤之別,但照片上的他一點都不狼狽,反而可可愛愛,有種說不出的反差萌。
難怪之前他堅決不肯喝馮姐敬的酒。
這一喝,簡直就成了一個大可愛,軟乎乎的,要不是身高限制,寧昭昭會覺得他還真挺萌的。
「唔,腦袋好痛呀,」抱了會冰凍飲料,希里斯不安分地伸出手來抓她,「昭昭,昭昭,我腦袋好痛呀。」
這傢伙……
是故意在學她說話的語氣嗎?
冰凍飲料從冰箱取出後,外面有一層水霧,他貼身抱了會,心口的襯衣濕了一大片,全敞的襯衣風景還怪不錯的。
之前看過他的後背,現在又看了前面,寧昭昭自動腦補成了360度環繞形象,心裡冒出兩個字「完美」!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希里斯居然摸啊摸的,自己爬過來,把腦袋往她的腿上一枕,喃喃自語:「這個枕頭好棒。」
「棒個毛,」寧昭昭炸了,抬手推他的腦袋,「你快起來,你的狗頭太重了啦。」
「唔,想睡覺……」
「起來!」
「……」
不過幾秒時間,他已經枕著舒服地睡著了,不管她怎麼推都不醒。
寧昭昭嘴角咧了咧,為了發泄,對著那張睡臉又是幾連拍:「我要留下你的丑照,哼哼,以後你就有把柄在我手上啦!」
得意地說完,她突然手一抖,意識到他馬上就要走了。
有把柄又怎麼樣?
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她的隔壁或許就這麼空下來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入住,萬一又一直只有她一個人在這一層,那不是太寂寞了?
不進遊戲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要是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人在這裡,或許已經習慣了每次離開遊戲後的安靜和孤獨。
但偏偏希里斯的出現打破了平靜,現在反而讓她覺得不適應。
雖然他有時有點討厭,但……他也不壞吧。
之前在遊戲裡,還冒著危險來救她來著。
寧昭昭推攘的手停下,輕輕嘆了口氣,由得他繼續睡,托著下巴盯著火鍋發呆:「就讓你這一次哦,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
房間裡充斥著濃郁的火鍋香味,寧昭昭拉過枕頭墊著腦袋,就這麼靠在床邊昂頭睡著了。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到睜開眼時,她只覺得大腿發麻,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痛痛痛!」
寧昭昭哼著試著挪腳,突然發現希里斯不見了。
不在房裡,不在衛生間,桌上亂七八糟的火鍋和垃圾已經清理乾淨,整個房間仿佛從來沒有過他的身影。
眼前的小矮桌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壓著一個小瓶子。
寧昭昭見過,那是希里斯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我走了,再見。
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
寧昭昭拿起小瓶翻來覆去地看,最後使了很大力氣才把上面的木塞扣出來。
瓶子是不透光的,她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只得倒在那張紙條上。
「這……臥槽?
不會吧?」
寧昭昭瞳孔地震,嚇得變回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