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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殘酷的真相

2024-08-27 04:39:34 作者: 吾玉
  雲城官府,漫天夕陽籠罩,熠熠粲然如鎏金,風掠四野,天邊一片火燒雲,瑰麗至極。

  那知府恭恭敬敬地跟在一位美貌婦人身旁,仍在苦苦勸說著:「夫人且緩一緩吧,何必如此心急?這一路風塵僕僕,已是疲憊不堪,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先在下官府中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隨官兵去那璃仙鎮……」

  「不行,周大人,現在就派官兵出發吧,一刻也耽誤不得,那璃仙鎮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東夷侯一人孤身涉險,我實在放心不下……」

  那堅持現在派兵的美貌婦人,正是隨鹿行雲來到雲城官府的聞人雋,他們一路風塵僕僕趕來,才將那群混子送入大牢,還來不及喘口氣,聞人雋便又急著讓知府派兵,趕緊出發去璃仙鎮救人。

  「阿雋,你真的不要歇息一夜嗎?身子吃得消嗎?」府衙門前,鹿行雲負手而立,也關切地問道。

  「鹿叔叔,我不要緊的,咱們快出發吧,那裡畢竟是那幫魑魅魍魎的地盤,我擔心老大萬一出什麼事……」

  聞人雋儘管疲累不已,卻仍是堅持立刻出發,且冥冥之中,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那璃仙鎮裡有牽引著她的東西,無論如何,她都想儘快趕去。

  那雲城知府見聞人雋如此堅定,也不再多說,低頭恭敬道:「好,那下官這便去安排,立刻派兵去璃仙鎮抓人!」

  他轉身進了府衙大門,卻忽然又想到什麼,跟身旁的師爺道:「對了,你趕緊寫封信回皇城,告知付相大人,就說找到東夷侯與夫人的行蹤了……」

  付遠之一直在找駱秋遲的蹤跡,從皇城到地方,各處大小官員都接令知曉,並紛紛留心東夷侯是否到了自己管轄的區域,這雲城知府也沒想到,竟讓自己「逮」到了,原來東夷侯與夫人竟到了雲夢澤來。

  殘陽如血,薄光籠罩,長生廟裡,因那身白衣的從天而降,局勢陡然扭轉。

  伽蘭天師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扭頭看向長空下鼻青臉腫的徐坤,霍然握緊了手心,咬牙切齒,恨之入骨道:「孽徒,是你將人帶進來的?你竟敢背叛我?」

  那徐坤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渾身哆嗦著道:「師父,不,不是的,徒兒沒有背叛師父,徒兒是被他脅迫的,徒兒對師父絕沒有二心,絕不敢……」

  「大侄子,你還求他呢?」駱秋遲忽地挑眉一笑,冷不丁打斷了徐坤,一邊握緊著手中刀刃,一邊揚聲道:「你那幫兄弟已經被送進雲城大牢了,官府立刻就會派兵來璃仙鎮拿人,這長生廟裡的,一個都跑不掉,你這師父自身都不保了,你還給他下跪,當孫子呢?不如早些想想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爭取將功抵罪,從輕發落,給自己找一條退路,明白嗎?」

  駱秋遲這話中意思再清楚不過,旁邊的喻剪夏也連忙道:「對,聖水藏在哪裡?你快帶我們去取!」

  「不能把聖水給他們,孽徒,為師還沒有敗,這裡都是我們的人,整個璃仙鎮百姓都將為師奉若神明,就算官兵來了又怎樣,你看他們有沒有命離開這裡?!」

  「老太監,還嘴硬呢,取了聖水,搜集了罪證,立馬就能在百姓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就等著被他們剝皮拆骨吧,還真當自己是什麼神明嗎?」駱秋遲將手中刀子又往前一遞,更多血珠汩汩流出,伽蘭天師吃痛不已,卻仍是狠狠咬牙道:

  「哪裡有罪證?拿到聖水,配了解藥出來又如何?我若說那是毒藥,你看璃仙鎮百姓哪個敢喝?」伽蘭天師雙眸精光迸射,站在殘陽中,道袍隨風飛揚著,塗滿白粉的一張臉上,掛著狠厲而篤定的神情:「我來到璃仙鎮十多年,威名早已深入人心,你以為就憑你們三言兩語,便能夠動搖這裡的百姓對我的信奉嗎?」


  他這話一出來,駱秋遲幾人倒是一怔,腦中同時閃過香車遊街時,那群百姓下跪高呼,虔誠狂熱的場景。

  「天師法力無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若一個人已經被當作了「神」,被十年如一日地供奉著,該要怎樣確鑿無比的罪證,才能夠讓他無從抵賴,在他那群信徒面前戳破他,將他徹底扳倒?

