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家中傳來消息,幾位關隴集團的大佬商議一番,認為薛延陀吐蕃吐谷渾前來必然不會有大的戰事,無非是小打小鬧的一些戰鬥。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只要能夠殺一殺他們的銳氣,最後必然撤軍。
而趁此機會,既能磨鍊一番各個家族在軍中的子弟,亦能賺取一些功勳。
固然功勳不大,但是將幾個子弟推上偏將之列,他宇文法亦能順便升一格,倒也足夠了。
畢竟朝野上下盡皆震驚,只要能夠退敵,朝廷自然不吝獎賞。
想要將功勞攬在手裡,自然就要將朝廷派來的薛萬徹與趙王李愔擋在外圍……
宇文法當仁不讓,接過了這個任務,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雁門關那邊他嚴令不准右屯衛出關,只要李愔敢硬闖,無論成與不成,最後丟臉的都是李愔。
身負虎符節旄,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守關校尉都鎮不住、擺不平,最後不得不大打出手,這是什麼水平?
不堪大任!
皇帝下詔將其召回都是輕的,說不定就得削爵降職,嚴詞申飭……
至於薛萬徹更好辦,久聞這位是個渾人,腦子不大好使。
屆時只要推搪朔州糧秣不足,無法支持右武衛開拔前往定襄。
就算薛萬徹再是火大,能奈他何?還不是乖乖的待在朔州,一步可無法離開。
朝廷派了兩支大軍前來,這已經是目前所能夠調撥的極限。
然而即便如此,亦要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關隴集團將這一次薛延陀寇邊所帶來的功勳攫取得乾乾淨淨,半點不留……
然而千算萬算,卻唯獨沒有算到薛萬徹這個渾人耍起渾來,一點道理都不講!
你跟他說什麼糧秣不足,人家根本不聽,只是一味的說是皇命不可違。
宇文法相信,只要自己敢繼續說這種糧秣不足的話。
那麼薛萬徹就能率領大軍餓著肚子開拔,前往定襄與薛延陀作戰!
到了那個時候,哪怕右武衛餓死凍死幾個兵卒,朝廷也勢必要追查原因。
自己那可就是謊報軍情,按罪當誅……
這人怎地就這般渾?完全不講道理啊!
宇文法一個頭兩個大。
秀才遇到兵,這是很無奈的一種事。
當你自以為憑藉智商上的優勢,可以輕易的給對方剖析厲害,然後誑入彀中。
卻發覺人家對你精心編織的話語根本聽不懂,這真的很打擊人……
薛萬徹便是如此,任憑你宇文法好話說了三千六,我只認準必須趕赴定襄,一時片刻不得遲滯,令宇文法茫然無措。
最終,宇文法不得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不是不講理麼?
那行,咱也不講理。
「砰」宇文法狠狠的踹翻一張桌子,大怒道:「倉促之間末將無法籌集足夠的糧食草料,就算砍了末將的腦袋亦是無用!」
「大將軍若執意出城,自去便是,但請在戰報之上莫要攀扯末將!」
言罷,捂著鮮血淋漓的額頭氣沖沖離去。
他這麼不管不顧的一走,薛萬徹反倒傻了眼。
沒有糧食草料,這冰天雪地裡頭,數萬大軍吃啥喝啥?
定襄城裡什麼情況猜也能猜得到。
一群突厥人還未學會耕田種地,囤積的過冬物資大抵也就是一些牛羊。
幾萬大軍抵達定襄,且不說阿史那思摩舍不捨得那些牛羊。
就算捨得,只怕沒幾天的功夫也得給啃個精光,到了明年春天,突厥人都得餓死……
沒有糧食草料,出城是肯定不能出城的。
即便薛萬徹急的火燒火燎,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待在馬邑城中。
等著宇文法籌集到糧食之後,再行出城前往定襄,協助阿史那思摩。
……
宇文法回到自己的住處,喚來醫官為自己清洗一番傷口,然後仔細包紮。
一位屬下擔憂道:「將軍,這薛傻子油鹽不進,性格又是這般暴躁,咱們怕是拖也拖不了幾天,萬一過兩天這廝依舊吵鬧不休,那可如何是好?」
這人亦是關隴集團出身。
作為宇文法的心腹,自然知道他的任務便是將李愔、薛萬徹等人拖住。
事實上家族下達的命令,是要將阿史那思摩也留在馬邑的。
只是人家阿史那思摩大抵是惦記著定襄的族人,根本就沒有進駐馬邑,單槍匹馬繞城而過,直接去了定襄。
鹽水侵蝕傷口,疼得宇文法腦門兒騰騰直跳。
聞言恨恨一錘桌子,罵道:「這個渾人!焉敢如此辱我?定然不予其干休!」
嘴裡罵的歡實,心裡其實愁的不行。
這人完全不講道理,任你說破嘴,他只一句「要出城」,為之奈何?
不僅暗暗埋怨家族,那幫老傢伙只知道坐在家裡喝著美酒擁著美妾,琢磨著陰謀詭計。
卻渾然不顧地下的人面對這樣的任務有多大的難度,完成了當然好,完不成就得面臨責罰……
真特麼一群老不死的!
家族家族,成天到晚的叨叨著要為了家族,可是老子在馬邑吃沙子吃了十年了,為家族立下了多少功勳?
可有人想過將老子調去關中、江南,好生享受一番麼?
房門被撞開,一個心腹急匆匆快步入內,挾帶著一股風雪冷氣。
宇文法剛剛清洗傷口,已經脫去甲冑解開上衣。
這會兒被冷風一吹,凍得激靈靈打個寒顫,罵道:「慌慌張張的,等著投胎麼?」
罵完,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傷心。
咱本是溫文爾雅的世家子弟呀,想當年那也是玉樹臨風丰神俊朗
長安城中不知有多少名門閨秀暗暗傾心,現如今卻不得不在這邊陲之地一呆就是十年。
成日裡根一群廝殺漢泥腿子為伍,性子也磨礪得好似這馬邑城頭的城磚一般粗糲不堪。
張口閉口都是粗話,真是悲哀啊……
那心腹嚇了一跳,他剛剛從城門處回來,尚不知自家將軍挨打之事。
狐疑的瞅瞅半個腦袋都包紮得跟個粽子似的宇文法。
最後才戰戰兢兢道:「啟稟將軍,剛剛雁門關那邊派來斥候,翻閱山嶺趕來報信。」
「說是雖然留下了右屯衛,但趙王李愔單槍匹馬一個人出關,已然向著馬邑趕來了,算算時間,用不了幾個時辰便能抵達,請將軍知曉,早作綢繆。」
宇文法一愣:「單槍匹馬就來了?」
旋即狠狠一拍桌子,罵道:「混帳!」
特麼都不按套路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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