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傻子一根筋,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他也只是認準要出兵定襄。記住本站域名
這個趙王李愔更是夯貨,部隊都給留在雁門關了,居然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奔著馬邑跑過來了……
是自己久未回長安,已然不知道如今長安之風氣了麼?
怎地這幫子渾人棒槌,一個比一個的身居高位、加官晉爵?
宇文法頭痛的捂著腦袋。
與薛萬徹的情況大致相同,這又是一個不講理的主兒,甚至更難搞定。
當著薛萬徹,他還能諸般藉口,只要將來收拾了薛延陀人。
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處,亦可將功折罪。
可李愔不僅僅是趙王,手中還是有御賜虎符節旄的!
虎符是什麼?
那是至高無上的調兵權,虎符一出,他宇文法就算是面對刀山火海也得往前沖。
否則就是違抗軍令,那是要掉腦袋的!
節旄是什麼?
那是大唐皇帝的象徵,節旄所至,如朕親臨!
一旦趙王李愔抵達馬邑,如薛萬徹一般執意要求出兵,自己還如何推搪?
心腹下屬瞅了瞅煩悶不已的宇文法,擺擺手將部下趕出去。
彎腰湊到宇文法耳邊,低聲道:「將軍,這朔州可不比關中,地廣人稀兵荒馬亂的,山匪路霸數不勝數。」
「那位趙王單槍匹馬的穿越關道山嶺,這萬一遇上劫道的兇徒,可保不齊出點什麼意外……」
宇文法煩躁的擺擺手:「那小子又不傻,必然走的關道,關道之上往來商賈不絕,哪裡有什麼山匪路霸的敢在關道之上劫道……」
「嗯?」
說到這裡,他腦子裡猛地閃現一個念頭,愕然看向心腹下屬。
心腹下屬狠狠一點頭:「嗯!」
「嘶……這這這,這萬一李愔出了點什麼意外,可是不好收場啊!」
宇文法婆娑著腦袋上的紗布,猶豫不決。
李愔那是什麼人?趙王殿下,暫領兵部左侍郎……
不僅僅是第一流的勛戚,更是國之重器。
若是在馬邑出了什麼意外,他宇文法如何逃脫牽連?
心腹下屬神情狠厲:「那又如何?將軍已然通知那李愔,馬邑城小,右武衛已然進駐,軍營不足,只能讓右屯衛稍稍等待。」
「可趙王自己等不及,單槍匹馬出了雁門關,亦未事先通知將軍派人接應,這中間出了差錯……怨得誰來?」
宇文法婆娑著腦袋,沉吟道:「這個……萬一事情泄露出去,那可就是彌天大罪,不可為也,不可為也。」
心腹下屬單掌成刀,狠狠向下一切:「沒人會知道!」
宇文法猶豫良久,終於一狠心,點點頭。
……
定襄城北。
薛延陀營帳連綿數里,一頂一頂的帳篷在寒風之中矗立,外圍的馬圈之中戰馬吃過草料,都老老實實的歇息。
一隊隊巡夜的兵卒凍得瑟瑟發抖,頂風冒雪在營地四周往來巡梭。
夜幕緩緩降臨,風雪依舊未歇。
遠處的定襄城已然模糊一片,看不清輪廓,視線之中唯有營帳之內火燭映照出的鵝毛一般大雪。
一條人影自營帳之中走出,身上披著黑色的皮裘。
到了營帳外圍遇上一隊巡邏的兵卒,說了幾句話。
待到兵卒離開之後,方才快步走出營地,沒一會兒的功夫,來到一處土崗之後背風之處。
早有人等在這裡……
一襲黑衣,站在土崗的凹窪之處,放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穿皮裘之人快步走到近前,聲音有著難以壓抑的激動:「這麼多年,你同先生去哪兒了?害得我好找啊!」
黑衣人頭上戴著斗笠遮擋風雪,臉孔隱藏在陰影之下。
聞言笑道:「先生年紀大了,受不得跋涉之苦,為了躲避那些突厥貴族的追殺,不得不隱居起來。」
「閒話休說,當年先生的恩情,汝可還記得?」
「這是什麼話?當年若非先生求情,咱早就被可汗剁成了碎塊兒扔到野地里餵狼,骨頭都剩不下一根!」
「先生大恩,咱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這麼多年若非找不到先生,咱那裡會跑去薛延陀跟著那幫子腌臢貨廝混?」
穿皮裘的人顯然很是憤怒,壓低著嗓子辯解。
黑衣人輕笑一聲,道:「很好,不枉先生當年不惜得罪可汗,亦要救你一命……」
「眼下,先生有一事拜託,不知你能否辦好?」
穿皮裘的人大喜過望,忙道:「咱就等著報答先生的大恩呢,只要先生一句話,這條命就是他的!」
「很好!附耳過來,某與你細說……」
「……」
風聲呼嘯,大雪飄飄,將一切陰謀詭計都遮掩起來,天地之間一片蒼茫,看似純潔無垠。
……
「什麼人?」
「吾乃胡祿俟利發吐迷度,求見二王子。」
「胡祿俟利發」乃是柔然、鐵勒、突厥、回紇等族的官名,各部首領大多以此自稱,父兄死,子弟繼職。
吐迷度是回紇首領,而回紇乃是薛延陀治下最強悍的部族之一,深受夷男可汗之重視,在薛延陀境內地位尊崇。
「二王子已然歇息,若閣下並無要事,不妨明早再說。」
衛兵婉拒。
「還請入內通稟,實在是十萬火急之事,方才深夜前來。」
吐迷度堅持。
大帳之內,大度設剛剛睡熟,便被吵醒。
起床氣甚為暴烈,一骨碌爬起來,怒喝道:「何人在外喧譁,來人,拖出去剁碎了餵狗!」
帳外瞬間一靜……
少頃,吐迷度的聲音響起:「二王子,吾乃吐迷度,有十萬火急之事前來告之。」
大度設一肚子火氣,卻不能沖吐迷度發泄。
回紇鐵騎戰力剽悍,族人眾多,薛延陀一向對於優待有加,絕不能生出嫌隙。
忍著氣,道:「趕緊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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