  一時間,駱秋遲握刀的手一動,辛鶴幾人也是面面相覷,對視之間,紛紛露出複雜難言的神情。

  殘陽中,那徐坤卻是呼吸急促,眼神變幻不定,他被駱秋遲一語驚醒,此刻正在掙扎之中,不知該傾向哪一邊。

  駱秋遲眸光一瞥,倏忽間,敏銳發現了徐坤這份「掙扎」,連忙道:「大侄子,你還知道些什麼,統統說出來,我裝了你一天表叔,總歸有些情分在,若你能帶我們找到確鑿的罪證,准你將功補過,給你一條生路!」

  「我,我……」徐坤頭上冷汗不住流下,內心天人交戰中。

  「不能說,孽徒,你我同坐一船,將我供了出來,你也沒有好下場!」伽蘭天師看出徐坤似乎真要「交代」,臉色陡然一變,顯而易見地慌亂起來。

  「果然!」駱秋遲目光一亮,更加對徐坤「鼓動」道:「大侄子,你快說,知道什麼都說出來,這傢伙的船都要翻了,你沒必要給他殉葬,這可是你將功折罪的唯一機會了!我以東夷侯的身份來保你,給你一條生路,說到做到,絕不食言!你難道還真想一輩子窩在這種小地方,當神棍坑蒙拐騙嗎!」

  響徹長空的一番話,終是徹底擊潰了徐坤的心弦,他霍然明白,伽蘭天師大勢已去,自己此刻不「棄暗投明」,更待何時?

  「我,我招,我什麼都招!」那張黝黑的面孔跪在風中,急切不已道:「我知道哪裡有罪證!」

  「孽徒!」伽蘭天師兩眼一黑,差點都站不穩了。

  「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全都是我師父……不,是這喪盡天良的畜生乾的!」徐坤指向伽蘭天師,目光灼灼,「大義滅親」,一字一句道:「在這長生廟的地窖里,地窖里還關了不少姑娘呢!她們全是這十多年來的『湖仙娘娘』,其實她們,她們根本沒有被沉湖,而是全部被關在了地窖之中,十多年來受盡折磨,不見天日,成為這個老畜生的性奴,供他玩弄!」

  「這老畜生還是一個,還是一個天殘之人,下身比尋常男子短上半截,無法生育,算得上是半個太監!正因如此,他才這般扭曲變態,每日還塗脂抹粉,又將一切發泄在那些姑娘身上,將她們折磨得生不如死!」

  恐怕璃仙鎮上的人做夢也想不到,他們每年送出去的「湖仙娘娘」,其實都沒有被沉入湖底,而是「偷天換日」,被藏進了長生廟的地窖中,日復一日地飽受蹂躪與折磨。

  真正沉湖的,是從璃仙鎮附近抓回來的一些乞丐、流浪兒,他們被抓回長生廟裡,供伽蘭天師試藥,被當作卑賤至極的「藥人」,生不如死,命如草芥。

  每年送神儀式上,進行到最後一步沉湖時,便會將那些「藥人」割去舌頭,替代真正的「湖仙娘娘」,換上湖仙的裝束,蒙上面紗,綁在船上,投以巨石沉湖。

  由於整個過程都是長生廟在主引操辦,百姓們只是在湖邊遠遠觀望,所以並不知道,沉湖之人其實早已被替換,那些面紗之下的「藥人」,全身被綁,驚恐地瞪大著雙眼,絕望地感受著自己一點點沒入湖心,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痛苦無比地走向死亡!


  而活下來的姑娘們,並不比死要鬆快,或許她們更寧願自己死在那湖底!

  她們被困在地窖中,受盡折磨,痛不欲生,由於伽蘭天師的先天缺憾,他在性事上比一般人都要兇殘扭曲百倍,那些姑娘有好幾個都瘋了,困在黑暗中,披頭散髮如同鬼魅一般。

  剩下來的也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都痴痴呆呆地念著:「回家,回家……」

  可是這裡本來就是她們的家,這是生養她們的一方土地,她們都是被自己的家人至親,親手送入這魔窟的!

  還有烈性的姑娘想過要逃跑,卻連長生廟都沒逃出,就被抓了回去,當夜就挑斷了腳筋,鮮血將那地窖都染成了煉獄,所有姑娘都嚇瘋了,再沒有人敢逃了。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璃仙鎮裡最溫婉美麗,最靈秀動人的姑娘,一個個被送了進來,供那老畜生折磨褻玩,如墜地獄。

  他是整個鎮子的神明,只要活著一天,就一天能夠為所欲為,那些將女兒送去做「湖仙娘娘」的人家,還毫不知情,以為女兒已位列仙班,每日受世人香火供奉,卻不知她們受盡了怎樣的痛苦折磨。

  鎮上所有百姓都是「幫凶」,他們愚昧無比,可憐又可恨,被伽蘭天師玩弄於鼓掌之中,還虔誠地看著他的馬車穿街而過,跪在那身道袍腳下,高呼天師大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而這其中,就有那些姑娘們的父母親族——多麼荒謬諷刺!

  這殘酷的真相終是被徹底揭曉出來,如血殘陽中,莫說駱青遙那幾個少年少女了,就連駱秋遲,握刀的手都驟然一緊,看向伽蘭天師那塗抹白粉的一張臉,眸欲滴血,殺了這廝也難消心頭之恨。

  此番若不是機緣巧合,他及時出現,救下了辛鶴與喻剪夏,她們的下場簡直不敢設想。

  一想到這裡,駱青遙與裴雲朔幾乎就克制不住滿腔怒火,灼灼目光望向那身道袍,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漫天夕陽下,駱秋遲深吸口氣,將手中刀子向前一遞,厲聲道:「老畜生,走,帶我們去地窖!」

  陽光炙烤著大地,璃仙鎮百姓紛紛擠上街道,看著官兵將長生廟那群人押解出來,各種爛菜葉子砸了過去,群情激憤中,甚至有人搬了石頭狠狠砸去,那伽蘭天師被打得頭破血流,躲躲閃閃,狼狽不堪,哪還有半分往日的風光模樣。

  一切終是真相大白,困在地窖中的姑娘們也被放了出來,這場籠罩璃仙鎮十多年的「湖仙騙局」徹底被戳破,百姓們這才醒悟過來,這麼多年來,他們有多麼愚昧,助紂為虐,害了多少無辜性命,簡直悔不當初!

  雲城的官兵也趕來得及時,將長生廟裡一干人一網打盡,這便要押回雲城大牢了。

  一片喊打喊殺的長街上,那伽蘭天師嚇得渾身發顫,甚至還催促著押解他的官兵道:「快,快走,別留在這鎮上了……」

  多留一刻,那些狂怒的百姓們都可能會衝上來,將他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那官兵卻毫不理會伽蘭天師的請求,反而故意走得慢悠悠的,冷冷一哼:「你以為出了鎮子,被關進大牢就沒事了?我可告訴你,上頭有人交代了,你沒辦法痛快受死,這後半輩子都得在大牢里,日復一日地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慢慢熬著吧……」

  長街上,一個清雋美貌的婦人忽地飛奔而來,撲進了那身白衣懷中。

  正是隨官兵一道趕來的聞人雋,她長舒口氣:「老大,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自然沒事了……不,有事,一件喜事,待會跟你說。」

  駱秋遲與聞人雋牽緊對方的手,站在人群里,遙望著那些官兵押解著伽蘭天師一干人遠去,唏噓搖頭。

  陽光灑在他們衣袂發梢上,這璃仙鎮上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那喜事究竟是什麼?」聞人雋迫不及待問道。

  長陽照在那張俊逸臉龐上,白衣隨風飛揚,駱秋遲湊到聞人雋耳邊,一陣低語。

  聞人雋眼眸一亮,抬頭間喜出望外,問道:「真的嗎?」

  那身白衣揚起唇角,眉宇間的笑意都掩不住了,「是啊,那幫孩子正在長生廟裡配製解藥呢,我這便帶你去瞧瞧……包準你一眼就會喜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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